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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闻噩耗

素衣乾坤 为霞尚满天 5079 2025-10-08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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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江边小亭,临时搭建的指挥中心,桌面上多出了一个食盒,小厮福安送来午饭,说是尹氏夫人的吩咐,叫少爷必得吃了饭再做事。

  齐玄瑢昨晚在徐刺史府里吃的晚宴,当时他心里嗝应得慌,并未多吃,其后连夜出城,一直忙到现在,水米未进,真是饿得狠了。这种事情姐姐虽为女性,却也是想不到的,他不禁由衷感谢母亲。

  心里犹有不足,想着若是何小姐送来的就好了,一边想一边哑然失笑,他真是太贪心了,烨妹和他名份未定,凭什么送饭来?他大抵是每遇一事,都习惯性想到她罢了。

  埋头吃饭,唇边却难掩笑意,旁边的人都看得奇怪,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

  事务繁杂,便是一顿饭也吃不安生,不停有人前来请示打扰,齐玄瑢还没沾染上军中大大咧咧的习气,一有人来,他便停箸停食,静听汇报完毕他再做出调配,人去了,方又吃起来。如是三两回,饭菜很快就凉了。亲兵见状,急忙先把报备办事之人拦一拦。

  小厮福安神色异常,在旁探首探脑,几次想要开口,又是不敢。见齐玄瑢异常忙碌,他竟似要哭出来一样。

  齐玄瑢留意到了,他三口两口扒完已将冷却的米饭,别的都不吃了,先问福安:“有什么事对我说?”

  不问还好,一问,福安眼圈儿顿红,那委屈压都压不住了。齐玄瑢皱眉,很不耐道:“你小子别要轻重不知,家务事先放一边。”

  他说着,看亭下已经排队不少人,招招手让他们上来。

  福安抹着眼睛道:“就是家务事。少爷!何小姐、何小姐……”

  齐玄瑢原欲呵斥,但听两声“何小姐”,立刻追问:“何小姐怎样?”

  福安咬咬牙,终道:“何小姐选为太子妃,她要进京了!”

  这句话音恍恍惚惚,反复叫嚣于耳边,迟迟不散,齐玄瑢却总像是没有听清楚似的。亭子下面不断有人上来,影影绰绰,穿梭纷杂,鬼影般重重压到他身上。他睁大眼睛,却看不清楚这些人,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想要逃开,逃开这一条条追索性命的恶鬼厉差,他一步步向后退却。那亭子是临时改成的指挥中心,四面无栏,一面临江,连退几步,一脚踩空,只闻“哗然”一声,他竟然掉进了江里。

  众人大惊,救的救,捞的捞,好在江上水势不急,很快把一刻前英武洒脱的小将军水淋淋捞上了岸。

  他却只是白眉赤眼,对于各种呼喝召唤拍打揉扑,全无反映,只会直楞楞的瞪着面前众人。

  福安吓得放声大哭:“少爷,少爷!你醒醒,你醒醒啊!”

  齐玄瑢听到哭声,定定的眼神转过来,望住福安,眼神困惑,似是不明白他在哭什么。众人叫唤不绝于耳,他也不懂,他们在做什么。他更不懂,自己在做什么。

  齐玄玥狂奔而至,先骂福安:“奴才!你对他多嘴多舌说了些什么!”

  福安哭道:“小的不敢说什么,就是何小姐、何小姐……”

  被齐玄玥气得一脚踢飞:“臭奴才,你还敢说!你还敢说!”

  但“何小姐”三字入耳,万箭刺骨,齐玄瑢终于感到痛了。他大叫一声,募然挺身立起。

  齐玄玥见他神气不同往常,急忙拦着问道:“你到哪里去!”

  话音未落,只闻得嘶啦一声,竟尔撕下了齐玄瑢袍袖一角。齐玄瑢咬牙道:“我,去问问她!”

  他奔下亭子,看见自己那匹通人性的神骏,一跃试图上马,万料不到此时手足俱僵,居然没能跨上去。

  齐玄玥又已追了过来,死死拉着他道:“你胡涂!何小姐已是待选妃子,你去问她什么?你不要命了么,胆敢违旨?”

  齐玄瑢神色微滞,缓慢重复:“违旨?”

  “可不是。”齐玄玥没好气答,“这么大的事,当然是皇帝旨意!你同何小姐别说是名份未定,就是她对你仍旧一往情深,可现在她有了更好的前途,自也是不会再把你放心上的了。”

  齐玄瑢定定望了他姐姐一会,慢慢道:“姐姐,你说错了。”

  “什么?”齐玄玥下意识追问,却又立马反悔,“行了,别再提了!”

  齐玄瑢摇摇头,道:“她是冰清玉洁的好女子,你怎么这样说她?是我对她一往情深,一直都是我才对。可为什么,眼见得我终于有了一线指望,远自天边的一道旨意,就能把我俩分开?”

  弟弟糊涂了,果真是口不择言。齐玄玥不由得心惊胆战,语气也柔软下来:“弟弟,那是圣旨,是皇上的旨意!何小姐有福,我们只该为她祈福才是。”

  这番话似乎起到一点作用,齐玄瑢低着头,抓住马缰的手骨节泛白,可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齐玄玥苦口劝道:“弟弟,你可别再多想了。你看看,沅江工事紧急,战事也许迫在眉睫。咱们深负朝廷重恩,当此之际,理当全力而为,保家卫国,以报效朝廷。”

  齐玄瑢低语:“保家卫国?”

  齐玄玥怕弟弟更说出甚么大逆不道的话,急忙打断他道:“保家卫国,乃是大离天下人人之天职!”

  “保家卫国?”少年重复着低语,眼神痛楚而奇怪。他想问,可是,我这么努力保家卫国,朝廷却只要轻飘飘一张圣旨就能改变一切,凭什么呢?

  就凭的是大离天下吗?凭的是大离龙座上端坐的那个是皇帝,他就有权力随便改变任何人的一生?

  他虽在极端愤怒、极端失措之间,也意识到了,刚刚一闪而逝的意念有多么可怕。咬唇,扭头,努力使自己不再去想那个分明诱人到明晃晃的念头。

  他的手,终于缓慢放开了缰绳。

  忽听一阵喧哗,齐玄玥循声而望,却见对面扬尘飞起,数乘轿子,一行人边跑边喝:“李公公到!李公公到!”

  李公公,这又是什么玩意儿?这下,连齐玄玥也莫名其妙。

  轿子堪堪到了近前,速度减慢,未等落稳,后面轿子里已蹿出一名面白无须的男子,跑上前掀开最前面那座的轿帘,笑着弯腰躬身:“义父大人,请您下轿,咳,小心小心,您瞧这天气不好这地儿也不平不是。”

  那轿中先是伸出一只苍老的手,搭上义海俯下的肩头,老太监李连忠方才慢吞吞下轿来,一面嘴里喘着气抱怨:“呵哟,可把我的老骨头都颠散架啦。”

  李连忠一行人先是去了刺史府,不料那里几乎是个空置衙门,从内到外除女眷及未成年童子更无一人。打听到全体官员都在江边办事,于是转道再往江边来。

  口里说着话,眼睛却把四周都扫了一圈,前面一对少年男女,玉树娇花,十分醒目,他尖着嗓门笑道:“何大人,这两位是哪家的贵人,不给咱家说叨说叨么?”

  后面轿帘一掀,何元冲也下来了,他一抬头,正和齐玄瑢的视线相接。

  齐玄瑢先只怔怔瞧着,不知这些人的路数,忽见何元冲,心底里霎时涌起一股悲凉激愤,差点就没冲上前去,齐玄玥死死把他给摁住了。

  何元冲有点尴尬,他就怕遇上齐玄瑢,两家名份虽未定,可是彼此也已有些心照,这乍然的相见,双方面上心里,都不好受。他只能和李连忠道着辛苦,假装没注意老太监先前的提问。

  好在也不用他介绍,徐永飞赶来了。齐玄瑢落水那会,早有人禀告刺史大人,他急忙忙从沅江另头赶过来,才赶到,就听说帝京下来的三品领事太监李连忠前来视事,心里深深一惊。

  徐永飞赶将上来,对着李连忠就是连连作揖:“李公公光降,下官有失远迎!”

  李连忠下巴抬了抬,尖声道:“好说,好说,这位是徐大人?徐大人,元州如今到底什么个情形,你可得对咱家仔细说说。”

  “是是。”徐永飞已经听说了这位三品太监到元州来的使命,按理管不上这边,不过他品阶高,当朝内臣又多掌权,便是问几句,那也在情理之中。况且外放的官,难得接触天子近臣,徐永飞更不免怀着几分讨好,当下把流言及可能的军情详细备述一遍。

  李连忠听得一双稀疏的白眉毛越皱越紧,也不知他在为情势着急,还是对徐永飞不满,总之刺史大人不免几分惴惴。

  而齐玄瑢好生不耐,他心里只记挂着何云烨,几次使眼色给何元冲,那位只当看不见。他又见自这老太监来了以后,大多数人看热闹,工程都乱纷纷停下来,心中更是恼火。

  忽听李连忠那条让人极其不爽的公鸭嗓半笑着问道:“这么说,元州城的防务,倒是齐总督的令郎在督办啰?不知这位小将军在哪里,今年贵庚,在军中担任什么职务哪?”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任谁也听出了不怀好意。徐永飞急忙把齐玄瑢拉了过来,赔笑道:“是是,公公,就是这位齐小将军。公公可别瞧着他年轻,齐小将军家学渊源,师出名门,了不得的后起之秀啊,办起事来头头是道,元州防务,在下还多得了他的力助。”

  李连忠察颜观色本领向来厉害,方才见了那对少年男女,心里早已猜出身份,只是故作不知罢了,少年神气高傲,见了自己不理不睬,他早有不满,一听便发作起来:“家学渊源?师出名门?徐大人的意思,这孩子还在学艺呢,并未正式投军?”

  徐永飞满面堆着的笑容不禁一窒,这话任谁也听得出来不对味儿:“公公……?”

  李连忠脸一沉,斥道:“胡闹!他既无朝廷公职,年龄还简直是个黄毛小子,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怎么可以就把一州之得失的关键交给这么一个小孩,胡涂之极,荒唐之极,徐刺史,你可得等着咱家回去参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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