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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骤停,窗外淡淡的土腥味透过层层窗纸透了进来,她轻轻开窗,向外淡淡的笑着,一切,似乎终于步入了正轨。
走向案台,她又点亮了一盏油灯,一支蜡烛,将信纸轻轻地铺开来,流畅清秀的笔迹跃然纸上,待到香墨干涸,她将写好的纸张,信手拈来,读出声,“佟秀怕是不能再为主上马首是瞻,早知会病故,便为主上安排一妥帖之人,此女名唤楚元霜,望能再为主上分忧解难。春日中旬,佟秀。”
她读完后,轻轻地将信纸合上,塞入信笺中,心机一笑。
待到合适的时机,便拿着这封伪造的信去会会那佟秀口中的主子。
她抬眼望了一眼窗外远处的叠起的山峦高峰,心下有片刻的感慨,楚元霜缓缓闭上双眼,将手伸出去,感受这一刻的清凉,窗外,飞禽轻轻拍打着翅膀飞来,那白色的鸟儿轻轻落在楚元霜伸展开来的掌心之上,鸟儿脚趾冰凉细长的触感出现在她的掌心,她受到些许的惊吓,睁开双眼,霎时,她却笑了,“小信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她将掌心的鸟儿带进来,轻轻抚、摸着它的小脑袋,温柔的笑道,“白羽这么冰冰凉,想必是受寒了吧?进来暖和暖和。”信鸽咕咕叫了几声,在她的掌心轻啄,引得她咯咯的一阵轻笑,只是,下一秒,她睁大了双眸,见那信鸽的小爪子之上,似是绑着一张字条,她小心翼翼的取下,突然想起那封已经模仿好了的信,信笺太大,鸟儿带不走,她只好再拟好纸条,捆在鸟儿的脚部,终于,鸟儿拍打着羽翼飞出窗外,飞向远处。
那鸟儿飞走,在湿润清新的空气中留下一丝熟悉而又奇异的温香。
楚元霜微怔,她将手中的字条在指尖撵了撵,随后打开,上面有几个苍劲小字:夜来阁。她的眸子亮了亮,惊喜而又光芒,时机,来了。
看来这个主子,洞察力非凡。
暗夜,夜来阁。
楚元霜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只瞥过几次的地方,如果前几次是远远一观,那么这次的便是惊鸿一瞥。
这里极为香,好似夜间香味更甚,楚元霜深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端详着头顶上方的牌匾,“夜来阁”这三个大字格外静雅,与盛湘居其他的牌匾不同,这一块,虽静雅无比,却透出诡异之气与华丽之感,隐隐的觉得身子有些发冷,楚元霜拢了拢身上白衣。
“姑娘,跟我来。”面前的黑衣神秘的少年出现在楚元霜的面前,少年轻笑着,打量着身前的白衣女子,长相倒是与众不同,一双眸子在黑夜中隐隐发亮,乌黑透亮的长发倒随着清风微荡,算不上是美,可看着清丽脱俗,气质与那些闺中小姐不同,这个奇特的女子,英气更甚。
楚元霜也同样打量着少年,她轻瞥一眼少年的那含着笑意的眸子,略有些怀疑,试探道,“你是,主子派来的?”
“没错,”黑衣少年随意的笑笑,“所以,能跟我来了吗?”
楚元霜见这个与楚枭一般大的少年,心中却有些生疑。
面对楚元霜肆意的打量,少年长眉一挑,笑意更甚,“元霜姑娘,你再不走,主子便要等急了。”
“好吧,我信你。”楚元霜面带沉重的跟随者少年一步一步踏入夜来阁。
她随手将夜来阁的木门关上,仿佛心中什么东西关上了一般,她隐隐觉得有些许的安全感,那个神秘的主子,好像在心中深处暗暗的召唤着她。
她随着少年进入长而蜿蜒曲折的甬道之中,见楚元霜面色淡定,少年赞许的笑了笑,这个倒是比佟秀沉得住气。
只是,谁又能见到,楚元霜紧紧攥着已经出汗的双拳,谁又能感受到她胸腔中那颗狂躁不安的心。
只是,她淡定的笑了笑。
别怕。
她在心底,悄悄地对自己说。
会自由的。
会的。
到达前方最里处,少年突然驻足,面带微笑的伸出手指向前指了指,“去吧,那间屋子里,就是咱们主子。”
“主子?”楚元霜有些紧张的向前望着,那间屋子的门轻轻掩着,从那处,源源不断的透出一种莫名的熟悉与安心的气息,她鬼使神差的屈膝,向前迈步,身体似是不受控制的引领着她清瘦笔直的身躯,向前走去。
少年负手而立,淡笑着望着那个逐渐向前走去的身影,喃喃道,“元霜姑娘,你不会死的,放心去吧。”
那个向前走着的身影突然颤了颤,她缓缓转身,莞尔一笑,白齿红唇之间似有无限自信的温和,“借你吉言。”
少年笑着点头,目视前方,望着那个自信独特的背影。
楚元霜想要推开那扇轻掩着的门,只是,她先是愣了愣,脑中迅速闪现过那个黑衣少年笃定而又肯定的神情,元霜姑娘,你不会死的,放心去吧。
呵。
大概是有依据,少年才会这样说。
她将跳动的心沉了沉,轻叩几下门,房中轻笑传来,穿透层层帷帐,似是山野叠起山峦之间传来的微妙之声,那人沙哑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进来。”
楚元霜颤了颤,这声音...好熟悉。
她推门而入,礼数做的周全,双腿弯曲,直直的跪下来,将头部紧紧贴着地面,“楚元霜,见过主子。”
她不敢将头立刻抬起来,只因她想起佟秀临死之前口出狂言,说主子会杀了她。
那么,这个主子定是个世纪超级变态,专已嗜血为生,她有些惧意的缩了缩脑袋,她定要小心,否则脑袋便不保了。
那帷帐之后的人似是没有打算让她起来的想法,楚元霜想起,佟秀说,此人是个皇子。
膝盖传来阵阵酸痛感,她大脑快速的运转着,却仍不抬头,“主子,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那人轻轻地笑了,原本严肃的气氛逐渐染上一抹淡淡的轻快,“无事,就是想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合不合本皇子的胃口。”
“噗嗤——”楚元霜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这贱兮兮的语调,怎么听怎么熟悉。
她一点儿也不怕了。
“你好像,不怕我?”帷帐后的那人换了个姿势,他好似饶有兴趣的向前探了探身子,嘴角噙着一抹温和而又邪气的笑。
“还是说,你不怕死?”那人语气稍稍强硬,只是还是有掩饰不住地笑意温柔。
楚元霜终于勇敢的抬起头来,直视那抹帷帐后的影子,“主子息怒,元霜只是想起了友人,所以才笑出了声,主子的威严,元霜看在眼里,铭记于心,主子要我做什么我便会,全力以赴做。”
“嗯,这才像话,不过,你还是那么伶俐。”那人从华贵的座椅上站起来,向下走了几步,只是,仍在帷帐之后,他负手而立,笑意盈盈的望着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
楚元霜一愣,脑海中的那抹身影似是硬生生的闯入脑中,挥之不去。
这人,怎么那么像他。
“那个友人?”那人轻轻地问出了声,“对你来说,很重要?”
楚元霜狐疑的抬着脑袋,猛然从地面之上站立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前方的帷帐走去。
“你做什么?”那人似是有些惊慌闪过,却很快的淡定下来,他安然的坐在座椅之上,就这样怔怔的望着那个像他走来的倩影。
楚元霜走到前方,猛地将帷帐一掀,却见那座椅之上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她睁大了双眸,擦了擦双眼,莫非方才的一切皆是幻觉?
她失落的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她在失落些什么。
下一秒,手掌传来阵阵的些许温热,温柔缠、绵,她顺着那阵阵温柔的触觉向着身畔看过,只见男子眉眼如画,长发轻轻散着,如上好华绸,眸子晶亮温柔而期待的看着她,“怎么,许久不见,你竟生疏了么,现在,我该唤你一声楚管事了。”
楚元霜怔怔的望着面前那个许久未见的男子,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次自从丹城他送她回来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她以为他将她忘记了。
只是,她忽而叹了一口气。
“你...是皇子?也是...我的主子?”
“是。”赫天轻笑一声,他牵着她的手向外走去,他推开沉重的木门,将她护在他的身边,“现在,这里是你的了。”
楚元霜想到,这个男人欺骗了她许久,便气不打一处的涌起,她有些气结,另一只手紧攥,捶向男人坚实的胸膛,“骗我!骗我!”
赫天轻笑着顺势将她的手爪抓在手心放在心口,“以后不会了。”
赫天紧紧的拉住楚元霜的手,将她带出了夜来阁,他猛然紧握楚元霜的腰部,还未等楚元霜惊呼,便抱她潇洒一跃而上,飞上屋檐,轻轻将她放下来,“有什么想说的么?”他长眉一挑,自顾自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白衣无风而扬,笑着看她。
月色甚好,柔美的铺洒而来,泻在女子美好清冷的面容之上,只是此刻,她无心说笑,反而面色郁闷,她有些不自在的往边上挪了挪,斜着眼望着那个欺骗她的人,“你...会杀我么?”她有些不安的问他,怕是此生,能让她觉得不安的,也就只有这个半夜带她坐在屋檐上的男人了。
“不会,”他好笑的看着她,“因为,你很有用。”
楚元霜气结,呵,原来是因她有用才不杀?
难道,没有其他的私人情感?
没来由的一阵烦闷与挫败。
她装作无所谓的“哦”了一声,随后便沉默不语,只顾着抬眼看月亮。
赫天随着楚元霜的方向也挪了挪,见她一门心思的望着天上圆月,竟有些略带醋意,他抬眼,又看向女子那委屈而又故作淡定的面容,心中一阵发笑与心疼,他调笑,“这月亮,有我好看?”
“它啊,比你实诚。”楚元霜随意的瞥他一眼。
“那好,”他的笑意渐渐淡了几分,逐渐认真,“我叫赫连胤天,是玉盛八皇子,够实诚了吧?”
“半斤八两吧。”楚元霜满意的笑笑,心下认定了与他有缘,他与她皆是排行八,真是造化弄人。
“哎,”赫连胤天突然无奈的叹息起来,“我见你心切,半夜从府中跑出来,未曾束发,那你....”
“做梦吧!”楚元霜怒着瞪他一眼,“想让我为你束发,没门,我啊,现在可是这盛湘居的管事,可不是谁的发,都束的。”
她高高在上的将身份搬弄出来,略带得意的看着他。
见那女子笑的极为狡黠,赫连胤天心中似是被轻轻挠过,周围传来虫的轻鸣声,夜间极静,他有些许无奈,见那个奇特的女子并未有因他是皇子的身份而拘束,他却又高兴,他笑着,抓起楚元霜高高竖起的马尾放在掌心轻柔的把玩着,哀求讨好道,“我知道你会束发,帮我。”
“行啊,”楚元霜笑的更为狡黠,将白如玉的手掌心展示给他看,“拿来。”
“什么?”
“你看,我呢,现在身份有所不同了,自然嘛,”楚元霜笑着撵了撵手指头,“我想要点好东西。”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见赫连胤天的眸子亮了亮,嘴角轻轻漾起一抹温柔缠、绵的笑,“会有的。”
见他笑,楚元霜心下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她的心不受控制的颤了颤,“嗯。”
月色逐渐有渐退之势,她舍不得的向前望着,轻轻叹息。
“怎么?”他笑着看她,轻轻用手掌心拂过她的长发。
“今夜的月色真好看。”
她轻轻道。
“我可以,将这里换一个名字么?”
楚元霜转头看他。
“当然...可以。”他答应的轻巧,“想好叫什么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