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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宫汐睨视着楚元霜,盯了她半晌,才肯幽幽开口,“你这张嘴,在盛安城内可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当年我听说,你并不是银霜阙的管事吧?那个管事,好像是叫...”她低着头想了片刻,复又抬眸,“叫佟秀吧?.那个佟秀自然是蠢笨无比,才会听你那胡说八道,我告诉你,楚元霜,”高台上的风大,将宫汐红衣上的点饰吹得铃铃直响,只见宫汐咬牙切齿道,“就算整个盛安城内之人都会乖乖让你欺骗,我也不会!”
楚元霜面带厌恶的将头转过去,面前的女人已经被嫉妒之火冲昏了头脑,她懒得解释。
宫汐冷笑着将女子的头掰了过来,晃了晃身上的这袭红衣,“这红衣,是殿下最爱穿的,唯有此一件,他送我的。”
楚元霜微怔,心底早已不知痛字怎么写,释怀一笑。
赫连胤天,这便是,你爱的女子么?
残暴、污秽、骄纵、变态...你告诉我,这便是你所爱的么?
爱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楚元霜。”宫汐恶意盈盈,嘴角咧开一抹笑意,“楚清拂死了。”
清拂姐姐!
此刻,空气似乎在寒冷中凝结,楚元霜瞪大了眸子,耳边嗡嗡的,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向着高台指向望去——整个楚寨上下,似乎异常沉重。
不知为何,楚元霜此时此刻只觉得心口如堵了一口血,她将眸子睁大更大,向着高台之下看去,昨日寨民的尸体被处理的干干净净,却又遮挡不住那股子血腥之气,寨民...好多寨民...冬灵那姑娘也在...清拂...啊!!清拂!!
“啊——”
血气翻涌,浓厚的腥甜味涌上,眸光朦胧,口中的浓血渐在了单薄的白衣直上,如那冬日渐渐绽开的红梅,她如癫狂一般的嘶吼,“清拂姐姐!!”
这个世界似乎在一点点的崩塌,她几近失去了原本所拥有的理智,心底最为酸涩的泪水想留却流不出,她的眸子血红一片...
“清拂姐姐.!”她吼叫着挣扎与缰绳之间,身后立着的木板发出了巨大的碰撞声,宫汐一瞧,心底泛出些不安来,她手一挥,“再拿根粗些的绳子!”
身上又紧了些,勒的她喘不上起来,那张慈祥的面孔似乎又出现在她的眼前,楚元霜垂眸,一滴滴泪水无声息滴落,在地上,逐渐凝结成碎冰。
宫汐偏头,瞥见那令她心底无比畅快的一刻——楚元霜哭了。
她开始癫狂的笑,楚元霜的哭泣似乎令她心潮澎湃,她步步紧逼至楚元霜的面前,“忘记告诉你,楚清拂那个老女人死的很惨。”宫汐仰头大笑几声,随后伸手狠狠抓住楚元霜那有些脏兮兮的头发,“你知道么?楚清拂甘愿被我的士兵们玷污致死只为换你一刻温暖!”
脑中似乎空白一片,似乎如雷贯顶...
玷污致死...清拂啊...清拂。
昨夜,那一片黑暗之中,那慈祥的声音与身体的温热...
竟都是因为清拂...
清拂啊...清拂啊!
“啊——”又是一声震破苍天之声,这声音无比悲恸绝望,世间任何冰寒都汇聚在此,久驱不散。
女子红着眸子紧攥双拳,仰天痛哭,她那哭喊声似乎震怒了上天,缓缓地...缓缓地....纯白冰凉的雪花飘落在她白色的衣衫之上,此刻无风。
少年泪水也中终是止不住,他拼劲所有的力气挣扎,想要给那无比痛苦的女子一个肩膀,可他,却不能。
他只得低声啜泣,“元霜...不要哭...”
“啊!!为什么!!为什么!!是清拂...清拂!我那梦中的声音,还有身上的的温热,原来是清拂以命相换!”楚元霜早已泣不成声。
雪...雪...
夜。
无声来临。
雪飘得不是很大,女子的头上堆积的一层薄薄的雪花,那些士兵们,还有宫汐,早就在寨子中暖和去了。
陪伴他二人的,唯有那楚寨沉默不语的寨民们。
女子的泪水早已干涸,寒风之间,她的发在飘荡,心在招摇。
那宫汐早已下了死令,如若是有寨民敢为二人做任何事,便直接杀了二人。
寨民能为他们做的,唯有默默陪伴。
少年动了动早已冻僵的手臂,他的面上逐渐浮上一层淡淡的苦笑,“元霜,我在想以前的事。”
女子垂着头,不语。
少年那没有温度的语气如他们身子的温度一般,少年浅浅的叹息声钻入楚元霜的耳中,“以前在银霜阙,那段日子。”
女子依旧垂着头,不语。
少年叹息一口气,“元霜,你在听么?”
“楚枭,”女子抬眸,那双血红的眸子对上同样赤红的眸子,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寒夜之中格外瘆人却又坚定,“宫家必灭!”
宫家必灭!
必灭!
同样的声音响在了少年的心底,也响在了千百楚寨寨民的心底。
夜无声。
大雪纷飞冬月天。
一阵嘈杂而急快的马蹄声似是匆匆,在冬夜踏醒了本就沉睡已久的楚寨魂。
红影策马率兵前来,黑马长长的嘶鸣之声令楚元霜精神一颤。她抬起苍白的眸子,惨白的嘴唇颤了颤,那个红衣的男子...
一袭红衣利落的从马上一跃而下,男子步履坚定,他第一眼便望向了那高台之上早已几近昏厥的女子,瞳孔猛然一缩,心如刀绞一般的撕裂疼痛,便要向着那高台冲去。
台下的士兵却畏畏缩缩的伸手去挡,红衣男子剑眉一紧,眼角闪过浓浓的阴冷狠绝,只听“噌——”的利剑出鞘之声,两条带着鲜血的胳膊便飞了出去,那士兵的的惨叫声划过即将黎明的楚寨天空。
那身形如燕般的男子双目赤红三两步便奔上那高台,欲解那带着血冰冷的缰绳,只奈何那缰绳如钢丝一般缠绕在楚元霜的身上,“啊——”男子仰天吼叫一声,便拔剑,挥剑,一下接一下的砍着那厚重的缰绳。
缰绳散落...
女子的手臂、小腿之上,皆是被那缰绳所勒,已有丝丝鲜红的血迹渗了出来。
她无力的向下一倒,却跌入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之中。
她无比贪恋的嗅着男子怀中的味道,却由于大口大口的呼吸令她狂咳不已。
男子心疼的轻轻抚着女子的背,如此轻柔。
方才那剑光在寒夜之下闪的女子眸子生疼,女子皱皱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心底的安逸感逐渐翻涌而来,她抬起头,由于寒冷而染上淡紫色的薄唇颤抖,“你来了。”
“元霜...我来了。”他颤抖道,脱下、身上的那袭红衣,为面前被冰寒所蚀骨的女子披上,他鼻尖酸涩,眼底却一片是温情的星河漫天,“我再也不会让你独自去任何一个地方。”他红着眼抱紧那浑身冰凉的的女子,将自己的体温过渡给她,“自此,你去哪,我去哪。”
“你这红衣天下唯有一件...是么?”楚元霜虚弱的伸手,抓住男子的胳膊,男子感受到那胳膊上彻骨的冰凉,便伸出手去紧紧攥住,他的声音划过一丝坚定与悲恸,“是。”
“我知道了...”楚元霜满足的笑笑,她的泪水从眼角无声息的滑落在那散着异香的红衣之上,绽开一朵冰凉的泪花,她有些倔强的将头拧过去,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看来,我还是赢了。”
高台之下。
女子急匆匆的披上红衣,奔了出来,她望向高台之上,眸子骤然一冷,随后惊恐的喃呢出声,“胤天...”
高台之上的男子冷眼向下一瞥,对上那一双惊恐的眸子,他却极其温柔的将头转过去,轻柔细语如安抚那即将入睡的孩童一般,“乖,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他抬头,对黑衣少年吩咐道,“冷亦,带着他们先进屋子。”
“是。”冷亦点头。
高台之下的女子神色忽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忽而一阵寒风袭来,她有些慌张的拢了拢身上的红衣,却低头瞧见,那红衣竟在寒夜中如此刺眼。她的眼神毒而又幽怨,向着赫连胤天瞥去,赫连胤天冷冷的踱步走来,一眼都未瞧她,只是冷冷的道,“我不会娶你。”
刹那之间,女子的血液似乎停止流动,眼前男子的话似乎比这冬月天凌冽的风还凉,她一向骄纵而不自知,从未向谁低过头,竟在此刻如此急切的抓住一个男子的胳膊,“胤天!不要.....求你...”
赫连胤天不动声色的将手冷漠的抽离,“今日之仇,我会替她报,你,乃至整个宫家,做好准备。”
他就这么淡淡的瞥她一眼,转身冷漠离去。
她想要追上去,却被黑衣士兵伸手拦住。
只得望见那心爱男子逐渐远去,他竟然都,不问问她有没有受伤...就连,瞧她的眼神,都是那么淡淡的,不,他的眸子里有恨...很浓的恨意...
宫汐如被抽离了筋骨一般,瘫软在地。
数日之后。
天气转暖,冰雪初融。
由于冯黎入宫及时,楚元霜与楚枭的性命才保住。
那冰天雪地下的痛苦,楚元霜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忘。
赫连胤天替她安顿好了楚寨的寨民,并立了新的寨主,只是,冬灵死了。
后来,在冬灵的卧房内只发现了一封血书,意思是随着原来的寨主楚清拂去了。
楚寨之事,宫家意欲压下,不知为何,宫家二小姐屠杀丹城楚寨寨民之事被盛安城内的百姓传来传去,家喻户晓。
而银霜阙的楚管事与楚枭公子未救楚寨寨民而身负重伤,这样的好人好事在盛安城内广为流传。
赫连胤天也趁着机会将这门亲事退回。
而宫汐呢,白日不敢出门,只得晚上出门探探头。
有时,一条顺畅的生路就是这么简单。
这些日子一直在赫连胤天在盛安的府邸之中好生休养,楚元霜倒也成了个好吃懒做的闲人,终于,有一日,她忍不住的在那府邸之中大吼大叫,“快让我出去透透气吧!骨头都憋坏了!”
随后便是某位男子好心安慰的声音,“元霜,再多休养几日。”
某日,阳光正好。
楚元霜坐在花园的凉亭之中无聊的嗑瓜子儿,身后忽而传来一阵带笑的声音,“元霜。”
“干嘛?”经过多日的相处,楚元霜早已不用多想便知身后的嗓音是谁的,自然是那厚脸皮的赫连胤天。
这男子,已经纠缠她多日了。
用膳的时候钻出来她还能忍耐,可就连夜里就寝也能瞧见他。
她的冻伤,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面前的这男子,总是以各式各样的理由不让她离开,她也是无奈的很,只好趁了夜间夜深人静之时悄悄的溜出去找些乐子。
男子温笑着挑眉,“元霜。”
楚元霜连头也不抬,“又干嘛。”
“有个好财路,要不要?”男子微笑着看她。
一提“财路”二字,楚元霜的眸子亮了亮,立刻停止嗑瓜子,抬着晶晶亮的眸子瞧着赫连胤天,“什么好财路?”
男子望着楚元霜那副财迷模样,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玉盛王室的衣物料子,都是黎国进献,你知道么?”
楚元霜点点头,脑中念头横生,“你是说...”
“没错。”男子温笑。
“那你可否认识黎国的客商?”楚元霜眼睛缓缓的转了一圈,心底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念头翻涌上来,试想,若是她谁都不认识,直接跑到酒楼中说要跟人家做生意,那还不被打出毛病?
“认得,这你便放心好了,”赫连胤天嘴角一挑,“不过,我需要三人。”
“这不用问,我、楚枭、轻舟。”楚元霜耸肩,“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我都这般熟悉了,就通融一下吧。”楚元霜忽而笑的谄媚,却又懒得真正谄媚。
“自然,”赫连胤天温笑,“不过,你改如何报答我呢?”男子笑着靠近女子白洁的脸庞,随后嗅得一阵清香,便挑眉戏谑道,“在我府上停留的久了,这香气也与本殿下更相像了。”
楚元霜面色微红,随后翻了个白眼,不一样才怪!
赫连胤天的府上只有那些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