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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走在京城大街上,齐钰靠着李琛的肩膀浅眠着,突然听到李琛轻轻的叹了口气。侧耳听他下文,又没有了,才恍恍惚惚中,又听得一声,由不住侧耳,却又没了动静,李琛很少这样长吁短叹,何况是这样欢喜温存的时刻,睁眼问他,“有什么事吗?”
“事,是有一件,”李琛马上改口,“是有两件,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卖什么关子,”齐钰坐正,“我先听好的,痛快一分钟算一分钟。”
“小弟要回京了。”
“小弟?”齐钰懵圈,被李琛笑着摇醒,“瞧你这个不操心的性子,咱们弟弟要回来了,在岳州求学两年你便把孩子忘了?”
原来说的是齐珙啊!穿越来只见过名字的人让齐钰如何上心嘛?齐钰心虚的笑,“小弟跟着叔叔在岳州,受他言传身教一心求学,我们做姐姐的便是思念也不忍在嘴上提啊,他突然要回来?是赶着今年秋试吗?”
“是齐大人他,病逝了。”李琛一边说一边抱紧齐钰,“没事的,没事的,以后你有我呢!我会把小弟送入太学,好好关照他的。”
写在家谱上的一个孤零零的名字对齐钰而言算不得有多少感情,可是齐玥是她的姐姐,是这人的女儿,他是她的支撑,是她的信念,他去世了,齐玥要怎么办?家里的小齐琅要怎么办?还有少言寡语闷油瓶一样的三婶,因着成婚多年未生育男婴,受尽了齐府长辈的冷眼,三叔心疼她,不忍心纳妾收房里人,便远远的收养了同宗的孩子送进京城来,这些年她在房中安心教子期盼,只等着三叔能被调回京城一家人团圆美满,如今,是再也等不到了!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齐钰挣脱他的怀抱拍着车架大叫,“往齐府去!往齐府去!”
那日她只记着侍棋来府里接她回府便欢喜不跌的收拾东西要回家,齐玥来见她的时候手里分明拿着信,分明是一脸的哀戚,但是沉浸在欢喜重的她全然没在意,还拉着她说道别的话,还说要带齐琅回王府玩耍的话,她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送出了门,当时她还傻乎乎的以为,是她舍不得。
她那时候定然是知道了叔叔病逝的消息,一州知府病逝书函层层上报定然快不过齐府一路加急送入京城的消息,她总是保护着自己,可是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她却没能发觉,没能多陪伴她一分钟。
“三府的人两日前便出京回平江奔丧了,好在岳州距离齐府祖宅平江极近,定是有人操持的,父皇今日已经命人拟了圣旨前去宣召,以从一品京官治丧礼操办,日后自然还有加封,不会委屈了齐大人的。”李琛抚着她的背,“我知道你念着情谊,更心疼三姐姐,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咱们都要节哀。”
从前都是他仓惶错乱,她吼着打着纠正,怎么今天她没了章法,他竟然这样叫人安心踏实呢?
马车停在王府外,李琛牵着齐钰的手下了车,“二姐姐身怀六甲姐丈不能离身,小弟还年幼,许多事情定然不知,如今只能是我亲自去一趟平江了,一来代父皇传旨,一则,也是尽咱们的心,再一则,由本王亲自把小弟接回府里来,你也放心。”
“你要去?”手紧握着,齐钰居然有些舍不得,李琛笑着揉她额前的碎发,凑近她耳边,“怎么?你舍不得?”
“胡说!”推开李琛齐钰走的飞快,李琛在后紧追着,只见她一进门便开箱捣柜,“虽说要入夏了,咱们这边还冷着,平江地气暖和,这件织锦披风你带上,免得冷热交替又病了,还有衣裳,你骑马赶路得带些结实的,路上有驿馆招待,但是吃东西还是要注意,”齐钰手往放药瓶的柜子里翻,回头问他,“你带多少人?药得多备几瓶是不是?”
“你这就等不及要我走了?”李琛站在地上被纷乱的衣裳盖了满身,都说小别胜新婚,怎么他的媳妇就这么着急往外赶他呢?
齐钰看着门口的李琛有一瞬的愣神,她这是在干什么啊?她什么时候关心过他冷不冷热不热出门几天走多远?操心他一天吃几顿饭晚上歇在哪儿路上有什么危险祸患?再看这三分钟就翻乱的屋子,怎么有种老母亲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的意思?她别是疯了吧?
手里的药瓶放回去,径直站起,喊侍棋墨染进来,“王爷要出门,你们瞧着收拾吧。”
“你又不收拾了?”李琛不解,追着她出门来,“他们小子们知道什么?万一路上我冷了呢?”
“冻着!”
“热了呢?”
“该的!”
“饿了呢?”
“忍着!”
“万一有坏人呢?”
“有许擎!”
“万一我回不来呢?”
“呸呸呸!”齐钰猛回头,撞在紧追着的李琛怀里,昂着头怒视他,“不许你说这种话!你就是爬也得给我爬回来!”
“是,有你,我爬也要爬回来!”李琛顺势抱紧她,下巴抵在她发间,满鼻腔都是好闻的茉莉花香,轻轻吻着,“我不在家,你要着想我!”
“嗯”,齐钰在他怀里,耳畔因着她这一声应答咚咚咚的响的更大声了。
原来,这就是心跳的声音,就是恋爱的声音!
“小哥哥,”她抬起头看他,李琛顺势低头看她,踮着脚尖,她的吻轻轻落在他唇上,蜻蜓点水,惊起的却是满湖的涟漪。
指腹抚摸着她吻过的唇,笑意蔓延到发梢,待李琛回过神时,怀里的小丫头早跑远了。
“钰儿——”
望着她的背影,他轻轻唤了出来。
“钰儿——”
“钰儿——”
真好听,心里再念几声,“钰儿——”
“你要出门了,”后园假山下,许擎才打了套拳要回房去,烟萝却等在那儿,手里,是一双针脚细密的新靴子,”给你!路上穿!“
“啊?”许擎还愣着,烟萝只把东西塞他怀里便走开了。
走出很久回头,他居然还在那儿瞅靴子呢,“傻子!”她心里笑骂,脚步竟也娇俏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