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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在院子里散步,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陈江龙过去陪他,六爷却说让他照顾好柳如烟。
第二天一早,众人清晨起床。
所有人一起去接寇老出关。
随行的,还有寇老四房太太。
来寇家一天了,今天才见到她们露面。
年纪大的五十来岁,年纪小的才三十多岁。
她们都是寇老来大港之后娶的妻子。
每个人背后,或多或少跟着几个儿女。
最多的一个是寇继伍的三娘,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原配就只有寇继伍一个孩子,现在也由他掌管着整个家族的大权。
几十辆豪车缓缓出发,朝寺庙而去。
为了迎接寇老出关,大家都没有吃早餐,这几天也忌荤。
天还没亮,车队就已经到达寺庙山脚下。
一行人鱼贯而行,来到山上才六点半。
咚——咚——
寺庙的钟声传来,早课已经散了。
众人上山一起吃早餐,寺庙里只有素食。
一行人来到餐厅,那是一条条长长的桌椅,整整齐齐地摆着两排碗筷。
早餐很简朴,每个人的碟子里盛着两只馒头,一些咸菜。
面前摆着一碗粥。
食不语。
这是寺庙的规矩,任何人都不得在吃饭的时候说话。
所有东西轻拿轻放。
陈江龙喝完一碗粥,吃完两个馒子和咸菜。
看到柳如烟只喝了一点点粥,拿着一个馒头在啃,他就把另一个馒头抓了过来塞进嘴里。
吃完饭,寺庙的和尚又去做功课,陈江龙他们则和寇家人去后面一个幽静的院子。
在方丈带领下,众人齐齐站在院子中间。
寇继伍和方丈大师交流几句后,随方丈大师一起进了面前的房间。
两名站在门口的年轻小和尚做了个揖,房间里传来一阵木鱼声。
从推开的木门可以看到正前方,跪着一名六七十来岁的老人。
虽然没有剃度,却穿着居士服。
寇继伍站在他背后,也没惊动他。
“阿弥陀佛!”
等对方功课做完,方丈大师这才喊了句,“祝贺寇施主功德圆满,终于可以出关了。”
寇老放下木鱼起身,朝方丈大师鞠了个躬。
“爸,我们来接您来了!”
寇老微微颤首,目光微抬。
很快,他就看到了人群面前的六爷。
他的身子一颤,连退了好几步。
六爷抬头,目光如矩。
四道目光相对,寇老的脸色渐渐苍白。
“爸,走吧,六爷也过来了。”
寇老用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来,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
临近六爷,只听到他低沉的语气淡淡地道,“你来啦?”
“我来了!”
六爷的声音极为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来了好!”
“这么多年的恩怨,也该了结了。”
寇老的话,让众人无不大惊。
陈江龙更是本能地警觉,“了结恩怨?他们不是生死兄弟吗?”
他朝蒋东等人看了眼,蒋东和四名保镖也不禁提防起来。
六爷道,“有些罪孽,罄竹难书,纵是进了寺庙也清洗不了。”
寇老道,“的确洗不了。”
“罪孽就是罪孽。”
“可我不是在替自己洗清罪孽,而是在度有些人。”
六爷道,“度人先度己,自己尚不能超度,又怎么能度别人?”
寇老道,“地藏菩萨进地狱并不是清去自己的罪孽,只是为了度他人。”
六爷抬起头,望着天边露出的一丝鱼肚白。
“孰是孰非,天道自有公理,我们又何必争论。”
“这么多年,你不曾回江城,我却来了大港。”
“谁胸中坦荡,谁内心愧疚,这还用明说吗?”
陈江龙等人一怔,均是不解地望着两人。
“阿弥陀佛!”
方丈大师喊道,“两位施主,佛度有缘人。”
“再大的苦难,再大的恩怨,罪孽,在我佛面前,只要放下屠刀也能成佛。”
“两位都是花甲之上的人,又何必逞口舌之利?”
柳如烟突然站出来,“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我妈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亲生父亲倒底是谁?”
寇老本来没有看到她,见柳如烟突然冒出来,不禁再次一愣。
目光死死盯着她的人,身子本能地一颤。
“柳……”
“不可能,不可能!”
寇老连连后退,“不可能!”
只见他脸色大变,愤怒地冲着六爷吼道,“你又欺骗了我!”
六爷摇了摇头,“我是在孤儿院找到了她。”
“哈哈哈——”
“天意,天意!”
寇老突然心性大变,披头散发哈哈大笑起来。
“爸!”
“爸!”
寇继伍急忙冲过去,寇老狠狠地甩开他。
“天意,哈哈哈——”
只见他摇摇晃晃,踉踉跄跄朝山下走去。
“爸——爸——”
寇继伍和几个兄弟追上去。
陈江龙也紧张地走向六爷,“六爷,我们下山吧!”
六爷比较冷静,没有一丝慌乱。
寇家其他人一个个都云里雾里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江龙和柳如烟心里的疑惑更重。
只听到六爷道,“陈江龙,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一定要照顾好如烟。”
“如烟,从现在起,汇天集团所有资产股份,都属于你。”
“六爷!”
柳如烟一怔,“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六爷道,“这件事情只有寇老头说得清楚,我们追上去再说。”
众人匆匆跟上,紧随六爷下山。
陈江龙有种预感,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秘密,也与柳如烟的身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寇继伍等人很快追上了寇老,其他人也赶了过来。
寇继伍道,“什么也不要说了,先回去吧!”
一行人将寇老扶上车,车队再次返回寇家大院。
此刻陈江龙心里有更大的疑惑。
他敏锐地观察着一切。
总觉得这事疑云重重。
寇老,六爷,包括寇继伍都很奇怪。
“爸,爸——”
刚进院子还没下车,就听到寇继伍等人惊恐地大喊。
“快,马上叫救护车。”
“快!”
寇继伍冲着身边的人大吼道。
陈江龙等人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看到寇家人手忙脚乱的,他们也插不上手。
“呜呜呜——”
很快,一辆救护车呼啸而来,车子刚刚停稳,医生和护士跳下车,急急忙忙奔向寇继伍的那辆车前。
看到寇老戴着氧气罩被抬上救护车,众人心里无不一阵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