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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上辈子陆万里就麻木了。因此也没有多想,背着书包撒丫子就往场院去了。
到了场院顿时傻眼了。原本垒得整整齐齐的围墙,被人拆了一大截。砖头也都不见了。
这时陆万里才忽然想起爷爷车上的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转头撒丫子就往村里冲。
迎面遇上陆小七:“你不是说放学了收柴火吗?要去哪里?”
陆万里正气得一肚子火:“我爷爷偷我的砖,我找他要回来。”
“不能吧?”陆小七根本不信。他爷爷、奶奶见他哥儿俩亲啊,所以对于陆万里姐儿仨的遭遇,虽然亲眼见着了,心里总是不大相信。
“咋不能,我先前遇见了,没多想。”陆万里说着就跑了过去。
陆小七哥儿俩是陆万里的死党啊。一听自己哥们儿被偷了,哪能袖手旁观呢。于是跟着陆万里就往回返。
一路上,听说陆万里要收柴火,准备往他那儿送柴火的人断断续续走在路上。看见陆万里一阵风往村里跑,大家可能不关心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但绝对关心自己的柴火能不能变成钱。
于是,就有人跟在后头一探究竟。
陆万里前脚跑到爷爷门口,后脚一大群人就跟着看热闹。这里头还有个原因。那个时候没有啥娱乐项目啊。看人吵架权当休闲了。
陆万里跑到爷爷门口的时候,正好叔叔放学回家才走到门口,看见一大帮人跟着陆万里向这边走来,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万里,你有事?”
陆万里跑得气喘吁吁,气得胸腔都要炸了:“我爷爷呢?我找他。”
“怎么了?”陆学兵看着陆万里的神情不对,自然要追问。
陆万里这会儿真的快被气炸了。爷爷、奶奶偏心,父亲愚孝。这些他上辈子都已经习惯,早就不想再纠缠。他已经躲得远远的了,爷爷好不该欺负上门来。
要他现在是个成年壮汉也就罢了,可他这会儿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个十来岁小孩儿的样子,他的姐姐和妹妹也都还年幼需要抚养。
爷爷这事做的是要他姐儿仨的命啊。
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埋头就往院子里冲。
陆学兵连忙将他拦住:“你有什么事和我说,你这样闯进去,你爸要是知道了,不得打死你啊。”
“你别管。”陆万里挣脱陆学兵的手:“我找我爷爷算账的,不关你的事。”
陆学兵一下子没拦住,陆万里已经从他手底下跑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陆万里直直的撞进一个人的怀里。这一下撞得结实,将那人撞得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
陆万里撞得也不轻,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你不想活了?老子你也敢撞?”
一声爆喝,如雷贯耳。顿时把陆万里从晕头转向中喝醒。他这才发现自己撞得人原来是自己的父亲陆大栓同志。
陆大栓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打人,而且是拿起什么用什么打,没轻没重那种。陆万里还真的有些怕他。
要是被他打死了,去哪儿说理去?他几乎是本能的,一下子就窜到了叔叔陆学兵身后,瞪眼望着陆大栓:“我来找我爷爷,关你什么事?”
“你再给我叫唤一声试试?”陆大栓作势就要过来打他。
陆学兵连忙阻拦:“哥,你这是干啥。孩子这样着急的跑来,你怎么着也得先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吧?你就一点儿不担心仨孩子吗?”
“我担心个屁。他妈能耐着呢。你看看他身上穿的,可比我气派的多。”
“哥……”陆学兵都对自己这个愚孝的哥没有半点办法:“你不要动不动就在孩子面前这样说嫂子。这样不好。”
陆大栓瞪着眼睛:“我骂她都是轻的,她多能,家里都盛不下她了。有俩钱作吧。作死一个少一个。”
陆万里瞪着眼睛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父亲:“我娘早就改嫁了。她作不作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把自己老婆作没了。我们仨你也不要。你现在好过了,清闲了。你自己过去吧。等你老了,别来找我养老就行。”
“你说啥?”陆大栓陡然见瞳孔一缩。
陆万里对此顿时十分的意外。陆大栓的表情很明显,他不知道杨翠好已经改嫁的事。不过,看着陆大栓惊愕的表情,陆万里心里憋得那口恶气,顿时就吐出去不少。甚至连爷爷偷他的砖这件事,他都觉得无足轻重了。
也是到了这时他才惊觉,原来他心中一直憎恨着自己的父亲。恨得那样的深。以至于看见他吃瘪自己就感到十分的痛快。
陆大栓的目光从围观的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陆学兵脸上:“你嫂子改嫁了?”
陆学兵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点了点头:“我也是听说的。具体我也不清楚。嫂子年前给万里姐儿仨每人买了一套衣服,没有回来。”
陆大栓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两只手微不可见的微微发抖,许久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着:“改嫁她娘个蛋,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早就想踹了她了。她改嫁的正好。”
可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心里不是滋味。至于是因为什么不是滋味,陆万里不想知道,别人如何见解陆万里也不想知道。他就知道黄大栓有今天,该,咎由自取。
上辈子黄大栓离婚后一直单身,直到陆万里重生回来那一刻,他还和之前的老崔头一样,整天孤魂野鬼一样住在石子厂荒废的宿舍里。至于以后,陆万里不用想都知道他下场的凄惨。
剩下一个整天被夫家打来骂去的大女儿,陆大栓要是能好死那才叫奇怪。
想到这里,陆万里都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以庆祝陆大栓这会儿的惨状。
不过他还没忘了自己为啥来这儿,他望着陆大栓,生恐他这会儿心塞的不够:“我爷爷偷了我的砖,是不是你指使的?”
陆大栓看着陆万里,跟看怪物一样,嘴唇哆嗦了两下似乎想骂他,但终于没有张开口。反而是陆学兵吃了一惊:“万里,你可不要胡说。你爷爷那么大年纪了,拿你的砖作什么?”
陆万里望着陆学兵,更正道:“不是拿,是偷。我爷爷趁我上学,偷了我的砖。”这次,他加重咬着那个偷字。
陆学兵是小学校长,那也算文化人,是要面子的。闻言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叱责道:“你小孩儿家,哪来的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