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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汐如发了疯一般乱喊乱叫,手中的利剑“啪啦——”落地,寒风呼啸,钻入那道伤痕,将那原本温热的血吹得冰凉彻骨,寒夜之中,女子的惨叫声愈来愈大,她尖叫着跑到士兵身后,如癫狂一般的指着楚元霜与楚枭,“快!快!给我抓住他们!给我抓住他们!!!啊啊啊啊!抓住!”
顷刻之间,那些士兵皆利落拔剑,向着二人狂奔而来,楚枭功夫十分了得,一脚踢开一个,手上蓄力,挥剑,几人的胸口之前便绽开了大大小小的血花。
楚元霜冷笑着逼近那躲在士兵身后的宫汐,忽而仰头大笑,她洁白的牙齿在寒夜之中有些鬼魅、骇人,“宫汐,你知道么,你就是个废物!!”
此时此刻的宫汐早已恐惧到了极点,纵然躲在士兵身后却也是无济于事,她的眉眼之间逐渐的...逐渐的,士兵将宫汐护在身后,却随着楚元霜与楚枭的步步紧逼而小心翼翼的后退,宫汐见士兵将她护在身后,她冷笑几声,“楚元霜!无论如何,你今日,杀不了我!”
“杀不杀得了你,我说了算!”楚元霜箭步向前,剑身狠狠向下一劈,宫汐伶俐一闪,楚元霜见那红衣似一道快影,步步闪在楚清拂身后,刀身一横,只听得宫汐得意的放声大笑,“楚元霜,寨主在我这里,若是想要她活命的话,放下剑!否则,我便要杀了这女人!”
“你这卑鄙的女人!”楚元霜气急,她抬眼望去士兵手中的不仅仅是那刀剑,还有弓箭,看来,今日,她怕是杀不了这女人了。
她向着周围看去,寨民们的眸子似乎都皆有湿润,那楚清拂拼命地摇着头,她又向着那士兵们手中的弓箭望去,心底一片晦暗,半晌,她笑着松手,霜鹰“啪啦——”清脆的剑身之声骤然落地,她放弃了反抗。放弃了自己生的机会。
“元霜!”楚枭的眸中尽是不可置信,他发出几近崩溃的嘶吼,“不!!”
可是随后,他不知为何,也轻轻的笑起来,那笑,就犹如一道在寒夜温暖人心的光,照人心弦,随后,也是剑身落地的声音...
“来人!将他们给我捆起来!”宫汐目光一扫周围,士兵们缓缓靠前。
楚元霜猛然抬头,笑的无畏,纵然手中无剑,那士兵们发出一阵倒抽气声,后退一大步,楚元霜冷笑一声,随后无奈摇头,罢了...若是保得楚寨寨民,死又何妨?若是此生报不了仇,还有那逃走的冯叔,就让冯叔给这一切一个终结吧。
楚元霜与楚枭被人绑在寨子高台的架子上。
天寒地坼。
高台底下,那篝火阵阵,宫汐难得摆弄出一副温柔娴雅的神色,她手上抱着的,是盛安城内管家小姐们独爱的金丝暖炉。
士兵从寨中搬来了小榻,火炉,宫汐一袭红衣,窝在小榻之上,满色笑意,望着那不远处高台上衣衫单薄的女子,心底一片包袱的快意。
“今夜的天还真是寒啊,”宫汐有些无奈的打了个哈欠,随后她懒懒的向着身畔的士兵招了招手,目光死死盯向那高台上捆绑着的二人,“你说,他们几时死?”
那士兵不怀好意的一笑,面容之上尽是邪、恶之色,“小姐,依我看,这两个不屈服的东西,须得好好折磨一番才肯乖乖就死。”
“哦?”宫汐拢了拢身上的红衣,怀中一片暖意,她忽而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一般,细细的笑了出声,如那幼女般纯净,“我前些日子闻说书先生说,在这天寒之时,最考验人意志的,便是用那冰水浇身,哎...”她垂目,柔柔一叹,转眼瞧着身畔的士兵,“我也就是这么听着,还从未见过呢,你说,还能真有在那寒风中意志坚定之人?”
“小姐,您试试不就知道了么?”那士兵冷冷一笑,“我知道小姐的心思。”
“哈哈哈哈!”宫汐似是大悦,她抬眼瞥着身畔的士兵,“你的心倒是如此恶毒,就连本小姐都不敌你呢,不过,”她声音一顿,“本小姐喜欢,你,叫什么?”
“回小姐,鄙人名为卓四。”士兵的奸猾之声随着那火炉中的火花逐渐升腾,随后不见。
“好,卓四,”宫汐咯咯一笑,“从现在开始,你便管着这里所有的士兵,这些士兵随便你调遣,只要...”宫汐的面上浮上一抹狂乱,“那楚元霜痛苦,我便开心。”
“是...卓四明白。”那卓四奸笑几声,随后手一挥,大桶大桶的水便提上了高台。
高台之上。
女冷眼瞧着这一切。
女子的手紧紧的勒在那架子上,几近失去直觉,女子嘴角逐渐浮上一抹轻蔑的笑意,不就是冷水浇身么!又有何惧?来啊!
她的发丝在那寒风之下飞扬,垂下双眸。
身畔的少年安静的撇头望着女子,似乎没有这么安逸过。
“楚枭。”女子忽而开口。
“嗯?元霜?”少年轻轻应着。
“你说,这次,会撑得过去么?”
“会的,元霜,会的。”
“没错,我们还有生机。”
“元霜,”少年暗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悲恸,他顿了顿,声音在寒风之中竟如此渺茫,“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死。”
“为什么?”她问。
“你不会死。”少年转头瞧她,心底悄悄说了一句话。
冷水。
毫无征兆的,扑面而来。
就像是,前世。
她在天台之上受尽屈辱折磨而死。
好..好冷...好冷!
又是一桶!
冰凉,凉入骨髓的冷!
那冰冷的水,如一把尖锐的匕首,划破她雪白的肌肤,深入她的高洁的傲骨,一下,又一下的划着她的骨。
那冰凉再次袭来。
她的呼吸逐渐困难,在高台之上,寒风呼啸,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那稀薄的空气,风如猛虎,又如山洪,渐渐猛烈。
单薄的衣衫被那寒凉打湿,贴在肉身之上,她的眼眸忽而如那火焰,热烈而又明亮,她那意欲喷火的眸子,恨意...无尽的恨意...
意识逐渐的模糊...
她如鹰的眸子涣散起来,仿佛是陷入了一片昏暗,昏暗...无尽的昏暗...
风好大...
她在冰冷中低低喃呢。
风声中的耳边似乎传来少年撕心裂肺的呼唤声,那声音如一把尖锐的利刃,狠、狠插、入她鲜活、跳动的心脏之中,她却不愿在醒来。
黑暗之中。
记忆如潮水拍打般的涌来。
温柔昏黄的色调充斥在眼前,那拥有着古典气韵的府邸前,写着“国公府”三字。
女孩小小的手中攥着一把新鲜的花,那花的味道似乎也能清晰的闻到,她幼小的身躯穿梭在府中的长廊,花园的湖边,越来越远...
许久,女孩似乎停下来,她笑了,皆为欢喜,“爹爹!”
她唤,嬉笑着扑进衣衫简朴的男子怀中,男子眸中慈祥一片,“孩子...”
“爹爹,霜儿摘的花,送给爹爹!”孩子伸出小小的手,如献宝似得将那花送了出去,眉眼弯弯,宛若星月。
忽而,一片漆黑。
雷雨滂沱之夜,电闪雷鸣。
耳边传来凄惨的呼喊声,如此凄厉而绝望。
孩子咬着唇,透过门缝悄悄的忍住哭泣,在她清澈的眸子中,似乎能望见黑衣人挥剑,将那冰冷的剑身狠狠的刺入家丁的胸膛,能望见大雨兄姐们被狠狠的从长廊拖拽,在雨水纵横的白石地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还能望见那黑衣人得意的仰天大笑。
最后...
意识一转。
黑暗之中。
似乎有嘈嘈杂杂之声。
身体竟温热起来。
一道苍老而有力的声音轻轻对她说,“孩子,对不起...”
她心中不知为何,充满悲伤,她支起耳朵,似乎还要继续听下去。
“要让你承担这一切...我的好孩子...好姑娘...”那道声音愈来愈远,直到消失在呼啸的风声之中。
睁眸。
一道淡淡的阳光照射在她冰冷的身上,她苏醒过来。
“元霜...”她听见少年哽咽的啜泣着唤她的名字。
她转头,对着少年淡淡微笑,她无力的张了张嘴,最终却只吐出两个字,“别哭...”
身畔的少年的衣衫整洁,似乎昨夜没有受那寒凉之苦,只是,他往日常含笑意与不羁的眸子此刻早已通红,他的嗓音沙哑,哭泣,“为什么受那寒凉之苦的不是我,而是你...”
女子的身上终于不再麻木,她抬眸,望见那刺眼的阳光,那阳光就好似救赎,逐渐融化她身上的冰冷,昨夜浇了冰水,那衣衫在寒风中一吹,竟与衣衫结为一体...
只不过,此刻。
那阳光正好。
她向下一瞥,衣衫上的冰凉似乎逐渐的化为温热。
那双白玉足早已冻得发紫。
少年红着眸子望着她,许久,他才哽咽道,“元霜,昨夜,你昏死过去...发生了许多事。”
女子眨了眨酸涩的眼眸,虚弱无力的笑笑,“这些事,都与我们无关了...我本以为,我再也撑不到黎明了...”
高台之下。
“都处理干净了?嗯?”女子慵懒的声音传来,那是宫汐的声音。
“小姐,你便放心吧,嘿嘿...楚清拂那老女人虽是老了,却是风韵犹存,兄弟们忍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得以好好发泄一顿了,那老女人最后还求兄弟们给她速死呢...只可惜兄弟们没玩够....她便西去了,”卓四舔了舔嘴唇,回味道,“若是...”他抬起淫、邪的眸子向着高台瞥去,口水直流,“等小姐折磨够了,可否留那楚元霜一口残气?”
“哦?你想做什么?嗯?”宫汐淡淡的瞥那卓四一眼,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的暧昧,“好啊,本小姐满足你!”
“今日太阳的确是有些毒了,”宫汐怨毒的向着那高台透了过去,“不过,我自有法子折磨她。”
“小姐,又何必只磨她身呢?”那卓四冷笑几声,“您说,她若是知道那楚清拂是怎么死的,会不会....”
宫汐一怔,她的眸光忽而闪过一丝狂乱之色,阴狠而毒辣,卓四见此,有些许惧怕的向后退一步,之间那宫汐骤然抬眸,嘴角扬起一抹怪笑,“好啊...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依我看,男子的心肠,也是硬的很呢。的确,对付她这样的贱女人,折磨她的肉、体是没有用的,只有心底的刺激,才足以让她痛苦!”
她一甩红衣,嘴角勾起,在众士兵的保护下登上那高台。
楚元霜望向那满脸诡异的的红衣女子缓缓向她走来,她无力的笑了笑,那笑中噙着无数嘲讽与不屑之意,仿佛那一把把凌厉的尖刺刺入那宫汐的心上。
宫汐心底燃起火焰,冷哼一声,望着面前脏兮兮却丝毫不肯低头认输的女子,她的目光猛烈,“怎么?昨夜的冰水,可有让你这楚大管事清醒?”
楚元霜淡笑,却不屑的将头扭过去,她现在虽是无力,却实在不想与面前的这几近变态的女子说一句话。
“你怕是在盛安城内都没有见过我吧?嗯?”宫汐问的坦然,眸底却有掩饰不住的怒火纵横,“我恨与殿下有一切关联的女子,不过,面前为止,我听过与殿下有关联的,的确是只有你一个,只可惜,你怕是连殿下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我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关系。”楚元霜将头转过来,对上宫汐的眸子,“就算说了,你也不信。”
“我的确是不信,“宫汐冷笑着将面前女子的下巴抬起来,她似乎是爱上了这个动作,”想来你也是听过我们宫家的名头,你一个红楼贱人,配与我争么?”
“不配,”楚元霜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所以,我从未与你争夺。”
“呵,”宫汐睨视着楚元霜,盯了她半晌,才肯幽幽开口,“你这张嘴,在盛安城内可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当年我听说,你并不是银霜阙的管事吧?那个管事,好像是叫...”她低着头想了片刻,复又抬眸,“叫佟秀吧?.那个佟秀自然是蠢笨无比,才会听你那胡说八道,我告诉你,楚元霜,”高台上的风大,将宫汐红衣上的点饰吹得铃铃直响,只见宫汐咬牙切齿道,“就算整个盛安城内之人都会乖乖让你欺骗,我也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