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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欣和岑北亭的红色请帖送到贝博艺办公室时,贝博艺正在回复一份公务文件。
请帖红底金边,贝博艺初看到时有些意外,但这丝诧异没有持续多久,他便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许欣和岑北亭两人的婚礼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却比他想象的要快了一些,毕竟许欣研究生还没有毕业,两人依然处于两地分居的状态,这种情形绝对不是结婚的最优选,但是有情人到底在想什么,他从来没琢磨透。
他从台灯下摸了一根烟,点燃。
有同事邀请他一起去吃晚饭,他说好,他起身拎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这时他的手机震了震。
一条新消息发送进来——“是不是心都碎了?【心碎】【心碎】【心碎】”
目光向左,消息发送人:崔奥利。
看着那一排broke,贝博艺停住了脚步,他将剩下的烟头在玻璃烟灰缸里按灭,回复:“为什么这么说?”
“你说呢?”崔奥利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心碎】【心碎】【心碎】”
“什么时候回来?”贝博艺问。
“周五的飞机。”崔奥利说:
“要不要我接你?”
“你这么好???斜眼斜眼”
贝博艺说:“我周五没什么事。”
捧着手机,崔奥利扑哧一声便笑了。
这句平平无奇的话,传达出来的意思到了崔奥利那里已经被曲解成:我心碎了,我要靠在我好朋友的肩膀上哭。
作为多年好友,崔奥利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
于是她回复道:“行,到时候你来接我吧。”
*
下飞机后,崔奥利第一眼便看见了在人群中等候的贝博艺。
对于一个失恋的人来说,贝博艺看起来精神不错,甚至可以算得上神采奕奕。
他穿着黑色薄款皮夹克和黑色长裤,整个人看起来高高瘦瘦,既挺拔,又舒展。
他也看到了她,对她晃了晃手里捧着的纸板,一面黄皮纸硬板上用水性笔写了一个“贝”字。
崔奥利咯咯笑了起来,她踩着长筒靴,潇洒地走了过去,一把抢走他手中的纸板,说:“你这写的这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写宝贝呢。”
贝博艺淡笑了一下,两手插|进口袋,说:“吃了么?”
“还没有,飞机餐不管午饭的。”崔奥利抱怨道。
贝博艺便说:“先去吃饭吧。”
“行,”崔奥利大步往前走,说:“去吃牛肉面吧,我想吃牛肉面。”
“好。”贝博艺点了点头,目光自然向下,他看见崔奥利随意拨开披在肩上的长发,露出了后颈处一小段白色的皮肤。
面馆里,崔奥利点了一大碗牛肉拉面。
崔奥利还是和从前一样爽朗活泼。
她将肤色晒成了迷人的小麦色,大笑起来时,那双眼睛像两颗宝石。
面上来后,崔奥利先是埋头苦吃了小半碗,等吃得差不多了,这才放缓速度,慢吞吞地用汤勺舀汤,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贝博艺闲聊。
“最近怎么样呢贝经理?我听说你又升职加薪了。”崔奥利笑眯眯地问。
“还好。”贝博艺说。
崔奥利抱拳,说:“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贝博艺说:“在这边工作吗?”
崔奥利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面,说:“是呢。”
“在哪儿高就?”贝博艺问。
“杂志社特约记者,”崔奥利说:“跑财经这条线的,以后见面的机会要多了。”
“嗯。”贝博艺点了点头。
崔奥利托着腮,对着贝博艺笑了笑,说:“真好呀,大家都很好,你很好,许欣也很好,岑北亭也很好。你能想到许欣和岑北亭真的结婚吗?我记得读书那会儿,他们天天打架。”
“不是他们打架。”贝博艺纠正道:“是你天天跟岑北亭打架。”
“是吗?”崔奥利想了想,又记不太清了,最后终于大手一挥,说:“诶,算了,我打过的人太多了。倒是你……”
她抬起头,难得露出人性的关怀的一面,说:“你……还好吧?”
“我又怎么了?”贝博艺好笑。
崔奥利小心地说:“你跟许欣呗。”
贝博艺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淡淡地说:“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应该跟许欣有什么?”
“你们看起来般配啊。”崔奥利睨着他,说:“男才女貌的,又认识这么多年,你敢说,你从来都没有对她动过心?”
贝博艺没说话。
他吸了口烟,顿了顿,说:“我对感情不是很敏感。”
崔奥利便笑了,都是人,是人便有心,有心谁又会没有感情呢?
这不过是自欺自人,自我安慰的谎话罢了。
她没信贝博艺,权当他的话是个玩笑,她看向了贝博艺手里的烟。
贝博艺意识到什么,说了声:“抱歉。”
他伸手欲将烟头灭在装了水的塑料杯里,崔奥利却一笑,说:“给我一根吧。”
贝博艺抬头看她,微愣。
他顿了顿,将烟盒递给了她。
崔奥利从烟盒中抽出烟,用打火机点燃,她猫一样的眼睛轻轻眯了起来,说:“你觉得男女之间存在纯友谊吗?”
贝博艺点头。
崔奥利嗤笑。
贝博艺便说:“你不信?”
“不信。”崔奥利对着他吐出烟气,淡淡地说:“怎么会呢?”
“我们不是朋友吗?”贝博艺说。
崔奥利笑了起来,说:“那我以前还暗恋过你呢,你知道吗?”
贝博艺看着崔奥利,没有说话。
崔奥利神色如初,她继续说:“高中嘛,青春期嘛,谁不暗恋个把人?我还暗恋过岑北亭呢,咳。男女之间怎么可能有友谊,男女之间的友谊仅仅存在于,互相看不上罢了。”
贝博艺静静听着崔奥利说完,没有反驳。
他等着崔奥利抽完那根烟,然后说:“我送你回去吧。”
*
贝博艺送她回到家。
崔奥利在单元楼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一点也闻不着烟味。
她挽了挽头发,推着行李箱上楼。
敲响门,崔妈妈喜滋滋地接她进去,问她路上怎么样,又削了水果,亲热得很。
终于面上工夫做完了,崔妈妈立马画风一转,脸一拉长,露出庐山真面目,她问:“利利,告诉妈妈,这次你婶婶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怎么样呀?”
崔奥利差点被嘴里叼着的苹果噎到,她干瞪着眼勉强将果肉咽了下去。
她就知道,任何时候到不应该被这种糖衣炮弹所迷惑!
她讪笑,说:“那个……妈,不是刚加上么?还没聊上几句话呢。”
崔妈妈敲了她额头一把,语重心长地说:“咳,行吧,你可给我上点心吧!你看你同学都结婚了,就你单着。”
“什么叫就我单着了,”崔奥利不服气。
她理直气壮地说:“妈,您记不记得我以前的同桌贝博艺?老考第一名的那个神童,他也跟我一般大,现在都做到部门经理了,不也没结婚?”反正崔妈妈也不认识贝博艺,她干脆脱他下水
崔妈妈一计爆炒板栗又弹了过来,恨铁不成钢地说:“你那个同学,他是男的,你是女的,这能比么?”
崔奥利:“哼哼……”
骂完,崔妈妈又语重心长地说:“这次的这个小伙子,是真的很不错,家里有车有房,工作也好,妈妈不是逼你,只是这个社会给女孩子的压力就是比男孩子多,越往后走,你能选择的面就越小,妈妈怕你吃亏呀,知道了吗?”
崔奥利看着电视,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含含糊糊地说:“知道啦,知道啦。”
*
许欣和岑北亭的婚礼很温馨。
婚礼举办在私人花园,仅仅只请了几位亲密的朋友。
崔奥利一看见穿着白色婚纱走出来的许欣就尖叫起来:“啊啊啊,欣欣,你这身婚纱真的太好看了,还有戒指,我要看戒指。”
她拉着许欣转来转去。
许欣关心地问她:“你这次回来还走么?”
“不走啦,”崔奥利说,“工作什么的都定好了,下个星期应该就能入职了,在报社,你呢?”
许欣说:“下个星期回去提交论文,应该就差不多了。”
崔奥利说:“真没想到,一转眼你都结婚了,还是嫁给岑北亭……”
她愤愤地瞪向岑北亭,夺妻之恨,不共盖天。
岑北亭是今天全场最嘚瑟的,崔奥利就没看见他的眼睛过,他笑得眼睛早没了。
但……实话实说,岑北亭今天拾掇的也挺帅的,能让她原谅十分之七。
“你呢?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合适的?”许欣问。
崔奥利叹了口气,说:“还没呢,诶,我妈妈现在天天逼着我相亲,生怕我嫁不出去,现在正聊着一个,还行吧,但还没有正式见面,看情况再说啰。”
许欣便凑近偷偷对她说:“待会把捧花送给你。”
崔奥利噗嗤便笑了,她搂着许欣的脖子,说:“欣欣你真好。”
婚礼在竖琴声中进行,神坛上,许欣和岑北亭互换戒指,然后拥抱接吻。
岑北亭向大家说他的誓词,他说:“当十四亿前那次碰撞开始时,流星的碎片在大气层中燃烧,孕育了后来的生命,每个人都是由星星的碎片组成,和那片浩渺的星海一样熠熠生辉。作为茫茫人海里的微不足道的一存在,在另外一个人的眼里,可能和深夜中启明星一样明亮。”
说玩,他自己哭了个稀里哗啦,台下的人也都很感动。
崔奥利在台下,把手掌都给拍红了。
*
傍晚时,婚礼燃起篝火,大家围着篝火跳舞。
贝博艺看了一会儿,突然犯了烟瘾想抽一根烟。
他起身远离了人群,他来到江边的路灯下。
他点着烟,大脑放空,目光看向远方。
不远处的长椅上有个人,他扫了一眼,将最后一口烟抽完,他本没放在心上,转身欲离开,然后他发现,那个人正在哭。
她穿着粉红色露肩礼服,窄而直的肩膀因啜泣抖动着,这让她看起来有点冷,又有点可怜。
贝博艺走了过去,给了她一张面巾纸。
崔奥利不想被人看见自己在哭,她看见是贝博艺,立刻扭过头,佯装恼怒地说:“我不要纸,我要烟。”
贝博艺说:“我这个牌子的烟,很贵。”
“???”
崔奥利气得连哭都不想哭了,她直接开喷:“贝博艺,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你都是经理了,分我一根烟怎么了?又不是不还你。知道你为什么追不上许欣吗?因为你心眼小,你是小气鬼。”
崔奥利骂得像是连环炮,但一口气骂完,她立马后悔了,后悔到嘴巴跟着瘪了进去。
不被人喜欢,又不是贝博艺的错,贝博艺已经够委屈的了,她怎么能这么说?
太过分了。
她低下了头,用手背狠狠擦了一把脸,闷声闷气地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贝博艺看起来像是真的没有生气。
他和崔奥利并排坐下,再次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这次崔奥利识趣地将纸巾接了过去,擦了擦鼻涕。
贝博艺真的不肯给她烟了,他自己给自己又点了一根,叼在嘴边,说:“为什么躲在这里哭?”
崔奥利死鸭子嘴硬,她擤了擤鼻涕,理直气壮地说:“第一,我没有躲在这里哭;第二,我没有哭。”
贝博艺睇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话说道:“好,你为什么坐在这里?”
崔奥利抿了抿嘴唇,靠,太特么丢人了。
她自暴自弃地两手抱在胸前,说:“我相亲失败了。”
贝博艺眉梢瞬间扬了起来,展现出极大的兴趣。
崔奥利继续说:“那个人说,我年龄不小了,工作又是记者这种天天在外面奔波的职业,不能好好顾家,他问我,能不能考虑换一个工作,更居家一点的,我说,当记者是我的梦想,要我放弃,不可能。”
她摊了摊手,说:“这不就吹了么……”
贝博艺听完,未做评价。
两人并肩坐着,静了一会儿。
“贝博艺,”崔奥利开口道。
“嗯。”
崔奥利说:“我是不是不适合结婚啊?”
“没有人适合结婚,”贝博艺说:“婚姻本来是两个人的事。”
崔奥利“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贝博艺开口道:“我有一个提议。”
“提议?”崔奥利扭头看他。
贝博艺说:“你家里人催你相亲,其实我家人也是,所以我觉得不如这样……”
“哦哦哦!”崔奥利好似发现新大陆,立刻站了起来,抓着贝博艺的手臂,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激动地说:“我们两个人假装谈恋爱好不好!这样你对你家人有个交代,我也对我家人有个交代,等你真遇到合适的了,我们再分开。”
其实贝博艺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本意是,那我们可以相亲试一试。
他并不排斥相亲,相亲其实是现代社会最高效的解决沟通方式。
在相亲的饭桌上,所有信息都是重要且公开透明的,身高体重、工作资产,以物易物,互利互惠。
他就和许欣相过亲,只是没缘分就是没缘分,没什么好勉强。
但对上崔奥利的眼睛,贝博艺决定让步。
退一步思考,崔奥利的提议虽然不是最佳,但也有可行性,假装谈恋爱的确能够帮他们省掉非常多的麻烦。
有了新思路,崔奥利顿时摩拳擦掌,说:“可太好了,带你回去,我妈妈肯定没话说,我总算能有几天清闲日子;你家那边呢,我也会全力配合,拉不拉勾?”
她对贝博艺伸出一只小拇指,小小一节,上面带了一枚银色尾戒。
贝博艺没伸手,说:“好。”
另一边,婚礼进行到最后新娘抛捧花的环节。
许欣举起捧花,背对所有宾客,向后扔了出去。
捧花在半空中打了个旋,扑腾落进了崔奥利怀里。
崔奥利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又惊又吓,举着捧花说:“不会吧?”
*
婚礼后,崔奥利同贝博艺就之前“假装谈恋爱”这一口头约定进行条款细化。
首先,双方保证绝不干涉对方的交友生活;其次,只有一方找到真实恋爱对象,协议即刻失效;最后,双方有义务在双方家人面前扮演好“情侣”的角色。
这三条是崔奥利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她发给贝博艺看,贝博艺只回了一个字“好”。
贝博艺跟她说:“我已经跟我姐说了,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
看着这么快就发了来的提议,崔奥利立马有点怂了,她弱弱地说:“这么快么?”
贝博艺将她刚刚发来的三条转发了回去,并将最后一条高亮标注:双方有义务在双方家人面前扮演好“情侣”的角色。
崔奥利:“……”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是?!
贝博艺又说:“我姐姐人很好,不会为难你,而且如果你觉得有任何不开心,可以马上走。”
贝博艺已经把话说到这地步了,这么卑微,而且他们刚刚又说好了……
崔奥利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照努力爬上来啦!
写了一个学神&小太阳的一个小番外,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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