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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杂役面露难色,皆不敢向前,佟秀似是疯了一般,抓住杂役们的胳膊惊恐的命令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会给你很多钱!金银珠宝,府邸姑娘,随便挑!快!快杀了他们!”
杂役们仍然不为所动。
楚元霜见佟秀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的讽刺的笑了笑,她扬眉,轻蔑道,“佟秀,今夜,就算你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有用,今夜,便是你的死期!我劝你不要挣扎了,束手就死吧!”
“死!?哈哈哈哈哈!”佟秀突然几近癫狂的狂笑,“我佟秀不怕死!从来就不怕死!我还就不信,你们敢在主子的地盘动我!你们若是敢杀了我,主子定不会放过你们!来啊,杀我啊!有本事就杀了我!杀啊!杀啊!”
“佟秀,你住口!”楚枭从一旁站了出来,冷声道,“你逼良为娼,害得那么多姑娘失去清贞与生命,这样杀了你,都是便宜了你!”
“哈哈哈哈哈!”佟秀仰天狂笑,随后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口唾沫,“我呸!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不是要杀了我吗?倒是来啊!?怎么,只说不做?”
霎时间楚元霜英气长眉一挑,束袖微抬,迅速拔剑而出,利刃出鞘,“蹭——”的一声,楚元霜将手中剑挥了出去,霜鹰剑直着向前划去,在空气中划过一条好看的流线,直直向着佟秀的心口穿射而去。
佟秀反应极快,迅速拉过身旁的魏潇潇,拉至身前,长剑直穿魏潇潇心口出,魏潇潇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的惊恐与不甘,她不可思议的低头向着她那被刺入长剑的胸膛,终于失去意识,无力的栽倒。
死不瞑目。
楚元霜面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后走到魏潇潇身旁,将剑利落拔出,稍稍叹息。
她伸出了手,想要为魏潇潇合上那不甘的眸子。
只是,想到轻舟,想到那些因她而惨死的姑娘们,她愤然的起身,冷然的丢下一句,“死有余辜。”
楚枭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在此刻,盛湘居一层大厅的门似是被生生撞击而开,带头的男人一身黑衣,别在腰间的长剑有着特殊的暗夜锋芒,他有些带有目的性的笑笑,“防卫处,来迟了。”
一袭冷风呼卷而来,大厅的门未关,风雨的吹刮吹亮了在场一些人期望的心,还有一些人,默默等待着时机逆转乾坤。
男人向前走一步,走到佟秀面前,微微抱拳,“叶韧来迟了。”
叶韧带着防卫处的卫士们由外至内,黑衣上沾染了些许的暗夜无情,风雨湿冷气息,佟秀感受到一丝不知名的凉意,她有颤了颤身躯,片刻,似是看到救星一般,疯狂的得意,她愤怒的笑着,指着楚元霜大声喊叫,“叶韧,快杀了她!这个女人,是要逼我下台了!叶韧,你放心,以后,你想知道什么情报,我都替你打听,只要,只要…”佟秀仇恨的望着楚元霜那张脸,“只要你替我杀了那个贱人!”
“叶韧!元霜与我曾待你不薄,若是你想杀我们,对得起良心吗?!”
楚枭抢先一步站在楚元霜面前,用清瘦的身躯为楚元霜遮挡危险,他站的笔直,冷冷的望着叶韧。
楚元霜胸腔暗处划过一丝暖暖暗流,她感激的看着身前的少年,伸手将他拉至身畔,她向着少年无声的笑笑,抬眼见叶韧正望着她,她不惧的走过去,“叶韧,你要杀我?”
“楚元霜,叶韧是我盛湘居防卫处的,自然听我差遣,你还是等死吧。”
佟秀恶意的向前,只是,她始终不敢靠近楚元霜,她怕那长剑再次袭来取她性命,只是在远处远远的嘲讽。
楚元霜冷笑着看向佟秀,“这里哪有你说话得份?若是你不再多言多语,我说不定会饶你一条贱命。”
“贱命!?”佟秀指了指自己,突然癫狂的大笑着,“到底谁才是贱!?”她指着楚元霜的鼻子,“是你?还是林轻舟!你们这种官家小姐会懂什么!?从来只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会做,却还要那些低贱之人为你们效劳!哈哈哈哈哈!”佟秀踉跄的向前走几步,面部狰狞扭曲,“当年父亲就是撇下我和母亲跟一个官家小姐跑了!你们这种官家小姐,除了会抢别人的男人,还会做什么!我恨你们!我恨!我恨不得剥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若不是你们官家小姐,我佟秀便不会到今天这般地步!我的母亲就不会死,我也不会变成如此!楚元霜,到底是谁贱?谁贱!”
楚元霜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那些杂役早就听说佟秀的出身并不是很通明,谁知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大家对这个阴狠暴戾的女人有了一点同情,只是,今日她若不死,怕是之后的日子更加不好过,楚姑娘通明豁达,是个明事理的人,相必她会接下盛湘居,到时,他们的生活便会有所好转。
楼中的的人心中各怀鬼胎,暗暗为自己的出路默默谋划。
叶韧走到楚元霜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简单的点头,楚元霜回以一个轻轻的笑,了然于心。
佟秀见叶韧迟迟不动手,心下没来由的发慌,她紧了紧拳头,放肆命令道,“叶韧!杀了她!”
叶韧不动。
她慌乱的拾起地上的匕首向着楚元霜第二次奔去,“我送你去见阎王爷!”
霎时间,楚元霜一个跨步向前,跃上佟秀前方的木椅,掌心一个用力,剑心向外,楚元霜不带一丝犹豫的的英气眉宇之间多了一丝杀伐果决,她大声怒喝,“我先送你下地狱!”
“呲——”长剑深深的埋没于佟秀的胸膛,佟秀口中吐出一口暗黑的血,却启唇大笑,沾满鲜红的白齿在漆黑中愈发鬼魅,她艰难的向前走了几步,靠近着楚元霜的耳朵咬牙切齿的低沉,“你……好…狠…”
“比起你,我过犹不及!”楚元霜冷冷看着她,不带有一丝同情。
“你就等着……主子…杀了你吧…他可是...皇子...”佟秀艰难的笑着,大笑牵扯到了剑刺入的地方,她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喷到楚元霜那一袭干净的白衣之上,“你……不干净了……”佟秀得逞的笑笑,随后试图将那刺入胸膛的长剑拔出,只是她没有任何的力气,拔了几次,她有些癫狂的呐喊,“为什么……死都不痛快……”
“死?”楚元霜长眉一挑,“好啊,那我便好心送你一程!”说罢一个猛力,沾了血的霜鹰剑迅速从胸腔之中抽出,回到楚元霜手中,楚元霜扶剑,剑支牢固于地面,凌空而起,她轻盈的身子在半空中留下一到白色曲线,似影似幻,高束起的马尾清扬,随着身体摆动在腰间,她迅速提膝,一个侧腿转身踢过去,横扫在佟秀的左脸上,轻生冷笑道,“去死吧。”
佟秀承受不住那么有力的鞭腿,身子仿佛抽骨一般无力重重侧倒在地面之上,她迷离嘲讽的望着楚元霜那张孤傲冷清的脸,喃喃道,“你会被杀…我还…是赢了…”
她永远的闭上了眼。
随她的母亲离开了这个肮脏不公的世界。
在闭眼的一瞬,仿佛母亲笑着在向着她轻轻的招手,她好像回到了幼年天真烂漫时,跟随着母亲去田野间采野菜,捉蜻蜓,每次她采起一大把野菜,开心的放入母亲的竹篮中,母亲总是温和的轻拍着她的头顶,对她说:“大姑娘长大了,我的女儿一定要活得好好的。”
她总是开心的围着母亲跑来跑去,拉着母亲的衣摆开心的歌唱,在母亲淡雅清丽的素衣之上留下一道道灰色的手印,母亲总是不嫌弃的笑笑,带她去东边的市集上买一串刚做好的糖葫芦,那是儿时最美好的回忆。
母亲死后,她再也没有笑过,也没有再抱头痛哭过,只是,在无数个深沉漆黑漫长的暗夜中,一次次在掌心刻下一道道的刀印,见手中的血流的放肆,她残忍的笑了,伤害过她的人,都去死吧。
当年的痛苦的发生,皆是因母亲无权无钱,才会被无情的父亲所抛弃,她一朝得势,盛湘居那些罪臣之女成了她的首要凌虐对象,见那些原本有钱有权的管家小姐被她蹂躏凌辱,她心中闪过无数的快意,随后嗜血成性。
杀。
皆杀。
只是,此刻的佟秀,躺在地上再也没了力气杀人。
脑海中走马观灯的闪过悲凉残忍的一生,受苦的母亲,无情的父亲,冷漠的...主子。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凄凉的笑意,无力而又苍白,她张了张嘴,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死死被扼死在含血的喉咙里,她干而沙哑的嗓子中发出“咔、咔”的声音,楚元霜意欲走过去听听她想说什么,只是,她还未抬起脚,佟秀便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佟秀。”楚元霜见着已经死透了的佟秀,轻轻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垂目,“你去吧,望你来生,别再这么可悲的活着。”
她突然似是无力,她向着那些惊恐的杂役们轻轻地挥了挥手,声音沙哑道,“将她们埋了吧。”
巨雷响起,电闪雷鸣,暴雨下的更是放肆,空气中的所有的血腥之气随着暴雨闪电的来临而渐渐地淡去,今夜所发生的一切,总会被深深地淹埋,终会消失在岁月长河,只是,这注定是个重大转折点。
今夜,窗外狂风暴雨,盛湘居却是热闹。
不想见的人已逝去,姑娘们也纷纷拿出陈酿,与好友一醉方休。
盛湘居欢呼一片,皆是一片新的天地。
终于,黑暗褪去,黎明来临了。
楚枭带着防卫处的弟兄们在大厅中大摆筵席,将那些平日受苦的姑娘们也都叫出来,一同享乐喝酒。
叶韧喝的面色通红,大着舌头一掌拍在楚枭的肩膀上,“终于痛快了!痛快....”
楚枭斜着眼看他一眼,眼神中终于多了一分从未有过的暖意,楚枭拍上在他肩上的粗糙大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楚元霜将林轻舟扶了出来,她本可以卧躺在床上,只是,她愿与元霜承担这些,痛苦与快乐都是,她欣慰的望着厅内其乐融融的一片景象,身上的痛苦与伤痕尽数消失而去,楚枭见林轻舟被楚元霜扶出来,伸着手小心翼翼的帮忙,“轻舟姐姐小心。”
林轻舟淡淡一笑,苍白的面颊之上多了一丝喜悦,她破天荒的豪爽的提起一壶烈酒,猛地往嘴中灌去,元霜笑着安慰她,“小心,少喝些,喝多了对伤口不利。”
“无妨,”林轻舟含着快意的泪水,向着楚元霜举了举杯,“元霜,今晚莫要劝我,我好像...看到希望了。”
“希望?”
“报仇。”
许久之后,大概再过两个时辰,天便要明了,叶韧跌跌撞撞的向着楚元霜走过来,将酒杯高举于顶,大笑着向着楚元霜走来,“我敬你,楚...姑娘。”
楚元霜笑着与他碰杯,“今夜,你总算是作对了一件事。”她半扶着叶韧,低声沉道,“叶韧,多谢你。”
叶韧微红着脸,眸子用力睁了睁,满眼不在乎却又傲娇道“不是为了姑娘...是...利益。”
“利益也好,真情也罢,我说过,你总会帮我的。”楚元霜轻拍他的肩膀,笑着远去。
叶韧将剩下的酒水一饮而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当然记得,佟秀已经没有用了,失尽了人心,自然不必维护,当然了,楚姑娘虽不易控制,却是个有用的,有情有义,是个好的合作者。
楚元霜瞥见大厅中一片狼藉,眼角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她勾起嘴角,心中暗道:我自由了,自由了。
大厅内。
楚枭与叶韧四仰八叉的交叉躺在华丽的地毯之上,呼呼大睡,轻舟轻轻伏在偌大的木桌之上,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似有似无的微笑,似是梦到了极好的事物,姑娘们皆携着手抱酒躺在小榻上,楚元霜略带暖意的望着这一切,似乎这些温暖的瞬间,终于冲散了这些日的不安与痛苦。
就这样,让他们放肆一回吧。
暴雨骤停,窗外淡淡的土腥味透过层层窗纸透了进来,她轻轻开窗,向外淡淡的笑着,一切,似乎终于步入了正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