第三百四十七章 意外来得太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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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周瑞就不悦地皱眉道:“高齐庸,你是怎么管束下人的?这宫中越发没有规矩了,任谁都可以不分场合胡乱喧哗了?”
之所以发火,只不过是周瑞一听得“栖霞宫”三个字,就莫名反感罢了。
闻言,高齐庸连忙请罪道:“老奴过后就好好整治宫人们的规矩礼仪。”
听此,周瑞随意摆手道:“你去看看,那边又怎么了。”
得到命令,高齐庸就忙不迭出去了。
不多时,他疾步走来,神色沉重地道:“陛下,文妃娘娘……滑胎了。”
一时没听明白,周瑞不由问道:“你说什么,谁滑胎了?”
实则,是周瑞压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据他所知,文媚根本没有怀孕,哪里来的龙胎可滑?
见皇帝不信,高齐庸又重复了一遍,实则,当时听到时,他自己也不相信。
终于听明白了,周瑞一时神色莫名。
沉吟片刻,他才想起,文媚去五台山之前那一晚,自己去栖霞宫留宿过,若说有孕,也是那一夜的。
只是,如此算来,这胎儿也不过短短二十日不到,怎么就……
一想及此,周瑞道:“摆驾栖霞宫,朕去看看。”
见周瑞要走,裴旭拱手告退。
栖霞宫。
宽大的床榻上,文媚正痛苦地捂着肚子,死去活来地扭动着。
她的裙摆处,早已血迹涟涟,连同身下的被褥,都沾湿了。
几个宫女、嬷嬷神色慌乱地围在跟前,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荇儿还有些理智,她对着外间喊道:“风太医,您快开方子吧,总得先保住娘娘,再说其他。”
此刻,众人都涌在里间,风栗壳正独自站在外殿的窗户旁,看着外面的动静。
半晌,他看了看厅中的炭炉,上前去,随手将一个纸包状的东西丢进里面。
直到亲眼看着它化为灰烬,风栗壳才用一旁的银签子将那点黑灰拨了拨,和炭火融为一体。
直到此,他才抹了一把额角若有若无的冷汗,继续来到窗前观望。
对于里面的哭喊,风栗壳恍若未闻。
直到栖霞宫的大门处匆匆走来一行人,风栗壳才收回目光,来到桌案前。
他听了听里面已经微弱下去的动静,想着应该差不多了,便装作慌乱的样子,提笔写起药方来。
周瑞刚一进殿,就看见伏案写着药方的风栗壳。
见此,周瑞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言,风栗壳好似才看到来人一般,慌忙放下笔杆,三两步上前,跪地磕头。
“陛下,微臣实在没有料到,刚查出来文妃娘娘有孕之大喜事,可转眼,娘娘就……就落了胎。”
说着,他抬起头,又道:“今日,微臣原本是按照惯例来为文妃娘娘请平安脉。”
听此,周瑞点头,道:“你继续说。”
“微臣号脉之时,发现娘娘脉象中若有似无,含着一丝滚珠之象,以微臣的经验,料想娘娘大约是有孕了,只不过时日尚浅,脉象才不明确。”
紧接着,风栗壳顿了顿,才道:“有了这个猜测,微臣便告知娘娘,让娘娘今日多注意些身体,又打算开个温补的方子。谁料……”
闻言,周瑞也有些惊讶,问道:“怎么了?”
“谁料到,微臣话音刚落,文妃娘娘就喜极而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情绪很是激动。”
说着,风栗壳就叹息一声,道:“微臣也没有想到,这一番动静之下,不过须臾,娘娘就有了滑胎的症状。”
听得此,周瑞就疑惑道:“只是情绪有波动,就这样了?文妃可是真有了身孕?”
“微臣之前并不十分肯定,可是直到看到娘娘的反应,才惊觉此事当真。”
继而,风栗壳道:“不过,文妃娘娘本就体质不易有孕,加上时日实在不足一月,这一激动之下,便导致这般……微臣有罪!”
话毕,风栗壳就伏在地上,磕起头来。
听此,周瑞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以文妃多年无孕的情形,乍一听可能有孕,的确会做出些过激的反应。
想及此,周瑞斜了一眼磕头不止的风栗壳,沉声道:“虽然你是好心,但是却冒失了,在事情真相未明确之前,就枉加言语,简介导致文妃滑胎。”
闻言,风栗壳就越发用力地磕头道:“是,微臣知罪!”
“念在你勤勤恳恳多年的份上,朕从轻发落,你降职一级,全权负责文妃身体调养,以期早日恢复,再次有孕,将功折罪!”
旋即,周瑞就挥手道:“你起来,赶快去开方子吧。”
闻言,风栗壳眼波微动,唇角勾了勾,就要起身。
突然,周瑞又问道:“文妃这胎儿……没补救的可能了?”
听得此,风栗壳道:“陛下,因为时日太浅,龙脉坐胎不稳,实在……无力回天。”
闻言,周瑞便不再言语,直接往里间而来。
到了里间,他就见文媚已经毫无动静,似乎是晕了过去。
见此,周瑞问道:“文妃怎样了?”
众人听得陛下问话,一个个战战兢兢不敢回答,只有荇儿上前一步,屈膝道:“回陛下,娘娘刚晕过去了。”
说着,她又哽咽道:“娘娘她听说自己有孕,喜极而泣,看得出娘娘特别欢喜这个孩儿。却不想,最终连这个刚刚到来的胎儿也没有保住……”
闻言,周瑞心中也莫名生出些悲凉来。
要说他对文媚无情,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两人少年夫妻,携手走过了十年光景,这份感情,不是谁都能比得过的。
虽然后来文媚性情有所变化,又加上文妩之事,周瑞对她的心思变了,但是心底的那份羁绊,却是难以割舍的。
一时间,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文媚,周瑞有些难以言状的痛色。
他也曾无比期盼过两人的孩儿。
只是时隔多年,终于有孕,却又转瞬便离他们远去。
想到此,周瑞越发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便捂着胸口,胡乱道:“你们好生看顾文妃,让风栗壳赶紧开方子救治。”
话毕,他就踉跄了几下脚步,逃也似地出去了。
外间,看到皇帝仓皇而去,风栗壳长舒了一口气。
旋即,他进到里间,对众宫人道:“娘娘刚落胎,身子正虚着,此刻见不得吵闹,你们都出去各司其职吧。”
紧接着,风栗壳又对留守的荇儿道:“劳烦荇儿姑娘去小厨房告知一声,多准备补气养血的汤食,待娘娘醒了,即刻用一些。”
闻言,荇儿看了看再无其他宫人的屋子,有些迟疑。
见此,风栗壳淡淡道:“微臣的愚见,觉得娘娘身边,只有荇儿姑娘是信得过的,此刻关键时候,若是汤药和膳食中被有心人动了手脚,娘娘怕是……”
听此,荇儿就纠结了。
虽然她也曾看不惯文妃的残酷手段,但是终究她是最先跟着文媚的,感情自然深些。
如今听得此,便咬牙做了决定。
“那就劳烦风太医为娘娘诊脉,奴婢在此候着,等娘娘安睡了,我再去张罗其他。”
终究,她不放心,也没有那样的规矩,留一个宫妃和外男独自相处。
见此,风栗壳倒是看了看荇儿,笑道:“荇儿姑娘考虑得是。”
接着,他就从带着的医药包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对着文媚的穴位,扎了上去。
不过扎了两处穴位,昏死过去的文媚就睁开了眼睛。
她刚一看到风栗壳,就想叫出口,却被对方警告的眼神吓了一机灵,才堪堪收住话头,回了理智。
环顾一圈,文媚看到屋内只有荇儿守着,便道:“荇儿,你去门口守着,莫要让人靠近,本宫问些话。”
闻言,荇儿只当文妃是想知道她滑胎,有没有其他原因,便答应着去门口守着。
见人出去了,文媚才忍着腹部的疼痛,压低声音,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言,风栗壳默了默,就道:“娘娘体质太过单薄了,才导致没有保住龙胎。”
听此,文媚就很是狐疑地看向风栗壳。
“怎么可能?之前我一路颠簸,去五台山,都好好的,怎么反倒安稳待着,就会……”
旋即,她眼神冷厉道:“你查清楚了没有,可是有人暗中对我做了手脚?”
闻言,风栗壳只淡淡道:“您还不放心我吗?有我三天一请脉,就算有那见不得人的手段,也早被我觉察了。”
听此,文媚也觉得的确如此。
只不过,她对突然滑胎一事,还是心存疑虑,眉头皱的紧紧的。
见此,风栗壳便道:“娘娘眼下最要紧的额,是养好身体,此事莫说我没料到,就算真要声张起来,也难免有隐患。”
闻言,文媚也沉默了,她自然知道风栗壳言语中的意思。
看得对方好似收起了心思,风栗壳又道:“好在您这胎也并非全无用处,方才陛下来探望,神色间很是心痛,想必对娘娘的感情,又激发出来了。”
默了默,他接着道:“只要您用得好,何愁没有真……龙胎。”
听得此,文媚也道:“可是,我如今这样子,他……”
看着对方脸上难得的柔情,风栗壳也有些动容,他正了正身形,抓住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你放心,我会永远在你身后,默默帮你的。”
说着,风栗壳迟疑道:“大不了,咱们还是像之前一样,既然上次一回就……想来以后也不是难事。”
提起以往,文媚有些别扭,却并没有像往日一般,多么反感。
见此,风栗壳眼神闪了闪,默默在心里算计着什么。
半晌,他道:“当下最要紧的,还是你得尽快养好身子。”
接着,他又将皇帝贬了自己官职,又下令让他为文媚调养身体的事说了一遍。
听得风栗壳因为自己被贬了官职,文媚的心中就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她看了一眼蹲在床前的男子,内心五味陈杂。
片刻,文媚语气平和道:“你放心,有我在,你总会再上去的。好在以后咱们来往,也不必过分防着旁人了。”
闻言,风栗壳眼神一顿,又不动声色地握了一下文媚的手,没有言语。
见此,文媚只当对方失去孩儿,和自己一样悲痛。
她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得门外,荇儿提醒的咳嗽声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