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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来演完这戏是知恩图报,但是一句谢谢还是要说的。
上午的排练结束了,李珏跟着齐钰去小院用膳,虽说伪装了歌姬的身份,公主的口味一时还难以改变,她又很爱王府的吃食,更爱齐钰的炸鸡、奶茶、麻辣烫,所以烟萝每日从王府带膳食过来,在鹿予留下的茶室里侍候李珏用饭,李珏夹起酥脆的炸鸡就要往嘴里塞,齐钰急忙拦住,“一会儿便要正式演出了,这油腻辛辣东西太伤嗓子,还是忍一忍吧。”
“啊——”李珏难过的看烟萝把筷子里的鸡块丢掉,好一副心疼的目送,齐钰端着碟子把麻辣烫和炸鸡装回食盒里,“等你晚上演完了,我叫他们再给你做。”
“做了也吃不着,演完了便要更衣往宫里赶,本公主可真委屈!天大的委屈!”
“是是是,你比窦娥还冤!”齐钰摸摸她的额发,李珏还未及笄,日常都梳双角平髻,如今演了小翠,新婚燕尔还是灵巧的流云髻,簪着一束春粉白的春海棠,一支银丝捻云钗斜斜的簪着,垂着两挂细碎的米珠子,齐钰为了符合小翠的狐妖身份,额前的花钿是青玉色的狐尾模样,眼尾狭长,也贴上了银箔,闪亮夺目,瞧着她这样子,想到她过三月及笄礼后的模样,满是慈爱姐姐的笑。
“窦娥是谁?”李珏问。
额......齐钰有些懵,才想到现在连宋都没到,更遑论有元明清了,这《窦娥冤》还在娘胎里呢,这样一想,发现剧目压根不止于《聊斋志异》,《狸猫换太子》,《牡丹亭》都是可以搞起来的,恨不得捧着李珏的小脸亲一口感谢她的提醒,李珏更是奇怪了,前一秒还问她窦娥的事,下一秒拿过她手里的食盒便出了门,只说去去就回,要她们不必跟着。
烟萝布菜的银箸捏在手中,惊讶道,“刨根问底的公主今日怎么转了性了?”
“带着食盒上哪儿去呀?”青萝趴到窗前竹帘下探头探脑,“别是便宜了别人。”
“便宜你的还不够多?”齐钰笑她。
“哎呀,奴婢是担心公主。”青萝被说中心思又退到桌边,齐钰把自己的那一份递给她,“吃吧吃吧,缺了谁也不能差了馋猫的啊,吃饱了,别忘了去乐师那烹茶去。”
“奴婢敢做,只怕他不敢喝。”青萝不屑。
“只消你做了,别下毒,别吐口水,我就谢您大恩大德了。”
“好说!”青萝咔嚓咬了鸡腿在嘴,大嚼特嚼,满意点头。
烟萝不是她这不操心的人,已经悄悄跟出去又回来,“王妃,公主去了梁公子的院子。”
梁何欢在这园里自然有落脚处,只是如今为着东郊的工程才日日来回,他算是签了合同的艺术总监,但是现在齐钰人手短缺,差不多所有的事情都是交代他在做,更难得,他也从不推诿,实则,梁何欢也很想知道齐钰究竟能做出什么大阵势,能改现实多少,自然,也上心多了。
“小丫头还挺不娇气的,能屈尊降贵同他道谢,就这一点,不知比她哥哥好多少倍,了不起!”齐钰称赞道。
“毕竟私见外男,不好吧?”烟萝还是很警惕。
“青天白日的李珏还是个孩子,梁何欢也是正人君子,差着七八岁呢,能有什么事!”齐钰不以为然。
呸!齐钰压根忘了,她如今三十四岁还不是对着十八岁的小伙子上下其手没羞没臊?年龄是问题吗?压根不是问题!正人君子怎么了?都是俗人,还能坐怀不乱?
何况,梁何欢何止是俗,简直俗不可耐!
他正一个人伴着菜扒拉碗里的粳米饭呢,房门大敞,李珏抬腿就跑进来了,“梁公子,我来了。”
这笑声太过熟悉,手里的碗筷立刻摆回了桌上,一手掩面,一手忙着摸自己的嘴巴,别粘连了什么不雅的东西才是,他这人,什么都好,只是吃饭不雅的很,天天抱着饭碗狼吞虎咽,同他周身的气质十分不符,其实也怨不得他,幼年都是在边境苦寒地长大,那地方偏僻,父亲虽是七品的官吏,然事事亲力亲为,埋头于田间地头,甚至把自己的俸禄拿出去养活饥荒流民,母亲那时候又要服侍疾病缠身的祖父祖母,顾不得他,便只能跟着父亲早出晚归,在田间地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若不狼吞虎咽,如何能长这挺拔的身子?
虽说后来他安心开蒙读书,做起了实实在在的少爷,可这吃饭的习惯,积年未改。
李珏压根不留心这些,只看着他桌上被的残羹剩菜,两个莲纹盘里只有几片残叶,是当季的蔬菜,另外是便是一点炙羊肉,塞牙缝都不够,一份豆腐汤都泡了一半在米碗里,“怎么你就吃这些啊?”
“园子里人人如此,梁某不敢例外。”他说着话,头也不敢抬。
“正好,我有好吃的带给你。”李珏把食盒递给一旁的灵澈,“给你公子加菜。”
“无功不受禄,梁某不能......”他埋头在桌子上乱推辞,手一味往前探,没曾想李珏一手还扶着桌子,他的指尖便触在她皙白的手腕上,绵绵软软,却向扎了针一样缩回了手,李珏自然也感觉到他的误触,手也脱离了桌角,拼命的往袖里藏,低着脑袋也有些别扭。
等灵澈把菜都摆在了桌上,炸鸡块香气扑鼻,麻辣烫热辣开胃,可梁何欢嘴里,吞吞咽咽不知如何自处。
而李珏,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公子,玉汝姑娘特意送来的,我闻着挺香,公子不喜欢吗?”
一问不答。
“公子,吃食虽说作怪了些,好歹是人家一份心意,尝尝吧。”
梁何欢还在发呆。
“公子若不吃,我就收起来了。”又等了很久,那香气都要散没了,灵澈无奈说完,伸手去端盘子,可手才伸过去,梁何欢已经抬着筷子打掉,“别动!”
浅啄一口汤,啊——辣!又麻又辣,味道奇怪却实在美味,这感觉倒很吻合他此刻的心思。
狼吞虎咽了汤水,把鸡块再装回食盒里,这是玉汝送来的,他得慢慢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