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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圈禁

素衣乾坤 为霞尚满天 5310 2025-10-08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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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顿片刻,皇后似已控制好了情绪,淡淡道:“不管他如何不孝,总是我的儿子。就算他将来嫌我,也还总是我的儿子。有些拎不清的,以为我们母子吵了几架便不是母子了,妄图另行推出人来顶替我儿子,呵呵,真是痴人说梦。可他们自行作死,却给了包藏祸心的阴谋家可趁之机。如今太子清名受污,可有着这两起人共同努力的功劳!”

  宗陌心里有数,那些“拎不清的”,指任氏家族那些意图另推幼主的人;“阴谋家”,当然是张妃等辈了。

  皇后看向宗陌,“宗爱卿,我叫你回来,要你完成两件事。第一件,查清血祭来源,恢复太子令名!”

  宗陌稍等一会,皇后没有接着说第二件事,她便躬身道:“微臣万死不辞。”

  皇后严峻但枯槁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说道:“好,宗爱卿,不愧我儿引你为腹心,相交一场,果然不负厚望!”

  她语声旋即一变,压低了声音:“还有第二件!两件事,一样要紧!”

  “请娘娘示下。”

  皇后低声一字字道:“替本宫查清楚,皇上龙躯如何,他现在,是否仍有幸人的能力!”

  宗陌微微一惊,这句话隐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分明皇后在怀疑,目前三名宫妃怀孕的真相!皇帝虽然不死,可总在重病,他的情况,比前次苏贵妃和张贵媛怀孕那回可糟得多了,几乎就象行尸走肉,还有没有能力行房,是非常值得怀疑的。

  往更深层想,当前三名怀孕的宫妃,承恩之期,恰是嘲风还在宫内之时。

  从宫中记录上看,毫无破绽。但自古以来,富贵险中求,想在子息方面造假,绝不可能在那些记录上面露出破绽。

  这样的事情,简直比追查血祭根源还要复杂、隐晦,也更危险,弄不好查得清查不清都会把查案人本身也牵扯进去。

  “微臣遵旨。”宗陌低下头,轻声回道,“不过娘娘,此二件都在宫中,外臣岂敢擅入——”

  “这你放心!”皇后截口道,“本宫早准备好了。这里有腰牌一枚,你可自由出入宫中!”

  郑重其事把腰牌放入宗陌双手,皇后此行最大目的达成,明显松了下来:“爱卿,此事犹急,不能拖怠,别忘了本宫日日在宫中等候佳音。”

  她起身,有出外的迹象,房门悄没声息地被推开,有人候在门边。

  她又止步,旋身道:“对了,爱卿,梁小姐美丽温柔,本宫十分钟意,已派人接她进宫小住。”

  这下连曾万清也感到意外。

  宗陌微垂了眼,遮去眼眸中的轻鄙,口不应心道:“臣妇蒙娘娘垂爱,诚惶诚恐。”

  语气四平八稳,听不出任何波动,不过这孩子的眼神……还真不容易看到。皇后仔细审视一番,又放软语气:“爱卿,太子的名誉和安危,如今系于你一身。卿切莫辜负了往太子对卿的知己之谊。”

  宗陌对此举,既意外也不意外。用太子的情义牵绊她,把段清萝接入宫,以至亲威胁她,算双保险,皇后非这么办不能心安。

  但对宗陌而言,倒也不失为错中有错得。

  父母已经回京,自己早晚在朝堂上与父亲相见,成婚的假象能一时迷惑父亲,但段清萝堂堂宰相千金、当前的得力干臣之妻,总得出现在很多命妇贵介的集中场合,那就避免不了与母亲容夫人相见。——到那时还猜不出她的真实身份,可真是白痴了。

  上辈子,段清萝先借口病,后借口孕,总之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几次必要会面。这回宗陌本来也在头痛让段清萝找什么借口,总不能跟着她千里巡查一路风霜,回京都成了个风吹吹就倒的病娇女吧。假怀孕?不是不可以,但宗陌有种预感,乱世将临,她不想让段清萝戴上更多的假面具也即负担来度此乱世。

  皇后作主接进宫里,歪打正着,既能圆满避开容夫人,还可以作为她在宫中的现成接应。

  皇后逡巡的目光始终不去,宗陌一抬头,笑容满面,光耀射人,竟看得皇后呆了一呆。

  好容易送走难缠的主儿,老宰相艰难自床上欠一点身,苦笑道:“皇后娘娘她一生顺遂,陡经风雨,难免应对失措,贤侄莫要记在心头。”

  宗陌对皇后熟悉得很,她不是应对失措,她是对于权力的过度迷信,自以为能摆布棋局,实则身在局中。

  宗陌淡淡一笑:“君命自当受奉,何况此乃娘娘对臣下爱重。老大人不必介怀。”

  曾万清一怔,啼笑皆非。他委婉劝着宗陌别过于介怀,倒不曾想她反过来安慰。

  这边宗陌提到要为曾万清施行针灸之术,雨心听到,早就跑了一趟右相府,便把药箱及时送到。

  宗陌打开了箱子,就在窗下桌边检视器具,在心里先过一遍,等会施针的预设方案。

  房间里较暗,窗边那一块极为明亮,她站在那里,半边面庞,以及身体、双手都沐浴在明亮的光线里,摆弄器具,双手稳定,神态专注而宁静。

  凝立的姿态,尤其静美。

  曾万清无所事事靠在枕上,观察少年人的言行举止,募地心头一动。

  她静静而立的侧影,美好得……不似一个男子。

  虽然只是部分的光亮,也象游曳于春光之下,整个人无与伦比的透明纯澈,婉约得似一张现成美人图。

  曾万清打了个寒噤,猛甩头,清空古怪的念头。

  宗陌抬起头来,她只托了一只盘子,上面放着两排金针,还有一块淋上某种雾气的丝绢。

  双手微抖,将那丝绢轻轻蒙上老宰相的双目,柔声说:“老大人可安神休息一会,梦中施针,当减不少痛楚。”

  施针实际上是个大动作,她不可能长袍宽袖的来施行这套针术,甚至施针间隙,还会忙得一身大汗。

  想观察她?哪有那么讨巧的事!

  曾老大人即刻双目昏濛,进入安眠。

  老管家自听得相爷中毒,宗陌行针,便自尽忠职守立于门侧,伸长耳朵听,那门后只是一片沉寂,偶然宗陌轻声吩咐取物,抑或自家老大人一记微哼,听得老管家胆战心惊,失魂落魄。

  宗陌前往相府为当日午后,皇后离开也不过未时,待她重换新袍神清气爽走出房来,已然斜阳西坠,夕烟四起。

  思忖片时,依然吩咐:“准备车舆,拜谒东宫。”

  临近东宫,宗陌一颗心猛地下沉。

  东宫大门被封了,不仅如此,四周都筑起高而丑陋的墙体,把座东宫围得密不透风,连里面最高的建筑沉水阁都不露半点半角。

  这已非禁足,而是圈禁了啊!

  她脸色阴沉地走向阍者,原以为要花上不少唇舌,谁知那卫士一见她,便自深深一礼,问都不问就回身干脆利落开了锁。看来皇后还是把握了看守太子这一关,没让任家或者对头那边瞎搞。

  因为有了个无比闹腾的小太子而日常喧闹明亮的东宫,如今气氛压抑,暗暗沉沉。已过掌灯时分,一眼望进去,庭户内点烛全无。

  宗陌心里难过,问明了太子所在,慢慢朝着后边的长意轩走去。

  长意轩是太子素日在东宫,最喜爱的地方。那里几乎是他集中的一个游乐场,所有心爱的玩意全在那堆着,既没人盯着他读书,也少有迂腐的官员从头跟到脚地喋喋不休。

  只不过,他也极少有机会可以长时间躲在那里。除了现在。

  门半掩着,同样无灯烛。

  宗陌敲了敲门,没回应。她出声道:“殿下,紫陌求见。”仍然石沉大海。

  比她早一日回东宫交差的权安寸步不离跟着,冲她沮丧地摇头。

  宗陌不再犹豫,推门走入。

  廊下尚有星月光芒,这间空荡荡的轩室内一无所有,昏暗混浊,什么也看不清楚。宗陌在门口驻足。

  权安按照她的吩咐点起一盏灯,不止,次第的灯火亮起来,油灯、气烟、挂灯、纱灯,还有一连串明珠为芯的灯台,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被挖出来,一盏盏由外直排到室内。

  光线慢慢明亮起来。

  角落里,蜷缩着的少年眯起眼,看看这讨厌的光亮,无力发声,迅速又把脑袋藏到了两条胳膊肘底下。

  宗陌示意余人肃清。

  她缓缓走到少年跟前,蹲下来,手抚上他的脑袋。

  少年止不住缩了一下。

  宗陌不让他退缩,稍稍用力,把他的脑袋扳到自己怀里。

  她做这个动作时不假思索,然而,把太子拥入怀中,心底却陡然掀起巨涛骇浪。

  她一时有种眩晕的恍惚,仿佛感到少年的吐息,就在她怀间萦绕。

  她知道那一定是自己的胡思乱想,胸前紧束,就算再薄的凉袍,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何况天气寒冷,她已穿上轻棉袍服。

  只是心跳飞快,剧烈得如同擂鼓。

  元谌茫然地抬头:“紫陌,你心跳好快。”

  宗陌几乎忍不住脸红,笑道:“这就不老实了,还好还好。”

  “不老实?”元谌莫名其妙,没听懂。但他马上回过神,记起这些天来积聚的委屈和惊恐,脸儿一垮,垂下头,喃喃着轻声道:“紫陌,我完了,我完了啊。”

  他大概是觉得脑袋窝着的那个地方很软,很香,异常的安心,不但把头扎扎实实靠在那里,连整个身体,也恨不得窝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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