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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一笑，生死难料。”
这是网上流传的术语。
大多数人听了，只会付之一笑，不会太在意。
然而，当这些人，出现在现代都市里，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种感觉，就不是在视频里看到的那般了。
曹家人心里的阴影面积，可想而知。
“给我滚开，别过来！”
“滚出去，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草，太狂妄了！”
众多曹家人，都是开口喝骂。
但是在关岳的注视之下，他们不敢有其他过分的行为，只敢缩在人群里发声。
曹元驹不知道网上流传的“黑人抬棺”，所以神色有些茫然。
等他看到，那七位身穿正装礼服的黑人，肩扛起自己孙子的水晶棺，又是跳舞，又是扭臀，又是拍手，开始放飞自我时。
他的脸都绿了。
“阁下未免太过分了！”
哪怕曹元驹的城府再深，此刻也忍不住动了真火。
对于他的抗议，关岳置之不理。
“哒哒哒！”
又是一连串的脚步声。
有肩扛摄像机的新媒体人员，迅速进场，开始直播。
在场中人的手机，皆是接到了一条视频推送。
这段充满魔性的抬棺舞，于第一时间，刊登上了各大娱乐新闻媒体。
“我去，黑人抬棺？专业团队？”
“这是在心安殡仪馆现场直播，这也太牛掰了！”
“专业，太专业了！”
一时间，视频弹幕百万，播放量蹭蹭上涨。
中途，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肩上的棺材一个倾斜，竟是将曹凌的尸体从里面抖了出来。
在地上翻了三翻，岂止一个狼狈了得？
“扣钱，扣钱！”
“装箱失败，原箱返回！”
一大波的弹幕，刷满了屏幕。
整个直播间内，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本该庄严的一场葬礼，演变成了一场闹剧。
曹元驹的脸庞，由青变白，再由白变黑，气得浑身发抖。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欺人太甚！”
曹元驹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来。
“你们这样消遣死者，还有没有人性！”极度的愤怒，迫使他说出这句话来。
“再没人性，也比不上您老人家。”关岳淡淡笑道。
随后，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相册里的视频，递到曹元驹面前。
“这段视频，你应该不陌生？”
曹元驹垂眸观看，瞳孔骤然一缩。
却见，手机画面内，一位不过十岁左右的少年，满身血渍地跪在地上，泪水、血水，布满了他稚嫩的脸庞。
在他的周围，环坐着一圈人。
他的眼里满是恐惧与害怕，像是被群狮包围的绵羊。
走投无路，六神无主。
无论他爬向哪里，都会面临拳打脚踢，就好似皮球一般，被踢得滚来滚去。
最后，只能蜷缩在圆心处，跪地求饶，哭着祈求这些人能大发慈悲，放过自己。
“曹少，你听见没，这废物在向我们求饶呢。”一位穿着酒红色衬衫，手里端着红酒的年轻男子，扭头看向右侧，嘻嘻哈哈地说道。
“让他从我们胯下一一爬过去，我就给他一个机会。”
这道熟悉的声音，令曹元驹浑身一个激灵。
画面拉到近处。
果不其然，那躺在沙发中间，把双脚跷在茶几上的年轻人，正是他的孙子，曹凌！
他嘴里叼着雪茄，目空一切。
“沈钦，本少爷给你机会，只要你乖乖爬了，我们就放你回去。”
沈钦，沈向荣的独子，沈听澜的幼弟。
彼时，沈向荣因车祸尸骨无存，沈听澜悬梁自尽。
沈家于一夜之间轰然崩塌。
灭绝人性的金城四豪门，对沈家赶尽杀绝。
但凡是沈家嫡系人员，一个都不放过。
墙倒众人推。
沈钦本想出国避难，然而却被沈家旧交告发，于登机那天，被曹凌带人截胡下来。
那一年，沈钦刚满九岁，十岁不到。
年幼稚嫩的他，面对曹凌这些丧心病狂的禽兽，毫无还手之力。
他别无所求，只想活命，哪怕放弃尊严。
最终，他爬了，自数十人的胯下，一一爬了过去。
那身着酒红色衬衫的青年男子，在沈钦即将自他胯下通过之时，猛地坐在前者的头上，如同策马奔腾一样，不断喊着：“驾！驾！架！”
一群人，跟风起哄，用手机拍照，抚掌助兴。
“哈哈哈——”曹凌仰头大笑。
那时候的他，何等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他还真爬了，没骨气的贱东西，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话音落定，他一脚下去，正中沈钦的面门。
当即，沈钦的脸部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泯灭人性，惨绝人道！
视频里的这些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看到这段视频，曹元驹如遭雷击，猛地倒退几大步。
这段视频，不是早在一年前就被删除了吗？
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了？
“人性？”
关岳笑容充满邪意，嗤笑着反问道。
“咕噜。”
曹元驹喉间滚烫，蠕动嘴唇，半晌没有开口，无言以对。
“视频里的人，我会一一登门清算，送他们下去陪曹大少爷。”
曹元驹：“……”
“你也不用太想念你的孙子，毕竟，五月二十，你们就能团结。”关岳笑吟吟说出下一句话。
今年五月二十。
是萧牧天与沈听澜的大喜之日，也是送金城四豪门集体下葬的日子！
这一点，在萧牧天初次登门造访赵家时，便说过了。
曹元驹心脏急剧收缩，面色阴沉如水。
他一向是有铁血手段之人，从不肯吃亏，更不会轻易向人低头。
而如今，面对关岳如此堂而皇之的挑衅，他却连一句嘴硬的话都不敢放。
那边，抬棺舞已经结束，专业团队与新媒体人员，尽数撤下。
是时候离场了。
关岳瞥了曹元驹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于曹家人的瞩目之下，坐进商务车内。
与此同时，车后座，萧牧天缓缓摇上车窗。
他那张俊郎不凡的脸庞，就如电影谢幕一般，徐徐拉上帷幕。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更未曾下车。
就如俯瞰众生的神衹，高高在上。
商务车启动，一骑绝尘，扬长而去。
曹家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地看向曹元驹。
后者悲愤咬牙。
如果说，在楚家门前的首次见面，自己是因为轻敌大意，被对方打了措手不及。
那么这一次，自己已经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却还是毫无办法。
对于那位昂藏七尺、超然世外的年轻人，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