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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要在以往，齐钰肯定毫不犹豫这样答，可以经历了这许多，她心里清楚，她舍不得。
“怎么说他也名义上也是我的夫君，虽说两个人没什么夫妻情分，但他活着我过的自在洒脱，他要死了我还要守丧守寡，况且他也不是什么恶人，没到罪大恶极该死的程度吧。”
别过头，齐钰此地无银的朝前走，又给自己圆话道，“分手了就想给对方造座坟，我可不是那么没品的人。”
鹿予只是笑，继续往前走，眼里却愈加苍凉起来，还是舍不得不是吗？太多理由太多借口，还是因为用了心吧。
小红马啃萝卜时候最欢实，齐钰也只有这时候有机会靠近些抚摸她，好马总是烈性，鹿予提议齐钰找个老练的驯马好手来驯服，齐钰却打定了主意要跟马儿做朋友，天天来喂，领她在后园里走走，跑累了再圈回来，那马儿活的恣意，精神头愈加好，只是还是不让人骑，齐钰不着急，鹿予更是不急，马儿在这儿，他们之间又多了一层羁绊。
两人坐在凉亭里看小红马四下溜达，墨染对马好奇，跟青萝两个人围着马儿转圈，齐钰手托在扶栏上，捏了鱼食随心喂，看眼前一池春水里几只红鲤啄食，零零星星有些水草发了嫩芽，两只小鱼围着水草左右转动，倒很像在捉迷藏，齐钰看着便笑，鹿予探过身子，“万总笑什么呢？”
“这两只鱼真有趣！”齐钰指给他看，“好像在躲猫猫，左右——左——左右——你看，两只鱼围着这草叶来来回回，就是撞不在一起。”
她站在亭里看锦鲤，看风景人在身边看她。落日余晖装饰了她的发梢，她装饰了鹿予的梦。
她还是这样，鹿予轻笑，抬手欲将她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捋顺，齐钰却猛的回头，“你这池子里什么时候养了这些小鱼儿啊？”
这鱼一直养在这儿，日日遛马也都站在这儿，只是那时节，她没有看花看草看鱼的心情罢了，鹿予的手慢慢垂下来，笑容自眼角点点抽离，初春的寒意敛了满心，负手，一言不发，缓缓踱走了。
“喂！鹿兄，你干嘛去？”齐钰在身后呼喊，鹿予未回头。
“鹿兄！”
“鹿予！”
齐钰扯着嗓子喊，鹿予脚下依旧不紧不慢，却打定了主意不理她，总不肯回头。几步之后，转过回廊，没了身影。
“青萝，你瞧见鹿予脸色了吗？”齐钰唤青萝，方才他打青萝身边路过的。
“鹿少爷看起来不甚开心，”青萝小跑过来，“是跟小姐吵架了？”
“吵什么架啊！他那样子跟谁能吵起来？谁能跟他吵起来？”齐钰拍拍手把手里鱼食都散到湖水里去，却见鹿童过来了，又忙问一声，“你家少爷呢？”
“少爷有事情做，便走了。”
“他的事情这么急吗？都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走？”
“少爷素日都是很忙的。”
“可我见他好像是有些生气了呀！”齐钰说出心中疑惑。
“少爷素日都不生气的。”鹿童答很有水平。
“也就是说他今天确实生气了？”齐钰很费解，“我什么都没说啊，他究竟为什么生气？”
“总不能是奴才招惹的吧？”鹿童反问，齐钰更心虚了。
“那你怎么不跟着？”
“少爷留我关照王妃。”
还记得留人照顾她，也就是还没那么生气，齐钰稍微安心了些，“这儿我熟，我自己会关照自己的，他出门只带你一人，这种财团大佬万一被人绑架了可了不得，我这种升斗小民性命不值钱的，你还是跟着他吧。”
“少爷说马儿也快回马厩，奴才送走王妃再去不迟。”
“他都不给我留饭吗？”齐钰也有些生气了，鹿予怎么突然这样不客气起来，“他忙完了事情都不回来跟我喝酒吃饭了吗？”
“奴才说过了，少爷素日很忙。”
“可小姐见他时，鹿少爷总是有空的。”青萝也道。
“也许，少爷只是今日很忙呢？”对着青萝，鹿童的口气也有些缓和，末了还问她，“猪油炸的荷花酥吃了丰腴了没有？”
青萝嘟嘴回骂，“吃的油腻怎么了？我现在只会长高，不会长胖！”
两个人搭上茬又开始嬉笑打闹起来，齐钰在亭子里反思了一回方才两人的言谈，实在想不出哪里得罪了鹿予，再想一想，就是真说错话得罪了他也最多只是伸手敲敲她的脑瓜，说句“丫头又胡说八道口无遮拦了。”或者提醒她，“在旁人面前可不许这么说。”也就一笑而过了，今日到底怎么了？
怎么鹿予阴晴不定起来，比李琛还费解呢？
鹿予不在，齐钰的饭吃的也没胃口，小姐不开心，青萝吃的也没有胃口，两个人看墨染大快朵颐后，便闷闷的回王府去，赋茗阁上，清俊身影临窗而立，目送街巷上三人，由远行来，又慢慢的变成小点不见，才合上窗棂坐回来。
终于开口问身边的鹿童，“她说了什么？”
“王妃说，她这几日还来看马，她也不知少爷为何忙碌，如果用的着她尽管开口，如果是为了《小翠》这出戏，大可以交给她来办。如果生气......”
“便如何？”
“王妃说她本就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对朋友更不会察言观色，少爷要是生她的闷气实在不值得，哪日有空还是讲出来骂她出气吧。”
骂她？
怎么骂？
凭何骂？
他生气难过的缘由本就是见不得光的情愫，他甚至连他当时为何生气都想不明白，他只是当下不想陪着她，再同她温和晴暖的笑下去罢了，他凭什么指责她？又有什么理由生她的气？
爱上自己奉君命嫁于的夫君，是美谈一件。
爱上别家名花有主的妻子，是痴心妄念，是伤风败俗！
她无错，错的本就是他！
还可爱，要爱，去爱吗？
他问自己，却难有回答。
“京郊汤泉地气暖和，收拾行装，带父亲和长兄去安闲几日吧。”
他需要些空间，没有她的空间，去修剪他心中的情丝绕肠，再回来时，也许能有个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