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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契说服自己很快，下了决心后去理发店做了个造型。他有点混血，头发自然大卷，留长了特别风流倜傥。不过他现在年龄不大，面容看着还有点稚嫩，撑不起成熟的发型。
理发师思量着给他弄了点蓬松的刘海，陆契的头发有点亚麻色，像是被娇宠的漂亮小少爷，满脸的天真无邪。
理发师连连称赞，想和陆契商量把他的照片夹进宣传册当参照，陆契忙摆手：“别了，我换个发型可是要专心追人的，把照片留下拈花惹草算什么。”
理发师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直乐，依依不舍地多看了几眼小帅哥的脸。
陆契就顶着这么个引得旁人侧目的造型去了巨飒，今天时间紧，他只来得及买了两杯焦糖奶茶，仗着终身会员的优待拎着奶茶就去了贵宾位。
这个位置能看清楚施廷的表演，又不会离嘈杂的人群太近，给陆契空出一些自由思考的空间。
他带着只有装饰作用的平光镜，仔细打量着施廷。被他点明性别后，陆契再看，就觉得他其实并不像女孩。他的舞蹈动作柔软但不妖媚，甚至表情寡淡得很，和人对视的时候一副看傻逼的样子。
他手脚修长但不单薄，肌肉不突出却流畅舒服，总得来说，男性特征是遮盖不住的。
他之前是被美色迷花了眼。
领班之前告诉他，施廷申请了调班，调到凌晨场。据领班说，凌晨场工资更高，而且还有陪酒服务，当然仅限于陪酒，推销出去的酒按价格提成，收入十分不菲。
领班看得出陆契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对施廷有非常大的兴趣，肯花钱。他还煽风点火地说：“我们不少客人都是为她来的，之前就有两位先生来问过了，大概以后和您的时间就对不上了。”
陆契眉头一皱：“能给他换个时间吗？熬夜对身体不好啊。”
领班：“……不行的，我们只负责安排，不会驳回他们提出来的正当要求。”
陆契看着台上气场霸绝的施廷，想：你很缺钱吗？
他脑袋里冒出好几个想法，给他钱、借给他钱、或者照顾他生意……什么都行，但是他不苟同程明希“钱绝对不是侮辱”的看法，他总觉得自己这样做会把他惹生气。
更何况人家对他的印象本来就不好。
陆契昨晚思考得太久，脑子不太清醒，头发做太久晚饭还没来得及吃，这会儿又饿又困。没等到施廷跳完，他就开始打瞌睡了。
施廷从陆契进场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他熟门熟路地走进贵宾区，一个人坐在宽敞的沙发上——面前摆了两杯奶茶。
贵宾区的位置离得有点远，施廷只能偶尔望过去一眼。今天陆契看上去更骚包了一点，还专门搞了个头型，但看上去恹恹的，可能是被打击到了，专门整个造型来给他道歉。
他心里有种很莫名的滋味，谈不上是失落，但是或多或少漂浮着一点不愉快。
施廷是个天生的同性恋，早在他性别意识强化后，他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无非就是性向小众了些。何况他赚钱都来不及，哪里有时间思考喜欢谁的事情。
他到现在接受过好几次告白，大多是女孩，之前在另一个酒吧也被别的男孩骚扰过，但没给他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在他的眼里，单方面的喜欢就等于别人的事，不论喜欢对象是不是他，都和他本人没有关系。
唯独陆契让他多看了两眼，施廷觉得是他那张脸的缘故，长得好看、还极具迷惑性。
只不过说清楚后也就这样了，恋人都做不成，何况是朋友呢？施廷可没那么多耐心去交朋友。
这些想法在他脑海中浅浅飘过，已经完全压下去的时候，他瞧见陆契困得差点把下巴磕在桌子上了，大概只有缺觉的青少年才能困成这样。
他心里再次嘲笑了一下陆契的稚嫩，在一片呼声中随着升降台下去了。
陆契被骤然拔高的欢呼声吵醒，他揉了揉眼，发现施廷已经不在舞台上了，着急忙慌地拎着奶茶就往负一楼的准备间跑。
施廷的摩托车还停在门口，他肯定会从这条通道往上走。陆契生怕自己错过人，埋头往前冲，余光瞥见前面有个人，但来不及闪避开了。
他心道不好，忙闭上眼，不料前面的人竟然果断让开害他撞了个空，正冲出去的时候帽子被拉住了，衣领刚好勒住他的脖子。
陆契被呛得咳了一声，心里万分无语。
施廷压着眼皮问他：“干嘛？”
陆契献宝似的把奶茶提到施廷面前：“请你喝奶茶。”
施廷眉头一皱，他本以为这种东西都是小女孩才喜欢的，下一秒他想起了陆契送的各种奶制品，大约是沾着奶的他都挺喜欢。
他垂眸看着陆契，陆契微微仰着脸，眼睛里盛满了灯光，笑容灿烂，这个发型也衬得他乖巧，让人心生柔软。他从陆契的表情中推断出这奶茶可能挺甜，手指动了动，正和自己思想斗争。
陆契觉得今天施廷对他格外温柔，见他没反对，索性拿出一杯奶茶塞到了他怀中：“喝吧。”
本来是加冰的奶茶，这会儿冰块儿早化了，液化的水滴也汇成了水流，沾湿了被子外壳。施廷捏了一手水，刚要皱眉，陆契就一下把吸管插破了封口，顺手抬着他的手将吸管口递到施廷唇边：“很好喝的。”
施廷闻到了一股甜香，他今晚没来得及吃饭，跳完舞整个人都有种疲累的虚脱感，这种饱满的糖分能量感让他顺从于自己的生理需求，吸了一口。
陆契有点兴奋地“耶”了一声，冲施廷笑：“挺好喝的是吧？”
这奶茶太甜，施廷不太喜欢，但他看着陆契期待的表情，没说出伤人的话，转身朝外走。
陆契便自己插上奶茶，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今晚没吃饭，这会儿觉得好饿啊。幸好买了杯奶茶，不然我都能晕倒在这儿。”
施廷的耐心耗完了，没多搭理他，拔腿朝外走。陆契便迈着大步连带小跑跟上，抢先在施廷上车前坐上了摩托车后座。
施廷一挑眉，不满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我等了你这么久，你能请我吃夜宵吗？”陆契嚼着珍珠，本来说得理直气壮，见施廷不善的表情后，吓得吞咽进去眼巴巴盯着施廷。
施廷被这人的不要脸气笑，抱着胳膊跟他耗：“凭什么？”
“凭我还要追你啊，”陆契说，“你请我吃一顿夜宵的话，我就可以回请你吃晚饭的，这样我们就可以多增加一些了解，才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施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不是女的，你追我干嘛？”
“不影响嘛，”陆契说，“我之前喜欢上了一个人，虽然我认错了性别，但是那个人不就是你吗？”
施廷被噎了一下，他一直觉得自己性向小众，没想到这人竟然荤素不忌，丝毫不受性别困扰。他心情有点复杂地看着陆契，拒绝道：“别白费力气了，我没心思谈恋爱。”
“那我不要你请我吃夜宵了，”陆契说，“你能送我回家吗？我身上最后的钱都买奶茶了，你喝了一杯，就当车费了。”
施廷见他今天就没下车的意思，这会儿已经挺晚了，路灯就在他们头顶，两人争执不厉害，但动静却不小，来往的人都会多看他们几眼。
他看了看时间，没空和陆契闹着玩儿了。于是他长腿一跨上了车：“你家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