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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所有绊脚石都被她挪开了，而文媚，也等到了周瑞正眼看她的这一天。

　　第二日晚上，周瑞便又在栖霞殿歇下了。

　　皇上，那臣妾便替您宽衣。

　　见文媚这故作娇怯的样子，且与自己独处，不知怎么周瑞心中竟万分厌恶。

　　甚至在文媚手触碰到自己衣带的那一瞬间，他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一把握住了文媚的细腕。

　　贵妃

　　见状，文媚只眼神疑惑的看了看手腕，又看了看周瑞。

　　皇上～你怎么了？嘶～皇上你捏疼臣妾了。

　　看着文媚微蹙的柳叶眉，周瑞便知自己反应过激，随即尴尬圆场。

　　朕～是想细看贵妃这细腕，应配一个怎么样的东西，才不算是辱没了这份精致，又能配的上贵妃的身份。

　　闻言，文媚娇羞的莞尔一笑。

　　臣妾不要那冷冰冷的东西，只求皇上平日里，多来栖霞殿看看臣妾，臣妾便已心满意足。

　　而且栖霞殿的花都开了许久，只等皇上来采撷。

　　见文媚这样娇羞可人，周瑞便拦过文媚肩头。

　　是朕怠慢了你，以后都给你补上。

　　烛火微醺，青萝帐暖，这栖霞殿的风景似比平时，更具韵味。

　　清晨，周瑞便留在文媚宫中用早膳，只见那美味珍馐摆了满满一桌，文媚只挑了一碗赤豆粥递于周瑞。

　　皇上～这是您爱喝的赤豆粥，是臣妾今日早上特地为皇上做的，您尝尝。

　　见文媚将那粥碗送到自己眼前，周瑞也只好笑道。

　　辛苦贵妃了，嗯～朕只见，贵妃这儿的每日早膳精致就如贵妃本人一般，看着便叫人生出食欲来。

　　说着便将那粥尝了些许，随即便微微蹙眉，这粥味道随好，但周瑞隐约记得，似乎又不是这种味道。

　　见周瑞面色不佳，文媚只轻轻蹙眉随即赶紧问道。

　　皇上，可是这粥的味道不随心意？

　　闻言，周瑞为打消文媚疑虑，便安抚道。

　　不曾，尝过贵妃亲手所制，朕便觉这世间佳肴也不过尔尔。

　　于此，文媚心下满是欢喜，只是她不知道，便是周瑞这句冠冕堂皇的说辞，当时让她心下生蜜，日后却让她承受了万蚁噬心之痛。

　　用过膳后，见周瑞心情极佳，文媚便让周瑞随自己去赏花。

　　只见那桃木梨花开了正是娇艳，树上正巧飞来了两只鸟儿，相互啄喙，像极了小孩儿间的嬉笑吵闹。

　　见此，文媚赶紧拉住周瑞往那边看。

　　皇上快看，那两只鸟儿像不像你我小时候。

　　我记得那时候，您总爱逗我玩儿，还说长大之后要娶我做你的妻子，那时我只当这是你的玩笑话，谁知竟成了真的。

　　皇上，您还记得吗，有一次，您带着我去小厨房偷鸡吃，被姑母发现了，姑母要罚我俩抄那三字经百遍，抄不完不许吃东西。

　　我当时就吓哭了，您还安慰我，最后去姑母呢儿替我申辩顶罪，结果害得自己被姑母打了手板子。

　　你我当时好像就这么高

　　见文媚在一旁碎碎念，兴奋的手舞足蹈的比划，那模样能溢出阳光来，恍惚间，周瑞脑海里隐约出现一个人影。

　　如文媚一般，笑声清脆，爽朗，如清风下的铃儿一般，让人心声愉悦之感。

　　只是却看不清那人的样貌，这下周瑞升起一丝烦扰之意，只见他剑眉微蹙，幽幽开口。

　　贵妃，现在可用你我来称呼了，朕怎么不知这宫内可用你我来称呼的？

　　况且，小时之事贵妃还记得如此清楚，实属不易，只是朕国事繁忙，那时之事多半都已模糊。

　　闻言，文媚只略带失落的说。

　　呵，媚儿也只是今日忽的想起，让皇帝哥哥见笑了。

　　只是，皇帝哥哥已许久都不叫媚儿名讳，只唤媚儿贵妃，其实媚儿还是喜欢，皇帝哥哥唤媚儿名字的。

　　听到这儿，周瑞的耐心也快要用尽了，只忍着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你为国之贵妃，朕为一国之君，岂可做小儿之态，若是如此，国之脸面将不复存。

　　此刻，文媚见周瑞生了怒意，便慌忙作揖转移话题。

　　是臣妾失礼了，臣妾必当谨记皇上之言，做好为人臣妾的本分。

　　见状，周瑞面无表情的看着树上的鸟儿道。

　　如此，便不要辜负了朕对贵妃的期待。

　　一时无语，只忽的，文媚想起何氏所托之事，便暗暗试探道。

　　皇上，上次乐潼公主诞辰之时，臣妾见一世家女子生的姿色不凡，天生睿智，便想着问问是谁家小姐，想与之一聚。

　　不曾想，臣妾只转了个身便不见了。

　　闻言，周瑞只浅浅的看了一眼文媚。

　　诞辰之日，进宫世家众多，几乎各府千金皆在宴会之上，贵妃所说为何人？可有特点。

　　只见文媚向周瑞描述。

　　就是那个将一山水画作为寿礼的世家千金，不知皇上可有印象？

　　闻言，周瑞只假装糊涂。

　　那日来者众多，朕已然记不清楚是何人赠送山水图。

　　只是贵妃原何对这事如此细究？可是有什么隐情。

　　随即，文媚只尴尬一笑便说道。

　　也不甚有何原由，只因臣妾觉得与那位小姐极是投缘，便想着邀来这宫中一聚。

　　此刻，周瑞心下冷笑。

　　当真是将朕当昏晕了头，谎话都说的如此拙劣。

　　见周瑞不说话，文媚也知晓若是自己再拐弯抹角，只怕周瑞会一直跟自己周旋，于是直言。

　　若是皇上不得了也是无妨。

　　只是，臣妾听说尚书府有两位千金，生的灵巧，才华非凡，不知皇上可允臣妾将其二人接近宫里，与臣妾一瞻其风采？

　　闻言，周瑞转头盯着文媚，笑道。

　　贵妃已然华彩斐然，这大周境内在无一人可与贵妃比肩，贵妃又何须去看那凡间俗物？

　　只听周瑞如此夸赞自己，文媚也不甚欢喜，只道。

　　臣妾如此，不过是想换大周体面，且臣妾常听夫子说，为人可师，乃有无尽只思，亦可取长补短，为自身之精妙。

　　皇上，这是不允臣妾在精进自身吗？

　　说着，只见文媚嘟着嘴，假意恼怒的跺脚转向一遍，不与周瑞理睬。

　　见状，周瑞只拦过文媚肩头打哈哈。

　　哈哈～想不到，朕之贵妃生气起来也是如此动人。

　　于是，文媚见周瑞并未恼怒，只继续追问。

　　那皇上允是不允？

　　只见文媚步步紧逼，周瑞也略又不悦之态。

　　近日宫内杂事诸多，贵妃莫不是嫌这后宫冷清？所以才想着找人进宫解闷？

　　不过朕这后宫着实清冷了许多，不似先帝时热闹，正好，今日太后与朕说了这充实后宫之事，朕也略感头疼。

　　不如，将这选秀之事交与贵妃安排，如此，贵妃可选投缘之人，进宫与贵妃作伴，也好有个妹妹话说。

　　听裴旭如此说，文媚呆愣了半晌心下想到。

　　原是我帮何氏打探女儿之事，怎么最后倒是引火烧身了，若要在有新人进宫，只怕我这栖霞殿便更是门庭冷落了。

　　想到这儿，文媚打了个寒战，随即解释道。

　　皇上误会臣妾了，臣妾不是

　　只是文媚话未说完，就被周瑞打断。

　　怎么，贵妃这是不愿朕这后宫繁华似锦了？

　　随即，文媚立即俯身告饶，慌乱之中，差点儿就将何氏所托之事也供了出来。

　　臣妾并无此意，臣妾自是愿意皇上后宫充盈，也好为皇室绵延子嗣。

　　只是那日，尚书夫人尚书夫人带着她家二小姐来宫内赴宴之时，臣妾甚是喜欢那二小姐，所以才想着

　　才想着若是与之相识，便也是极好的。

　　闻言，周瑞只言语冰冷的说道。

　　那谢家二小姐虽好，只是今日恐怕不能来宫内与贵妃相聚了。

　　于此，文媚暗暗捏了一把汗。

　　为何？

　　见状，周瑞只是冷冷说到道。

　　那谢家二小姐，因一个案子已被裴旭收押了。

　　于是，文媚接着说道。

　　皇上，裴旭这也太张狂了，公然将一位世家小姐收押，这对个世家无异就是公然挑衅啊。

　　皇上，且不说裴旭收押一位世家千金，各世家会怎么看，就单说这尚书大人，自己女儿被锦衣卫抓去了，这面子上自认也是挂不住的。

　　不如，您做主让裴旭暂时将那二小姐放了出来，也是让谢大人对皇上心存感激啊。

　　闻言，就见裴旭看着文媚的眼里全是危险之意。

　　想不到，贵妃竟对前朝之事如此上心，连如何拉拢世家之道都一清二楚，想来是朕小瞧了爱妃了。

　　原是我大周女子皆如此机警，那便是不用朕这皇帝，也可国泰民安了。

　　见周瑞怒火烧身，文媚也自知失言，便赶紧跪下道。

　　皇上恕罪，臣妾不敢妄议朝政，臣妾知罪，求皇上饶恕。

　　见状，周瑞只瞪了一眼文媚，半分余地不留。

　　“贵妃想必是惊惧过度，以至于心智也受损，想来是朕之过失，不应前来打扰贵妃休息。”

　　“即是如此，贵妃便在这栖霞殿好生修养，莫要在心系别处，待修养好了心神，在前来与朕共赏这合宫之景。”

　　闻言，文媚只爬在周瑞身后哭喊。

　　“皇上，臣妾知错了，求皇上原谅臣妾。”

　　只是，周瑞本就不想跟文媚纠缠，正好借此事让自己也不必在伪装，随即便吩咐高齐庸。

　　“贵妃言语有失，德不配位，着，即刻降为文妃，于栖霞殿禁足半年以思己过！”

　　说罢，一脸心如会死的文媚瘫坐于冰冷的地上，只死死的盯着周瑞，两行清泪如决堤之水，倾泻而下。

　　只是文媚偏也没想到，昨日还柔情蜜意的皇上，今日便冷若冰霜，仿佛昨日之景皆是文媚黄粱一梦，梦醒归空。

　　只眼见着周瑞决绝的背影，随着慢慢闭合的宫门消失，文媚呆若木鸡，失魂一般都看着指尖的眼泪，喃喃自语。

　　“这两日的柔情，原是你诓骗与我，我如此真心待你，你却缕缕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你的心终究是我难以捂热的石头。”

　　“原这眼泪如此苦涩，怪不得母亲的眼睛会因日日以泪洗面而见不得东西。”

　　“怪不得那日母亲会问我可是想好了，怪不得我嫁你那日，母亲眼里会有那般刀割似的痛意。”

　　“我便自云端落入凡间，我将那荣宠皆抛，一心只随你而来，你却迷恋那本是凡间之物，周瑞啊周瑞，你终究，还是还是辜负了我。”

　　语毕，只见那颗颗泪珠砸向地下，溅起尘埃雾了双眼。

　　随即，文媚便仰天大笑，只是这笑声里满是酸涩和绝望，混着因小声而惊起的鸟雀，飞向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