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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电梯出来，可以瞧见，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天气正式入冬，白天较之从前要短暂许多。

　　也不过七点钟，城市里已然一片灯火通明。

　　姜阮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快步往车库走去。

　　走到转角时，突兀的与对面一人撞到一处去。

　　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下意识低声道：“抱歉。”

　　“巧啊。”

　　熟悉的男声响起，带着一如既往轻佻的笑意。

　　姜阮抬眉，正对上一张写满邪肆风流的脸。

　　斯宴桃花眼弯弯，丝毫不掩饰的愉悦。

　　像见到她，是多么值得开心的事。

　　姜阮沉默，心下微沉。

　　上次绑架事件后，她对斯寻更多了一层防备。

　　分明，从认识到现在，对方并没有做任何越矩或者令她不适的举动。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眼前这个男人。

　　姜阮总有一种本能的警惕。

　　像是身体条件反射般的戒备，只要斯寻出现在她周围十米之内，必定会敲响她的警钟。

　　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唯独对他，这样高度紧张。

　　“你在这里上班？”

　　斯寻看穿她的抵触，眼角眷着的笑意更浓。

　　他走近一步，不意外的看到她不动声色的往后撤了一步。

　　斯寻眯了眯眼，一抹深色自眼底划过。

　　有趣了，她在躲他。

　　“嗯，你呢？”

　　姜阮绞尽脑汁想着要以什么借口率先离开，回的漫不经心，也不管是不是前言不搭后语。

　　但斯寻总有办法跟她搭上话，他指了指姜阮的身后，笑道：“来接女朋友下班。”

　　女朋友？

　　姜阮回头，见不远处，路灯下款款而来的窈窕身影。

　　及腰的长发，洁白的长裙，摇曳着，像个月下仙子。

　　是她？

　　洛思凡。

　　“阿寻。”

　　走近了，才看出洛思凡精心补了妆，较之她刚才离开时，气色好看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说明，她很在意自己在斯寻面前的状态。

　　当然，这也很正常。

　　没有哪个女朋友不希望自己在男朋友眼里永远漂亮得体。

　　但……

　　总觉得洛思凡和斯寻在一起，怪怪的。

　　姜阮压下心头的异样，心内终于找到措辞：“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说罢，不等斯寻回应，迅速擦肩而过。

　　她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几步就到。

　　斯寻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目送她上车，启动引擎，再毫不留恋的从面前疾驰而去。

　　车子排出的尾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不适。

　　身旁的佳人唤了一声又一声，没能唤回他的目光。

　　贝齿将下唇咬的殷红到几欲渗出血色来。

　　她突然想到那一天，一番云雨后，他难得的温情的描绘着她的眼睛轮廓，细细低语。

　　“知道我最爱你什么吗？”

　　他捧着她的脸，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光芒。

　　他看着她的眼睛，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像在端详一件艺术品。

　　“真像。”

　　他呢喃着，目光逐渐涣散，他在透过她的眼睛看向另一个人。

　　洛思凡不蠢，相反的，她挺聪明。

　　她知道以自己的长相，背景，远远没有能让斯寻看上的资本。

　　她能成为那特殊的一个，只是因为她长了一双与他想见的人相似的眼睛。

　　起初，她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想知道。

　　但现在，她突然明白了。

　　是姜阮。

　　许多人都说，她和姜阮很像。

　　是气质上的像。

　　而气质最直接的表达，是眼睛。

　　洛思凡记得格外清楚，那天斯寻吻了一遍又一遍她的眼睛，最后似是叹息的道。

　　“可惜，还是差许多。”

　　记忆里这句话穿透光阴飞过来，以横冲直撞的姿态，刺的她头皮一阵阵的疼。

　　洛思凡死死攥着手掌。

　　她是姜阮的替代品，还是个残次的替代品！

　　这叫她，怎么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