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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孟屿

嫁给失宠世子后 是团初 5646 2025-10-09 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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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谣心紧紧悬着,娇小的身子没动,可肩膀在微颤。

  可怜见儿的背影,任谁看见,都知道小姑娘哭了。

  顾宴叹了口气,眼里的疲惫几乎是一瞬转换成了柔情,他走前几步,弯下身子,掌探上她瘦弱的肩膀,透过一层薄纱,指腹的温度一瞬就融化进沈谣的心里。

  “谣谣,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在梦里梦了千回,万回的人儿,现在就活生生的蹲在他面前。

  告诉他,她来了。

  “呜呜呜……”殿内开始有小声的抽噎,极低,极隐忍,极克制。

  沈谣指缝里满是泪水,终是再也绷不住心里的那根弦,转过身扑进他的怀里。

  “夫君!”

  顾宴手臂僵直,眸色深重,喉咙动了动,此刻他便是胸腔中有什么话也是再说不出口了。

  千言万语,抵不过一个怀抱的重量。

  月华挤进窗子,落到两个人身上,浅浅的,白白的一层。柔和的光晕温柔缱绻,彰显着久别重逢的欢愉。

  他真的离开谣谣太久,太久了。

  短短十天,他却恍如隔世。

  怀里的小身子渐渐停下了抽泣,顾宴抬着指节替她擦了擦脸蛋上的泪,低头看着她:“怎么跑到这儿了?”

  “被抓来了。”沈谣轻音道。

  顾宴眼皮微跳,旋即心里冷哼了一声,好啊,好个顾阳序。

  有硬物钻到手心,沈谣怔了怔,垂眸,看着自己掌心里冒出的东西,有些哑然。

  那是一叠明黄的圣绢。

  沈谣轻轻攥开来看,龙飞凤舞的行楷如墨飞舞,上边赫然写着册立顾宴为太子。她唇瓣微张了张,这是一道立储君的圣旨。

  顾宴又摊开另一章,玄铁边裹着檀木,中间刻着“镇北”二字。

  沈谣知道,那是长公主留下的兵符。

  “有了这两样东西,我可以带你回家了。”短暂的寂静后,顾宴开口。

  眼角一片温热涌过,沈谣眼前模糊成一片,她太久没有听到家这个字了。

  她好想回家。

  顾宴揉了揉她的发顶,眼里夹杂着心疼和无奈。这段日子里,她哭了太多次。让谣谣哭,便是他这个夫君的不是。

  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是夜,顾宴带着沈谣一路掠过密林树影,跑到了他早先备下马匹的宣化角门,策马扬鞭,朝平陵塞绝尘而去。

  银色的月华下,尘土纷纷扬扬,茫茫一片,似是在肆意跳着舞。

  高耸的宫墙上,司南陪着顾阳序,站在东南一角。

  那里视野极佳,风光正好,整个皇宫都可尽收眼底。

  司南望着那一骑绝尘的身影,眼底涌动,声音不解:“殿下,您就这么放他二人走了?”

  顾阳序负手而立,风吹起他衣袂一角,烈烈作响。温文尔雅的脸上满是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他问:“你以为是为何?”

  司南低头:“属下不知。”

  顾阳序抬眉,抿唇道:“昔日沈谣救了本殿下一条命,如今还给她,倒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可那顾宴……”司南始终想不透,顾宴此刻孤身一人,是抓他的最好时机,殿下为何还要放了他,等他东山再起,岂不麻烦许多。

  提到那两个字,顾阳序冷哼,柔和的眼色顿时锐利许多,声音变得咄咄逼人:“东山再起又如何?他照样不是我的对手!镇北大军方才二十万,我整个皇宫光是禁军就有五十万,人压人也压死他了!我就是要让沈谣看看,她选择的男人,是多么的废物!”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息都带着浓烈的恨意,长公主为了藏着那兵符宁可死都不愿交出来,不就是等着顾宴么?

  他顾阳序今日就要让这群糊涂蛋看看,到底谁才有能力坐上那位子,到底谁才是锋芒毕露的天之骄子。

  *

  两天一夜,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驿站,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踏着天际最后一道余晖,顾宴二人到了平陵塞。

  这段日子里顾宴的音讯就如那灯罩里的烛线,明明灭灭,叫人把心悬在嗓子眼,可伴随着他们的到来,最后一丝希望被点亮,憬帝等人终于是松下了口气。

  深夜,顾宴登门将军府。

  “咚咚咚”叩门声在寂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守更的门童打着哈欠开门,在瞥见了那枚铜制符牌后神色肃然起敬,躬身行了礼,引着顾宴入府。

  孟将军早早站在书房门口等候,见到夜色里那一抹墨色身影后,眼眶不禁微微湿润。

  记不清这是他和世子爷分开的第几年了。

  七年前他带着镇北军出征雁门关,不到一月,京中便拨来一名副将,那会儿他并不知道顾宴的身份,只看着他年纪轻轻,弱不禁风,便没放在眼里,只当是哪个大员家送来的世家纨绔,擎等着混个军功回去封荫。

  哪想着顾宴不禁兵法烂熟于心,巧妙的破了他困扰数日的攻城难题,一手红缨枪更是耍的虎虎生风,直逼着那敌方头头跪在地上喊爷!

  妄想冒犯的戎狄军愣是让他逼退大墨边关五百里。在那儿,谁人不知他顾宴的凶名。再后来,孟屿让出主将军的位置,心甘情愿的给顾宴当了副将好多年。

  “殿下……”孟屿作势就要弯身行礼。

  “不必。”顾宴快步走上前,扶起他的身子,一派沉静的目光也有些动容。

  与多年不见的好兄弟重逢,他的话音里透着高兴。

  灯火重叠,两人就着红木矮几坐了下去。

  孟屿听闻顾宴九死一生去盗兵符后,声音有些急促。他是武人,嗓门大,一番话下来震的院子里的鸟儿扑棱棱飞起。

  “殿下,您还用兵符吗?您一句话,我孟屿这条命,就是您的!”

  他这话不假,当年沙场上,记不清顾宴救了他多少次性命,若是真论起来,他孟屿这条命可不就是顾宴的。

  顾宴摆摆手,似是不赞同。

  孟屿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憨憨笑了:“我忘了,世子爷,您如今已经成家了。您说我一糙老爷们上赶着把命给你,那……那小夫人该怎么想。”

  顾宴眉眼微抬:“内子不会在意这些。”

  孟屿见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提起自己的夫人,不禁感慨:“当年在边关殿下与我鲜衣怒马,纵情恣意,可曾为过儿女私情牵绊,如今岁月一场,殿下您都已经成家了,啧啧,当真是岁月匆匆,铁树也能开花呢!”

  顾宴拳抵着唇,不自然的咳了几声。似是转移话题,他问:“这些年过去,你可成亲了?”

  “没,没有。”孟屿敛了笑容,磕巴道。

  顾宴眼眸深了深,也不再问。孟屿的爱妻早些年病逝,他便一直不再娶,起初推脱着军中繁忙,打起仗来就是好几年,哪有功夫耽误人家姑娘。可现在平稳了数年,能看得出他仍深爱着亡妻,压根不想娶。

  顾宴不再谈论这个,他捏着矮几上的杯盏,烛火映衬下的眉眼添了抹柔和:“此行攻回汴京,事出从险,你我之间自不必说,镇北军的兄弟们如今可还好?”

  孟屿脸色一滞。

  顾宴继续问道:“现如今镇北军还剩多少?”

  说到这儿,孟屿脸色有些僵硬。半晌,他垂着头,声音梗梗的:“不,不足十万。”

  “十万?”顾宴眼里也是有些吃惊,略微迟疑道。

  “是。”孟屿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有些灰败:“这些年久未打仗,不少到了年纪的都申请了离役,还有些,就近在平陵塞上娶妻生子,想过平凡的生活,虽也在编,但是多年不训练,也聊胜于无。真正还可上阵厮杀的,不足十万。”

  顾宴眉宇微微勾起,汴京城光是禁军就足足五十万,他这十万兵便是犹如飞蛾扑火,聊胜于无。

  本打算直接攻城进去,现如今这条路怕是不行了,便得智取。

  顾宴指着书桌,声音透着无奈:“先把名册拿来点点。”

  孟屿依言起身。

  两人一议事便是一夜,天蒙蒙亮,顾宴起身离开。

  平陵塞早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驿站驻军地方,现如今被镇北军那群退役的人经营着,倒是日渐繁华,颇有几分小镇的意味。

  虽是清晨,可街上小贩们早早出摊,往来叫卖声,吆喝声,络绎不绝。

  “公子,刚出屉的肉包子,您可要来两笼?”

  顾宴颔首,又嘱咐了打包两份蔬菜粥和小菜。

  小贩勤快麻利的打包好,见顾宴耐心等待,不禁笑道:“公子这般细心,想必是买给家中夫人吧。”

  “是。”顾宴接过餐盒,唇角微微勾起:“我夫人爱喝粥。”

  “夫人好福气啊,能有您这样一位俊俏又体贴的夫君。”小贩由衷赞叹道。

  顾宴笑笑,不再答,付完银子后继续往家走。

  推开东厢的门,便瞧见一抹粉色的倩影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丝衾落在地上半截,露着白皙的后背。

  顾宴眼色一沉,快步走了过去。

  沈谣昨儿等了顾宴半宿,后来实在困的不行,迷迷糊糊睡着了。正惺忪着,便觉察到一股凉凉的气息,她无意识抬手揉了揉鼻子,却被什么东西阻挡住。

  顾宴捏着沈谣的鼻子,眼见她蹙着眉似要醒过来,俊朗的脸上一片怒色。

  臭丫头,又踢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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