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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狭缝求生

银霜阙 浮生若梦 6372 2025-10-08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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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将梳子上抹了些许女子梳头用的粘刨花油,轻轻一下接一下的梳在男子丝滑的发丝之上,片刻,她又认真的用纤长宛如上好凝玉的手指将男子黑如墨的长发轻轻挽起,只是,她突然无奈的笑了笑,轻叹一口气,“你这头发,真的有些长了,好像,与我的一样长。”

  男子从铜镜看到女子莞尔一笑的模样,微怔片刻,眉目间闪过少许出现的温柔,如此和煦,宛如三月之春,“在我玉盛,男子留予长发,是美男子的象征,更是代表成家后担当,意味子嗣繁多。”他声音漫长,仿佛穿越了几个世纪,又道,“多年前,我父亲也是这般墨发,我母亲,便傻傻的嫁与他了。”

  “难道,女子嫁人,还要看男子的头发?”楚元霜心下有些不可思议,在21世纪,大多是被男子身上的魅力紧紧吸引,才会以身相许,怎么到了架空的时代,竟还需看男子的发?

  楚元霜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噗嗤”一笑。

  赫天见铜镜中的女子极为欢喜,便也一脸好笑道,“又有奇怪的想法了?”

  楚元霜突然悄声道,“那...万一男子到了该婚配的年龄,却又长不出头发,那,岂不是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他?”

  “你这都哪的想法?”赫天也被楚元霜的古灵精怪逗乐,轻声一笑,“若是女子喜欢,也是可以相许的。”

  楚元霜简单的“哦”了声,离开梳妆台,走向圆桌前,为赫天和自己续上暖茶。

  赫天负手,踱着轻快的步子跟了过来,突然面色认真道,“最近艰难么?”

  “艰难?”楚元霜轻描淡写一笑,长眉一挑,“不艰难,我天生丽质,如此聪慧,怎么会让自己处于艰难的境地?”

  赫天无形间勾了勾唇,“第一次有听自己这么夸自己的。”

  “有钱难买我乐意。”楚元霜也笑呵呵道。

  “对了,”赫天眸子亮了亮,又道,“你上次说的佟秀,你恨她?”

  “我不恨她,是她恨我。”楚元霜无声的叹了口气,突然故作戒备,斜着眼睛看他,“你问这干什么,你不会是想要从我口中套话吧?”

  赫天又是一声轻笑。

  “实话告诉你吧,她想置我于死地,曾经为了逼迫我接客,差点打断我的腿,一直想要我死,最近又开始蠢蠢欲动,因为我发现,我若退一步,她便进十步,所以本人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因为我是个超级无敌大坏蛋,而完全就是为了自保而已,就这样,问完了?”楚元霜一口气机关枪发射似得喋喋不休道,讲完后,她连忙多喘几口气,免得哪口突然上不来。

  “所以你想着怎么做?”赫天闲闲一笑,“不会是要杀了她吧?”

  楚元霜无所谓的笑笑,“杀她?暂时不敢。”突然想起什么,贼贼一笑,“要不,你帮帮我?帮我打听一下盛湘居幕后之人,事成了我请你去月盛楼!对了,让我烦恼的还有一事,便是盛湘居防卫处,只要有防卫处在,佟秀这个扑该就死不了。”

  赫天虽不知“扑该”是何意,却也隐约猜出不是什么好词,沉思半晌,终于道,“那幕后之人定然是知道了防卫处所在,恐怕也想借机会处死佟秀,换上新人,你为何不试试?”

  “我?”楚元霜有些许的不自信的笑笑,“我只是想活命,没想过那么多,只要能活着,我大可以忍受饥寒,我想要自由,不愿受人管束,更不愿意成为别人勾心斗角的棋子。”

  赫天面色突然沉重起来,使得窗外的雪也寂静三分,“有些时候,迫不得已,也是常事,元霜,”他突然这么唤她,让她有些面色发红,“你知道,狭缝求生么?”

  赫天面色突然沉重起来,使得窗外的雪也寂静三分,“有些时候,迫不得已,也是常事,元霜,”他突然这么唤她,让她有些面色发红,“你知道,狭缝求生么?”

  楚元霜从未见过这样的赫天,自认识以来,他便一直玩世不恭的模样,有时候大概会正常些,却没有这般郑重过。

  他的话,她总是忍不住的去相信,就连内心深处的话,也忍不住想倾诉。

  只是,此刻楚元霜的面色十分难看,她豁然起身,肃立与窗前,微颤抖道,“我不想很过分,我只想有条生路。”

  “你知道么,其实挣脱压迫束缚后的时光,才真正算自由。”赫天稍稍靠近她,轻语道。

  “自由?”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此刻,像只蝼蚁一般脆弱渺小,半晌,讥讽自嘲道,“狭缝求生?挣脱?我不知道,我是否有这样的能力狭缝求生,获得自由。”

  身后的男子,猝不及防间,胸腔深处不知名的猛烈一痛,天地之间,似乎尽崩塌,他微怔,竟有些心疼身前这个人,本以为她是欢乐洒脱,自从她在他面前哭过一次后,他便有些不知所措,现在,更是如此了。

  此刻,两人的身份似是换了过来。

  男子张了张嘴,最终,未语。

  也不知世界沉默了多久之后,女子突然猛地转身,露出了一如既往地神情,笑嘻嘻道,“没事了!”

  见女子眉眼弯弯,宛若一阵清风掠过心尖,雨过天晴般的安了心。

  二月有余后。

  楚元霜一直忙于应付佟秀的每一次“来访。”

  早上还未清醒,便会听到佟秀那如鬼似魔的轻飘飘的脚步响声,扯着细细的喉咙在她门前作妖,“元霜妹妹,可否在?”

  不过这几日,那佟秀终于像是撒野的狗被人打了一棍子,老实了。

  反常即为妖!

  楚元霜心中暗暗想着。

  大雪又持续的的下了几日,终于是阳春三月了。

  楚元霜见天气回暖,后院的各处小溪河流早已化冻,便约好林轻舟在后院处游玩,顺便商量大事。

  她这一月以来,总想着“狭缝求生”这四个令人呼吸困难的四个字。

  这些日子,佟秀的心思,怕是随着日夜变化四季更替逐渐慢慢浮现了上来。

  在盛湘居的这些日子,转眼已有一年,就算再愚笨的人,或许也将她的那些经营手法看出了个大概,恐怕,佟秀,是不会再留她了。

  想到此处,楚元霜恨恨一笑,紧攥着双拳,或许赫天说的没错,是时候该考虑一下她的大计了。

  “元霜,今日我来迟了。”远处女子一身白衣,向着她轻轻招手,笑的倾城,“元霜!”

  “来了!”楚元霜温和一笑,一路小跑过去,理顺了青丝后道,“轻舟,你可算是来了,我等你许久。”

  “是我迟了。”轻舟温笑道,眨了眨布满星河灿烂的双眸,轻笑道,“不过,我可是为了咱们的事,才晚到的,你可不许责怪我。”

  “咱们的事?”

  “你可还记得魏潇潇?”

  “魏潇潇?”楚元霜低着头想了一小会儿,终于想起,这些日子忙,倒是把这个人给忘记了。“怎么了她?”

  “她呀,说是整日在楼中无事可做,”轻舟自顾自的走到小亭中,坐下来,从桌上拿了一颗果子填到口中嚼碎,又道,“叫咱们,给她安排些事情做,她还说了,什么事都好,只要有事做,不然,她觉得有愧。既然她都这样讲了,我便想到如今你我人手不够,若是扳倒佟秀,怕是有些难度,我见她心思缜密,又是个灵巧之人,就想着....”

  “你告诉她咱们的事了?”楚元霜讶然,迅速问了出来。

  “当然没有,虽说她心思缜密,可我听楚枭说她竟半夜去洛邪的房中,便想着不妥,更何况,楚枭叫我,不要多与她来往,我便一口回绝了她。”

  林轻舟摆弄着手腕上的珠子。

  楚元霜心中终于无声的松了一口气,似乎想到什么,眸光一冷,问道,“佟秀近日没什么动静吧?”

  “能有什么动静?”林轻舟双眉一挑,无声的笑笑,“只是,她倒是异常的安静,像是死了一般,前几日还骚扰咱们,这几日,愈发的老实了。”

  “越是这样,越不能懈怠。”楚元霜双眉紧蹙,音色低沉,目光闪烁着一丝丝冷意。

  远处佟秀房中。

  此时此刻,没了在身边吹风的月霜之后,佟秀更显得形单影只。

  坐于铜镜前的佟秀,面颊之上突然没了往日妖娆魅惑之态,静静放于大腿之上的双手,猛然收紧,攥的咯吱咯吱的响。

  片刻之后,佟秀嘴角突然挑起一抹带着苦涩的冷笑,自言自语,“月霜,终是我佟秀害了你,你的死,我心如明镜,只是,却只能拿你安了他们的心。”

  说罢,缓缓闭上双眼,却又猛地睁开,眼眸之中似有熊熊烈火与不共戴天之仇,都瞬间化作了唇间的一抹狠厉的笑,消散于无形之中。

  “来人。”佟秀挑了挑妖娆的眉,随后,杂役推门而入,跪在她的面前。

  佟秀此刻像个女王一般高雅般的姿态,从锦盒中拈出一只上好的白玉,轻蔑的拿在手中晃了晃,随即道,“有事要你去办。”

  那杂役的贼眼珠子此刻早被佟秀手中的白玉吸引,纵然别人不认得,他可认得,那只白玉,可足足够他在盛安城吃一个月的山珍海味,顿时间鬼迷心窍讨好道,“佟姨,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我高某办事一向妥帖,佟姨您就放心好了!”

  “嗯,”佟秀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将那白玉随手丢到地上,“事成之后,还有更大的礼。”

  那杂役连忙伸手去捡那施舍之物,终于拿在手中,用衣袖擦了擦沾了灰尘的白玉,紧紧握在手心中,抬头,“佟姨不知所说何事?”

  佟秀眸中瞬时冷了冷,附在那杂役耳边低语几句,最后还不忘吩咐,“事情若一旦败露,你知道该怎么说。”说罢,便冷嗖嗖的掠了跪在地上的杂役一眼,“不要让我沾上了晦气!”

  那杂役眉笑眼开,那顾得上佟秀的威胁,自顾自的颠了颠手中的白玉,得意的笑道,“佟姨,您就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翌日。

  楚元霜还在睡梦中时,便被一阵嘈杂声吵醒,她才懒得理睬,昨夜与楚枭轻舟洛邪三人在房中待到丑时才回来休息,本想着快乐的睡一次懒觉,她秀气小巧的眉有些不耐的皱了皱,却仍旧紧闭双眼嘟囔了一句,“吵吵什么....大清早的....存心不让人睡觉。”

  而在下一秒钟,门外之人愈发的猖狂,甚至还情不自禁的吆喝起来,“那些!还有那些,都清出去!都不要了!”

  “哎哎!你怎么回事!都说这些布匹不要了!还拿来做什么!”

  “快搬呐!不准休息!”

  楚元霜眉头皱的更紧。

  终于忍不可忍从床的中央弹坐起来,像只前年僵尸复苏那样,嘴中还不停咕哝着,“搬搬搬,搬什么搬,我倒要起来看看,你们在搞什么鬼!”

  楚元霜随意披了件外衣,便气囊囊的推门出去了。

  刚步出房门,便见着许多人在向外搬弄一些旧的发黄的木箱,“你们在做什么?”楚元霜困意全无,饶有兴趣。

  带头杂役抬眼,见是楚元霜,陪着笑脸道,“佟管事觉得这些东西旧了,便叫我们这些杂役一并丢了出去。”

  佟秀这是打的什么算盘?原本便是三针扎不出一滴血来的铁公鸡,今日这是...舍得了?

  管她如何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轻蔑的勾了勾唇,正欲穿过长廊,去找楚枭他们,却被佟秀身边的杂役一把拉住,“佟姨找你有事。”

  “有事?”楚元霜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心中更似无数拖拉机、挖掘机撵过,这女人又要不安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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