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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贷？”
殷素心依然直来直去，我甚至怀疑，一个如此直来直去又不懂业务的女人，如何年纪轻轻就攀上如此高位。
“对，我敢肯定这是骗贷，而且他们之前害我那笔业务虽然有骗贷嫌疑，但是终究全是那个贷款人的个人行为。而这笔经营贷，我敢保证完全是虚假交易，贷款资金很可能直接流入了陈帅等人的口袋。”
这是我大胆的猜测，但是我需要引起殷素心的胃口，因为我需要她的支持才能找到证据。
“太好了，这样的话，直接报案就可以了。”殷素心放下手机，直接拿起座机电话。
“等一下。”我急忙说道，这个女人真是没有一点耐心。
殷素心皱眉望向我，不理解我为什么要阻止她。
“这件事虽然我的把握非常大，但是终究只是建立在猜测上，还没有实质的证据。”
“让警察去找呀。”殷素心说道。
“那不行，不要说会不会打草惊蛇，证据被毁掉。即使真的找到证据，我也敢肯定，这件事无法牵扯上戴步云，能扳倒陈帅就是极限了。”
“那你的意思是？”
“放长线钓大鱼，这件事一定与戴步云有牵连，但是在暗中，我们看不见。但是无论是利益的牵连，还是裙带的瓜葛，我只有引他自己出来，将这个暗中的连线暴露出来，才能一击致命。”
“你想怎么去引？”殷素心的语气和缓了许多，望向我的眼神也让我感觉有些奇怪，很认真，很虔诚的感觉。
“这件事不好办，但是我有一个大概的想法，现在不能说，但你要相信我，要支持我就可以了。”
“还让我回静宜支行，还当那个行长助理。”
“这没问题，本身也没有罢免你。”
“但是要以我办理的业务出了风险为借口，将我降一级，去当营业室主任。”
“你要将自己关在那个小空间里？”殷素心略感惊讶。
“你要去那里干什么？我让你出来不是去那里泡美女的，是要你对付陈帅的！你在营业室里，跟他会有什么交集？”殷素心一脸的怒容。
经殷素心这么一提醒，我忽然想起，营业室里确实美女如云啊，那个李蓉儿就不错，天真可爱。还有一个叫什么林烨的，那大长腿不亚于选美小姐……
“想什么呢！”殷素心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我猛的吞了一口口水，回过神。
我心中暗道，“老子已经是单身狗了，是时候放飞一次自己了。”
“狄飞，我告诉你，我可以让你去当营业室主任，但是不是让你去泡妞的，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我看不到效果，你趁早给我滚回分行。”
离开分行大楼，我心中琢磨着殷素心的话，“一个月的时间，完不成就给我滚回分行……”
为什么不是滚回家？滚回分行，好像也算不上惩罚。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挂起一丝微笑，我忽然发现，我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能失去的都失去了。
我现在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报仇，我要亲眼看着他们付出代价！
好好的休息了一天，将自己的计划反复捋顺几遍，虽然其中不确定的因素很多，但是又有哪个计划是万无一失的？
第二天一早，我一身崭新的西装，面带微笑，缓缓推开支行的大门。
此时还没有到营业时间，看门的保安刚想拦我，一眼认出是我，犹豫了一下。
他知道我之前是行长助理，但是也知道我被带走的情况。
“老李，我又回来了，我就说我是被冤枉的。”我笑着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着就好。
“是是，我就说狄行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做那些事呢。”保安老李马上顺着我说道。
“狄行会来了，太好了！”
几个正在大堂整理凭证的柜员，见到我出现，不顾穿着细高跟的鞋，直接高兴的跳了起来。
“狄行就不要叫了，以后我是狄主任，老规矩叫我飞哥就好。”
“你还是给我们当营业室主任么？”李蓉儿从柜台里跑了出来，扑闪着大眼睛问道。
“当然了，我怎么会舍得你们这么些个小美女。”
“太好了！终于又不用加班了。”
听到她们的呼声，我略显尴尬，见到我这么高兴，原来只是因为我不让她们加班啊。
营业室主任属于会计条线，相对于支行营销条线独立受分行管理。
所以营业室主任这个岗位，分行有权直接任免而不通过支行行长的同意。
我坐在办公椅上，看着大厅里那些叽叽喳喳的柜员，心中暗暗想着，陈帅一会儿会怎么对付我，他一定会出招的。
“陈……陈行早！”
这时大堂里，传来几个柜员战战兢兢的声音。
“都几点了？还在这里打闹，不知道要营业了么？”这时传来陈帅训斥的声音。
“还有啊，你们怎么不开晨会？我不是要求你们每天都要开晨会的么？你们主任干什么去了？”陈帅提高了嗓门。
“陈行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大的火气。”我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陈帅瞥了我一眼，“你就是这么管理的？你要是这个样子，我会跟分行反应，要求换人的。我这里是严格管理的，绝对不允许被一颗老鼠屎搅了一锅汤！”
“今晚所有人下班不许走，留下来开会，给我检讨！”
陈帅的招很普通，但是很管用，这就是在告诉所有人，认清楚在这里要听谁的，是谁说了算。
“检讨？为什么要做检讨？”我反问道。
“那你告诉我，现在已经八点二十，而你们还在大堂里说说笑笑的，不去准备营业，是要做什么？”
陈帅皱着眉头望向我，透过严肃的表情，我看到他那眼神中蕴含的得意。
对于营业时间这件事，我确实忽略了，因为我心里想的全是如何防备陈帅。
但是，我不能认怂，第一天就认怂，我就没法继续开展我的计划了。
我猛的跨前一步，挺起胸脯，毫无惧意的望向陈帅。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陈行长！”我昂首挺胸站到陈帅面前，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静宜支行的服务一直排在分行倒数，我终于知道了原因！”
“难道这就是你作为一个支行行长的服务意识么？现在整个分行，乃至总行，甚至全行业都在讲服务，而你在干什么？晨会？坐在座位上等待营业？”
“你难道不知道整个社会都在讲一句话么？走出去服务！”
“你以为我们在干什么？我们是在迎接客户！什么叫五星级酒店式服务？陈行五星级宾馆没少住吧？”
“如果客户每天早上能看到我们支行门前站着一排青春靓丽的身影，会如何看待我们？会不会想着进来了解一下，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借机推荐业务了？”
“来，还有三分钟，大家快到门口站好，迎接我们的第一位客户吧！”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我这是在强词夺理，是在捣乱，但是陈帅却无法跟我一般见识，我耍无赖，他却不能跟着耍无赖。
李蓉儿第一个跳起来喊道，“对，快走，咱们去迎接第一位客户！”
柜员们，呼啦啦一起下子都站到了门口，列成队列。
陈帅望了一眼柜员，又望了一眼我，没有说话，直接走上了二楼。
第一回合，我投机取巧，算是小胜。
看着陈帅气呼呼的走开，我和几个柜员一起拍手欢呼了一下。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看得出，陈帅平时的做派太过官僚，这些柜员的心里都憋了一口压抑太久的气。
目送陈帅离开，我也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电脑上网搜索一下有没有永坚钢铁的相关信息。
我之前已经查过永坚钢铁的一些资料，包括翻阅了授信报告里面的征信记录。
这是一家成立不久的公司，大概就是一年多的时间，没有任何的分厂，注册地址就是那个空无一人的厂房。
所以我敢肯定，那就是一个陈帅用来套取利益的皮包公司。
以陈帅的地位还没有实力独自做这些事，这里面的利益输送一定少不了戴步云的份，只是这种利益输送往往相当隐蔽，即使你去查也不可能查到。
上次陈帅害我，那个账号的链条被殷素心轻易找到，只是因为陈帅想不到还会有人救我，他以为只要我进去了，这件事就算结束了，所以没有设计一个完美的转账关系。
但是这些利益输送是长期的，是持久的，一定会设计的非常隐蔽。同时为了方便掌控，这些利益输送的账户一定都是在永丰银行，我甚至能确定就是在静宜支行开的。所以我才申请来这里当这个营业室主任，我要找出这个账户，然后再激怒陈帅，触动戴步云的利益，只要戴步云出手，那么我就能坐实他与这个账户的关联，证据也就有了。
计划就是这么简单，但是开展起来却有许多难以预料的情况，比如这个账户何时才能浮出水面。
“飞哥，你快来看看。”
这时林烨踩着高跟鞋，晃着一双大长腿跑到我的小屋子里，一脸惊慌的说道。
“怎么了？”
“一个客户在柜台前大闹，还扬言要开除李蓉儿。”
一个客户要开除银行员工，这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我跟着林烨走出小屋，来到柜台前。此时一个肥硕的这中年女人，正叉着腰站在柜台前，我瞄了一眼那个女人，一脸的横肉。
“你个小鸡子，你敢为难我？给你脸了是不？”女人非常激动，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拍打着柜台前的防爆玻璃。
李蓉儿此时一点没有了平时古灵精怪的样子，畏畏缩缩的站在柜台里，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回事？”我对李蓉儿问道。
“飞哥，这个账户到期需要年检，如果不年检安规需要冻结，可是这个客户拿不出年检资料，还不许我冻结。”李蓉儿说的很委屈。
我打开麦克，对着外面的女人和气的说道：“章女士你好，这个账户你很着急用是吧？”
“废话！我告诉你，耽误了事，你担不起！”
“那你看，年检材料可不可以提供一下，或者我跟你回去取也行。”我说道。
女人听到我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又换上了一副凶悍的嘴脸。
“我着急转钱，你必须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办理！”
“那可不行，我看公司的注册地址离这里也不远，我打车陪你回去取一下应该用不了太久，总比在这里耗着来得快，你说是不？”
“你不办是不是？好！我找你们行长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女人作势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从这个女人嚣张的气焰和跋扈的行为上看，这个账户也许就是我要找的利益输送众多账户中的一个。
我心中狂喜，一会儿只要陈帅出现，逼迫我办理这个业务，我就要求他签字授权特事特办，他只要签了字就是一个把柄，但是即使他签字授权了，我依然不会办，我还要求有分行领导的授权。
引着他一步一步的把自己和戴步云先绑进来，只要建立了联系，剩下的就好办了。
没过两分钟，陈帅真的出现在了大堂里。
我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望着陈帅，等着他开口逼迫我受理这个业务。
“怎么回事？”陈帅没有看我，而是望向了李蓉儿。
那个胖女人则是一脸得意的望了我一眼，言下之意，有你好看的。
“陈行，是这样……”李蓉儿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胖女人忙不迭的提醒道：“陈行，这笔钱是非常着急的，你也知道耽误一分钟就要损失多大，年检手续这么多年……”
“回去补手续。”陈帅直接打断了女人的话，阴冷的说道。
“什么？”胖女人吃惊的望着陈帅，好像自己听错了一样。
“陈行，这业务可是关系到永坚钢铁的进料款的……”
“滚！”
陈帅忽然发飙大吼道。
胖女人吓得手里的材料没拿住，直接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