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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璟怕也没想过他会对齐钰说出这悖逆不道的心里话，许是她心思跳脱，许是她最真实可信，他就是这样直白的说了，也并不后悔什么，齐钰更是一早就知道了他这心思，只是那在映月宫门前，人多口杂实在不妥，拉着他便往宫门走，“有什么话，回王府说。”
齐钰真是万万没想到，李璟情场失意这德行跟他不中用的哥哥李琛有的一比，齐钰甚至都担心他是不是也要闹一场大病跟瑞妃娘娘躺一块去，好在他比李琛开朗的多，谦王府中暮霞阁，清茶飘香两人对坐，伴着三分日光，李璟正要打开头讲起，齐钰打断，“我都知道了，你只说她如何拒绝了你就是。”
“皇嫂你怎么知道？”
“你的眼神早就把你出卖了，更别说你两言语早不在规矩礼仪之内，你这样的人同她那般不守本分透着亲近，谁瞧不出来啊！”
“那么皇嫂以为，她呢？”李璟急切的问，“她对臣弟是否也有情呢？”
“你觉得呢？”齐钰反问他。
“臣弟不知。”李璟的神情更黯淡了，“该是......该是瞧不上臣弟的。”
“那你何必坚持？”
“臣弟......臣弟喜欢。”李璟苦笑着咽下茶汤，分明是清甜回甘的铁观音为何尝出了苦丁的味道？不，是黄连的味道，所谓有苦难言，他算是知道了。
“有这句话就够了，”齐钰起身往外走，“你且等着。”
马车打王府朝着岑山而来，停在悦椿庵外，烟萝扶着齐钰下车，“王妃怎突然要礼佛了？宫里也有佛堂，没必要跑这么远的。”
“我来谢救命之恩的。”齐钰打车上取下包裹，那里面都是李璟陆陆续续收罗来的衣衫罗帕和头面首饰，只是一身青色淄衣的繁露师父不愿拥有罢了，“我自己进去就好，你们等着吧，别扰了佛门清修。”
繁露正在禅房坐经，诵读的还是昨日经卷，可惜齐钰听不懂，不知她这一层惦念，小比丘帮她敲开房门，齐钰双手合十，“繁露师父，我又来打搅了。”
繁露只抬眼微微瞧了瞧，手里木鱼不停，见是她又闭上了眼睛，“请恕贫尼不便见客，施主若无事便请回吧。”
“我有事啊，”齐钰压根不等她请，自顾自进门，那小比丘哪里拦得住，齐钰进门自己反手就关门，“我跟你们繁露师父说几句话，你自己玩去吧。”
小比丘嘟囔两句委屈的朝门里看，齐钰再安她的心，一边把门关紧，“是我不知礼数，怨不得你。”
“既自知，如何要犯？”繁露闭目冷语道，“还请施主自去，没得在贫尼这儿跌了面皮。”
“你这个人，好好说话有那么难吗？”齐钰自己坐到她一侧的蒲团上，把衣襟摆正，她读她的经文，她哼她的歌谣，谁也不耽搁谁，奈何，繁露的经书她听不懂，可是她的歌声却一声声入了她的耳里。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诵经声渐读渐低，木鱼也敲差了两拍。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常相随，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
诵经声已弱不可闻，木鱼敲的一声急过一声，齐钰只当不知，依旧在唱，“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常相随，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常相随——”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齐钰站起身来，才一首歌的功夫就盘麻了腿，真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这样为难自己，把包袱放在桌上，“他三日后前去拓跋采解药，山高路远不提，听说那草极难寻得，又常被毒蛇缠绕，我只祈求他能安然回来，你也有两个选择，一是愿陪他走这一程，看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或者在这儿敲敲木鱼念念佛为他祈祷一回，我也无权干涉。”
“会很难吗？”
脚步已到门前，手指已握门闩，她终于睁开眼睛，急问道。
“碧霓蛇毒，你是医者，应该有所耳闻。若是寻常，又怎需要他亲自前去。”
“碧霓蛇远在拓跋之北，积雪难消之地，春夏也罕见，蛇行草更是难长，且要解毒，非得是碧霓蛇缠绕行走过的草叶才有效用，那蛇又极其凶猛，速度极快，哪里能在它们眼皮子下带回新鲜药草呢？”繁露脚踢踏着草履追过来，“他当真要去？”
“染毒的是瑞妃娘娘。”齐钰道，谁也知道，李璟是孝子。
她仓惶的目光垂下去，看着青砖，松开了齐钰的手腕，慢慢回转身去，齐钰看不见她的神情，但也知道该是心里思绪纷乱挣扎纠缠中，她是极聪明倔强又透彻的姑娘，无需齐钰多言其他，也便抽身出门。
回城的车架走的反而慢了下来，上山是陡坡所以可以肆意挥鞭，而下山却得紧紧勒着缰绳生怕马儿跑得快了，齐钰在车里颠簸，脑中也是一片混沌，她是盈月的朋友，自然希望盈月能得她心中所爱，她也是李璟的朋友，当然也不忍看他失落，更因为她看清了繁露的心思，不愿有情人分散东西，三日后，她应该是会来的，这一程，该是他们认清心意的一程，无论最后谁偏向了谁，又是怎样的结局，都希望她们不负此心吧。
还未到城门口，便看到跨在马上翘首以待的李琛，看到马车便紧跑过来，侍棋跳上车辕，撩帘跟齐钰讲，“王妃终于回来了，王爷在垂花门前等了好久不见出来，才知道你们已经打另一边去谦王殿下府里了，追过去又说您出了城，王妃要是再不回来，王爷怕是要京兆尹府寻人了。”
“你懂什么！”李琛很生气侍棋比他早一步看到了自己媳妇，挥着鞭子作势要把他打下来，烟萝青萝忙着下了车，没等摆踩凳李琛就已经跳上车钻了进来，拥着齐钰就开始撒娇，“怎么才回来呀？我都等着急了，你一天来回跑就不想我吗？”
“不——想！”齐钰依旧很傲娇。
不字才出口，就被李琛的嘴巴堵了起来，等吻的齐钰脸红心跳，才放开她，“这是对你口不应心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