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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番外2:回家

我为什么四点半起床 曌爪爪 18898 2025-10-09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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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2:回家

  时近平安夜,仙台市举办了网球邀请赛,幸村精市受邀参加,轻松地完成了这场表演大于竞技的娱乐赛。

  不过和往常任何一次比赛都不同的是,顾家的幸村精市没有直接返回神奈川。他拒绝了承办方为他订好的车票,选择留在了仙台。

  “幸村先生不回家过圣诞节吗?”项目负责人了解到情况后立刻过来问候。

  虽然“神之子”的架子远比名气小,但对方是哪怕不看网球的路人都能喊出名字的国民级明星,单就这一点来说,给他留下好印象也是非常必要的。

  “是的。家里有亲戚在仙台。”幸村精市停下手里整理网球包带的动作,“母亲说刚好今年到现在全家还没聚过,下午会过来,所以我在这边等着就好。”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这边就帮您取消车票了,如果还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联系我。”

  “嗯。这两天也辛苦你们了。”

  幸村精市和对方互道完“节日愉快”便拎着随身行李离开了下榻的酒店。

  外面的街道被绸红金黄和深绿的圣诞色织成一条鲜亮的彩带,明亮的橘色灯光像一簇一簇的火,吹过它们的风却依然冷。

  ——至少比神奈川的风冷得多。

  幸村精市打了个冷战。

  在来到仙台之前,他的上一站是澳大利亚。

  南半球现在正是热得人恨不得钻进冰箱的夏天,幸村精市行李箱里最厚的衣服,还是在机场免税店帮老妈带护肤品时顺便购入的一件设计不错的冲锋衣。

  说起来他现在还是空手。

  这样去做客可不行。姨妈当然不会介意他有没有带礼物上门,但老妈说不定会用巴掌呼他的后脑勺。

  “神之子”在家怎么可能还是神之子。

  不但不神,还要给年仅六岁的幸村想世当“哪里不会点哪里”牌点读机。

  幸村想世崇拜清濑最鹤生。

  总觉得她表姐才是世界第一牛逼的人物。

  哥哥成天到晚在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一下飞机又只知道追着一颗小球拍来拍去,一点也不比会指导她写作业的表姐好。

  最鹤生的一大爱好是看书。

  所以幸村想世有样学样,也把看书当做自己的爱好。

  不过无奈她只有六岁。

  最鹤生看的书里好多汉字她根本不认识。

  而每到这种时候,她才会想起自己还有个哥哥。毕竟让哥哥给她念书,比翻字典一个个字去查要方便很多。

  仙台太冷了。实在不知道该买点什么上门的幸村精市,最后买了一大堆食材,并屈服于寒风的淫.威下,搭出租车到了清濑家。

  这栋漂亮的一户建幸村精市造访过的次数不算多也不算少,每次停留的时间不长,但对它的印象还算得上清晰。

  起码幸村精市知道,如果现在不是冬天的傍晚,他应该能看到不少盛开在这间院子内的花。

  姨夫是个好教练,哪怕不是工作日也经常会早起去学校指导自助训练的学生。清濑灰二就是曾经被寄予了厚望的其中一个。

  姨妈平时不忙的时候还好,一旦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别说院子里的花草,就连最鹤生这朵花骨朵也不能例外得到优待。

  所以从最鹤生很小的时候开始浇花就成了她的工作。

  有时候她就穿着白色的睡裙在院子里晃荡,吓得某天早起听英语听力的幸村精市睡意全无瞬间清醒。

  走到院门口,幸村按了半天门铃却没反应,给清濑理惠打电话也没人接。

  正苦恼的时候,一个声音出现在旁边:“您好?”

  幸村精市侧头循着声音望过去,脑海中没有浮现出更多相关的记忆。

  不认识的人。

  然而不认识的人却认出了他:“你是最鹤生的表哥?我没记错吧?”

  “是。”幸村精市点点头,“您认识我?”

  “小学暑假和你见过一次。不过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

  他的目光在幸村那张过分昳丽的脸上停留了两秒,随后抬手指了下街对面:“我是住在隔壁的岩泉。清濑家外门铃可能又接触不良了,直接开门进去比较好。”

  明明幸村才是那个与清濑最鹤生血缘相连的人,但对方熟稔的态度反倒让他显得像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他很少来清濑家作客也是事实。

  幸村精市稍稍无奈地看了那门一眼,不得已又问:“那请问怎么开呢?”

  “啊,抱歉。我太自说自话了。”岩泉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点不妥。

  “没关系。我的确不常来这边......而且俗话不是说远亲不如近邻嘛。”

  “没那回事。最鹤生也很喜欢你。”

  岩泉走到清濑家的院门旁,将手从栅栏之间的间隙伸进内侧。

  然后“咔哒”一声之后,他推开了门,对幸村做了个“请”的手势:“她和及川吵架的时候——也是住在这附近的一个男生——经常会把你和灰二搬出来做靠山。”

  “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幸村精市略感意外地眨了眨眼,他走进清濑家的院子,“岩泉先生是要出门吗?”

  “嗯。朋友从国外回来了,去给他接风。”

  “这样啊,那祝您一路顺风。”

  “谢谢。见到理惠阿姨还麻烦帮我问声好。”

  目送对方的背影在视野中缩小成一个点,幸村精市才转身敲开清濑家的门。

  这回很快有了回应。

  来为他开门的是许久未见的清濑理惠。

  幸村有时候会以为自己母亲这一系说不定是为了印证“岁月从不败美人”这句话才存在的。

  清濑理惠和他母亲幸村惠津差了两岁,仙石要和清濑理惠差了十二岁。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倒是仙石要经常被认为是最年长的那个。

  幸村一见到她就大肆赞美:“姨妈一点都没有变老,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清濑理惠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很是随意地白了他一眼。

  “我的赞美都是发自真心的。”幸村精市跟在她身后,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暖气。

  “啊啦,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姨妈......”

  幸村求饶地放软声音。

  “行啦不逗你了。”清濑理惠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自己走进厨房,“我烤了蛋挞,要不要吃点?”

  “要的。”幸村精市也不客气,把自己摊在沙发上盖上毯子,“就您一个人在家?”

  “最鹤生没放假。你姨夫去学校了。灰二在俱乐部。”清濑理惠的声音远远传来。清濑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与饭厅客厅之间只有一些视觉上的分隔。

  幸村精市从前还在这里和最鹤生一起写过假期作业。

  然而到现在全家还在正经读书的,就只剩下了最鹤生这个大三的学生,还有小学一年级的幸村想世。

  “舅舅呢?回日本了吗?”幸村精市又问起更难见到的仙石要的行踪。只要他不想着抓幸村去跳舞,姑且能算个好长辈。

  “去瑞士滑雪了。年前别想着他会回来。”清濑理惠把一杯茶和一盘蛋挞塞给幸村精市,“感觉茶太苦的话自己加水。”

  她没有坐下的意思,而是站在一旁用眼镜布擦拭镜片。

  幸村顺手接过杯子,有些犹豫道:“姨妈,这个杯子是不是有点大?”

  “刚吹过风的人要多喝热水。”

  “好吧。”他认命,旋即又问,“灰二哥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企业团的教练。本来说让他去白鸟泽,刚好你姨夫也在,但是那家伙说又不是人人都像最鹤生那么听话,看到高中生就头疼。”

  “......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得了吧,他就只是不想和高中生打交道而已。”清濑理惠轻轻哼了一声,“我还有工作没做完,你自己在楼下玩会。困了的话就去灰二房间,客房还没整理出来。”

  “好。”幸村点点头,更闲适地往沙发深处缩了缩。

  茶是真的很苦,不过配蛋挞刚好解腻。

  面前茶几上摆着的扩香器里有淡淡的茉莉花香,疲倦一瞬间席卷了幸村精市。

  他忍着困意探出身子,把杯子和碟子放到茶几上,飞快地睡着了。

  “阿市,阿市。”不知道过了多久,幸村精市感觉有人抓着自己的肩膀摇了摇,又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像是在探查他的体温,“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我不想动......”幸村精市倒在沙发上,半梦半醒地睡得不怎么踏实,期间不时有让他惊醒的从高空中往下坠的错感浮现,至于梦到了什么他完全没有记忆。

  包裹着他的毯子是珊瑚绒的,有淡淡的洗涤剂和太阳的味道,和直接从烘干机里拿出来的截然不同。

  “朋友,你这样会感冒的。可别想我这个腿断过两次的人背你上楼。”

  那人又说。

  腿断过两次?

  幸村精市的意识稍稍回笼,他感觉身上重了许多,模糊的视线看到了一件盖在珊瑚绒毯子上的大衣,然后缓慢地思考了一会儿:“灰二哥?”

  “哟。”清濑灰二拍了拍沙发后背,震得幸村脑袋愈发昏沉,“冷不冷?头疼吗?”

  “好像还行?”幸村精市听见自己哑声说到。

  “起来吃药,你要感冒了。”灰二把幸村从沙发上扶起来坐好,又把下滑的毯子重新给他围好。

  “老妈也真是乱来,居然就把你留在楼下。”

  “......我可以选择多喝热水?”他揉了揉眼睛,灯光没有想象的那么刺亮,于是迅速适应了,“姨妈最近很忙吗?”

  正蹲在橱柜边上翻找医药箱的灰二扭头看向他。

  那眼神平静,却能把人从外到里再从里到外扎个对穿。

  “好吧,吃药。”幸村吸了吸鼻子,发现自己的呼吸明显开始变得不畅,的确是将要感冒的前兆。

  灰二这才慢慢悠悠地回答他的问题:“是很忙。《深辞间》最近又在重新修订。”

  “这已经是是第三版了吧。”

  杯子里的茶水还是温的,他刚端起来想喝一口,杯子又被灰二拿走:“辞典嘛,修个三五版很正常。”

  幸村想起清濑家书房里一整面墙的辞典,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再等杯子回到他手上时,里面的便不再是茶了。

  陈皮和柚子皮飘在其中,散发出清新的酸味。

  灰二又示意他摊开手掌。

  幸村老老实实地照做,接着几片蓝蓝绿绿的药片被放到他掌心。

  幸村精市委实讨厌吃药。他曾经病重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把药当饭吃。

  彼时一心想着病好倒没什么感觉,等康复后看到这些色彩斑斓的糖衣却只会难以下咽恶心想吐。

  他皱着眉头,看了眼在旁边单人沙发坐下的清濑灰二。

  多喝热水四个字藏在他牙齿后,却缺少第二次道出的勇气。

  他犹豫着。

  忧愁着。

  暖色的灯光让他的轮廓愈发柔和。

  美少年长大了是美青年。

  走到街上不戴口罩照样会惹女孩子侧目。

  “看我也没用,谁让你这个天穿这么少。”然而清濑灰二丝毫不为“神之子”的神颜所动,“不过你不想吃,我也不能逼你。对吧?”

  “激将法已经不适用我这个年纪的人了。”幸村精市叹气,把药片倒进另一只手的掌心,像在筛稻米。

  “是的。所以像个大人一样帅气地把药吃完吧。”

  “......”

  被表哥的歪理打败之后,幸村精市又倒在沙发上睡了一觉。这回他依然没怎么睡熟,甚至又做了好几个梦。

  不过好在这次他很清楚地看见了自己梦到了什么。

  他梦见自己躺在病床上,扎着置留针正在接受输液的左手很冷。

  想世坐在他的病床旁边,抱着画板画画。

  可很快他意识到不对,首先是年纪对不上,他生病的时候想世才刚出生,但病床边的想世怎么看也有五六岁了。

  还特地嘱咐了父母不要经常带想世来看望自己。

  因为要是他真的死了,极大概率不会对他留下记忆的想世,过几年就会被新的记忆塞满,只会从家里的照片得知自己曾经有个哥哥。

  然后变成偶尔会陪着父母一同怀念,但常常快乐的小姑娘。

  他又梦见自己在打球。

  球没能落在底线,因为球拍的线断了。

  问遍整个网球部居然都没有一个人带了备用的拍子,他一边觉得奇怪,但下一秒人就出现在了体育用品的商店里——切原赤也抱着一双球鞋,恳求老板给他打折。

  老板说什么也不答应,还说除非切原赤也愿意把自己的游戏存档让给他。

  神特么游戏存档换球鞋……

  幸村精市惊奇地看着眼前的闹剧,可连最正经的真田弦一郎也不觉得他们的对话有何不妥,柳莲二甚至在帮切原赤也换算差价,说他的游戏存档很好,换两双球鞋都行,换一双那就亏了。

  这是梦吧......

  当他朦胧地意识到这一点时,身边的场景又换了。

  还是医院。

  但这次他站在走廊上,身上也不是病服。

  从病房里推门而出的人幸村精市认识,或者说很熟。

  是他可爱又听话的表妹最鹤生。

  他扭头往病房门旁边挂着的名牌上看去。

  上面写着“清濑灰二様”。

  “你们都是傻逼。”

  他听见最鹤生骂脏话,而且脸上还是理所当然的神情,仿佛骂他们像是什么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

  他感到惊讶,却又不觉得非常违和。

  可能她早就想这么说了。

  只是碍于他们的面子,一直没当面说出来。

  他看着她黯淡的侧脸,明明是被骂的那方,却莫名觉得自己能体会她的心情。

  他和清濑灰二,一个重病了还想着打球,一个腿断了还想着跑步。

  的确都挺傻的。

  于是他点点头,说:“我就傻。”

  套着“我就烂”的语气。

  他平常也不会这么说话,可这是梦,什么都不合理但又什么都合理。

  他从未想过自己变傻了父母会不爱他的情形,换作灰二大概也是一样。

  “嗯。”

  她像是预料到了他的回答,埋怨地望着他,眼睛里有平缓的爱与无奈。

  随后她的面容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但依然能看清点头动作。

  以及大概是梦的缘故,幸村精市很确定她脸上依然是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就仿佛连同他“我就傻”的那部分也一并被认作成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

  最鹤生和清濑理惠长得像,而幸村惠津又像是和清濑理惠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想世也遗传了自家母亲七分相貌。所以以至于幸村精市没能认出说这个“嗯”的人到底是谁。

  他醒了。

  被想世啄醒的。

  这只小啄木鸟站在沙发边,对着他的脸侧亲亲亲。

  幸村精市被她的热情吓到,坐起身把她抱到怀里:“这位小公主,谢谢你的吻。不过王子已经醒了,可以不要再亲了吗?”

  幸村想世喜欢当公主,然而幸村精市不喜欢当王子。

  就算是小时候,他也没有过这么破廉耻的想法。

  可幸村想世说:公主的哥哥不能不是王子!

  所以他必须是。

  “还有一下。”想世竖起一根手指。

  “以前我回来也没见你这么热烈欢迎我啊。”幸村精市义正严辞地对她说,“听好了想世,你现在是一位优秀的淑女了,要知道男孩子和女孩子之间是有区别的。”

  “可我不是因为想亲你才亲的呀!”想世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大家知道你是我哥哥,说想亲亲你,可她们又见不到你,只能我来代她们实现愿望了!”

  “……噢,原来如此。”他就说他妹怎么转了性,原来是闺蜜团的请求。

  众所周知幸村想世的好感度排行,从高到低是这样的:

  妈妈,表姐,爸爸,姨妈,好闺蜜,哥哥,表哥,舅舅,姨夫,商业街卖绢豆腐的奶奶,陌生人。

  没垫底,但也绝不对是能让幸村精市笑出来的名次。

  “那你也不能这么亲一个男孩子知道吗?”他决定借此机会巩固自家妹妹的性别意识。

  “我当然知道!我才不傻!而且要不是看你是我哥哥,我才不亲你!”幸村想世捧着幸村精市的脸亲完最后一下,从他的怀里钻出去,跑到母亲那边,喊着,“妈妈!阿市大懒虫醒啦!”

  无往不胜的神之子今日第三次感到了挫败。

  更令他哭笑不得的是,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迎来第四次。

  因为幸村惠津朝他走了过来,二话不说伸出手往他光洁的额头上就是一戳:“让你带多带点衣服去!死活不听,现在好了吧!一回来就感冒!”

  在暴躁的老妈面前,哪怕神之子也只能保持微笑。

  他揉着额头,确信自己的额头现在浮现了红印。

  幸村惠津的脾气去得很快,虽然幸村精市是她儿子,但在场的人中只有她无法招架这张脸上露出的可怜兮兮的神色。

  “起来起来。马上吃饭了。”

  “我想吃奶油炖菜。”

  “你姨妈做了。”

  “还想吃烤鳗鱼。”

  “你姨妈做了。”

  都是姨妈做的?

  “那您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幸村夫人发出了恼羞成怒的高音,转身往饭厅走去,“快来吃饭!都要九点了!”

  从二楼下来的灰二站在楼梯上,目睹这一幕哈哈笑起来:“小姨一直守着你所以才没去厨房帮忙。”

  “守着我?”

  “是啊,我跟她说你感冒了,然后她就一直坐在你旁边没挪过窝,刚才你爸来了她才走开。”灰二也伸出手,往幸村额头上的红印加盖了一下,“以前你发病不就是从感冒开始的?而且这几个月她都没好好看到过你,太紧张了吧。”

  幸村精市感觉自己风尘仆仆的心被捧到了一叠柔软的天鹅绒上。他垂下眼,摇摇头:“我是个不孝顺的儿子。”

  “这么巧,我也是。”灰二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走吧,吃饭去。”

  这顿远远晚于平常饭点的晚餐,一直进行到了幸村想世差点把脑袋埋进碗里的时候。

  小家伙平常九点半就要去睡觉,但她以为今天能见到表姐,一直很是兴奋,结果却被告知最鹤生还在京都的学校,不会回来,精气神瞬间被浇灭了大半,开始犯困。

  幸村精市照母亲的吩咐把她抱到客房,回到餐桌后他发现长辈们开始讨论该如何分配房间的问题。

  “灰二现在住出去了,阿市可以睡他的房间。”清濑理惠一边说,一边拿走了清濑正臣面前的清酒,然后望向幸村淳一和幸村惠津问,“客房的床有点小,不然让想世睡最鹤生房间?”

  幸村惠津面无表情地摆摆手:“算了。晚上她要是醒来发现在陌生地方还看不到我,肯定要哭到整个屋子的人都醒来。”

  幸村精市跟着点头,他也有过被找不到父母的幸村想世吵醒的经历。

  “阿市你别点头,你小时候可没比想世好到哪去。”

  清濑理惠此话一出,两位母亲的话题立刻转到了他们三个年长的头上。

  她们讨伐完灰二,又讨伐幸村精市,最后轮到最鹤生时,清濑理惠却轻轻地叹了声气。

  灰二立刻望向她。

  幸村精市也意识到,姨妈这是想最鹤生了。

  她初中开始就跑到了宫城县外,自那以后在家的时间便大大减少。

  从前每天都能看到的孩子,忽然从某天开始只能一年见到几面,这种落差会让人感到无所适从也是无可厚非的。

  幸村惠津拉住她的手摇了摇,这大概是她们姐妹之间安慰彼此的方式之一。

  “我那天在电视上看到最鹤生的男朋友了——是她男朋友吧?那个叫宫侑的排球选手。”

  “如果V联盟里没有第二个叫宫侑的话,那就是他没错了。”清濑理惠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

  “小伙子长得还挺帅。”幸村惠津冲姐姐挤了挤眼睛,“最鹤生和他感情怎么样?”

  “不知道。她不怎么和我说恋爱方面的事。”

  “女大不中留啊。”

  “倒也没有。除了恋爱,她基本什么事都和我说。”

  “嘶,他们在一起多久了?这个你总知道吧?”

  “高三毕业之后开始交往的。”

  “最鹤生现在大三……那有三年了呀。”

  “是啊。”

  “两个人都没有结婚的打算?”

  “对方有没有不知道,反正最鹤生没有。”清濑理惠顿了顿,“也最好不要那么快有。她才多大。”

  “二十了,成年了——你就是舍不得她。”

  “这我不否认,她想一辈子住家里都行。”

  “不过对方也是个人气很高的选手?光我就看他上过几次节目了。”

  “不知道。”

  “是不想了解吧?”

  “哼。”

  “你都这样。姐夫到时候见到最鹤生男朋友岂不是要揍他一顿?”

  “那你想,要是有小男孩牵着想世的手来告诉你以后要娶她,你什么反应?”

  “我会让想世知道,这个年纪的小男孩说的话百分之九十九都不算数。”幸村精市微笑着插入她们的对话中。

  “看!我儿子多靠谱。”幸村惠津骄傲地拍了拍幸村精市的肩膀,“话说灰二就不舍得妹妹吗?”

  “不会啊。”听她们叫到自己,灰二迅速表态,“又不是小孩子了。”

  “居然......”

  “还以为灰二你反应会更激烈一点。”

  “我又不是什么老古板,这种事情顺其自然不就......”

  灰二的话被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这么晚了会是谁?”幸村惠津问。

  “院门没关?”清濑理惠看向灰二。能突破他们家那扇门铃坏了的院门,径直走到正门的人少之又少。

  “关了。”灰二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幸村跟在他身后:“难道是最鹤生?”

  “不可能,她后天有期末考试。”清濑理惠矢口否认了这种可能。

  平心而论,清濑理惠对自己孩子的了解的确深刻,用来否定幸村精市猜测的理由也很有说服力。

  但出现在清濑家门口的人总不可能是假的。

  清濑灰二刚把门拉开一条缝,那个用羽绒服把自己包裹严实却依然只有一点点大的身影就不由分说地钻了进来。她的牙齿磕碰在一起,哆哆嗦嗦地小声嘀咕:“好冷!好冷!!仙台是这么冷的地方吗!”

  然后幸村精市看到,灰二哥的神情从紧绷的惊讶缓缓地松懈成一种......一种他从前不太能见到温柔。很难说那与平常的灰二哥有什么区别,明明眉眼里都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可幸村还是能知道二者是不同的。

  “因为你太久没回来了。”灰二伸手摸了摸这位“不速之客”的脸颊,果不其然是一片冰凉,“欢迎回来。”

  “最鹤生。”

  她踮起脚,回给灰二一个满是寒意又无比温暖的拥抱:“我回来了哥哥。”

  “阿市也在啊!”她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旁边的幸村精市——不如说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忽略他的存在。

  “好久不见,最鹤生。”幸村也摸了摸她的脸,冷得像冰,让他忍不住用两只手将她的脸包了起来,“你怎么不多穿一点啊?”

  “我已经穿的够多了——惠津阿姨和淳一叔叔也来了吗?”

  “嗯,还有想世。”幸村补充道。

  “爸爸呢?爸爸在家吗?”她又问灰二。

  “在起居室和淳一叔叔聊天。”灰二向她示意了一下已经循着声音走过来的长辈们。

  最惊讶的当然是清濑理惠。

  一分钟前她还在说不可能。

  一分钟后她就见到了这个不可能回家的人。

  “你怎么突然……不是说有考试要到新年才回来吗?”万年处变不惊的理惠博士看起来有点慌神,目光一会儿落在最鹤生那张被风吹得煞白的脸上,一会儿又落在她冻得发紫的嘴唇上,像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让她暖和起来。

  “事出突然嘛。”可最鹤生看起来很精神,完全没有被风雪摧折后萎靡的样子。

  幸村精市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也跟着开心。他饶有兴致地问:“什么事?”

  听见他的问题,最鹤生没有回答,反而扭过头朝自己的身后看去。

  可她的身后空空如也,只有门是虚掩着的。

  最鹤生再次离开了这片包裹着她的热闹,走到门外。

  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不知何处而来的不安在他们之间涌动。

  门外正在刮大风。

  像是天空在呜咽。

  然后他们听到门外的拉扯。

  “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不冷吗?”

  “冷啊!可这也太突然了!我都没做发型!”

  “帅哥,宫侑大帅哥。你已经够帅了。但是我不保证你再在这里站下去,你的眼珠子会不会从眼眶里被吹出去。”

  “……那可是你父母?!”

  “以后他们也会变成你的父母。”

  “我知道……!可是我明明之前和你提了那么多次结婚你都说还早!?”

  “你是傻子吗?!我们当时都没成年!没成年你就喊结婚我当然会说还早啊?!”

  “…………那也不用这么突然吧?至少明天……!至少明天再来!留点时间让我去准备一套正装!穿运动服见父母太不好了吧!?”

  “我爸也是教练,他会谅解你的。”

  “可你妈是语言学博士!我连大学都没在好好读!”

  “职业选手里有几个能好好在学校读书的啦……你是笨蛋么……”

  “可万一伯母很介意我的学历怎么办?”

  “……你是要娶我还是娶我妈?而且到底是谁天天没事就在吃研磨和阿彻的奇怪飞醋啊???”

  “是我……可你总是抱着手机和他们聊天!我吃醋难道有错吗!”

  “我那是在查资料啊!你这呆子!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那……那还有治!你对治也比对我好!你在治面前就很温柔!”

  “治是你弟弟!双胞胎亲弟弟!你难道要我对你弟弟也这么任性吗!”

  “噢……那还是算了。”

  “呆子!快跟我进去!我要冷死了!”

  “最鹤生。”

  “你很帅。”

  “最鹤生。”

  “你这样见我父母没问题的。”

  “不是,你听我说。”

  “……你是不是不想结婚了?”

  “怎么可能!

  “……只是我最后和你确认一次。

  “你真的不觉得,这样太突然了吗?”

  “不觉得不觉得!烦死了!!我都在新干线上说了五百遍了!侑天天吃醋才烦!我又不可能和我的朋友们绝交,那既然你这么不安就结婚好啦!”

  “可和我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你到死都要姓宫的。”

  “那要是我现在说反悔了呢?你会和我分——好痛!你居然咬我!”

  “我说啊……你们两个到底还要在外面站多久?”

  清濑灰二像是忍无可忍了,走过去将门完全敞开。

  呼啸的冷风灌入室内。

  然而在场的人没一个喊冷。

  清濑理惠眼眶通红,可她倔强地梗着脖子,紧紧拉着清濑正臣的手,笔直地望着站在门外的两人。

  幸村精市看到最鹤生晃了晃与那个把头发染成金色的男人牵着的手,他们一起走进房间。

  大门被关上。

  呜咽被屋内其他的声响——诸如起居室正在播放的纪录片、厨房里正在运作的洗碗机、墙上报时钟滴答的转动——它们将寒冷与大风遮盖。

  “虽然很突然,但是我决定了。”

  幸村精市看见他们相握的手关节用力到发白。

  “我要和这个人一辈子在一起。”

  幸村精市听到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想不到吧,居然是最鹤生先决定的结婚(

  和宫侑在一起之后,她性格变得活泼(任性)了许多

  总感觉好像已经把想写的大部分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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