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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府果然气派非凡。”
齐玉笑着和社交场上的夫人寒暄，若雅在她身边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这姐妹俩一出现立刻夺走场上大半注意力，毕竟南边国民政府的钱袋子慈善协会会长跑到北边势力中心来确实是一出看不懂走向的戏。
魔幻。
更不消说姐妹俩都是美人，身后还有丰厚的身家......
这样一对姐妹，如何能不抢眼？
张致良也不能免俗的被吸引去了目光。
他先注意到了齐玉。
一身鸭蛋青礼服的女子仪态良好落落大方，陌生的脸孔昭示着她并非本地人氏的事实。
陌生面孔，长袖善舞。
加上身边同样仪态良好却甚少与人交谈的若雅，这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张致良眯眼瞧着齐玉礼貌寒暄，心里转着这女人背后代表的势力。
矿业家族、慈善协会......
还有与南边政府的亲善关系。
这两姐妹还是未婚。
如果利用的好，未尝不是一颗好用的棋子。
张致良心里盘算着，向不远处的于凤朝使了个眼色。
于凤朝会意，端起笑容就向那姐妹俩处行去。
她是张致良的正室。比起夫妻，她和自己的丈夫却更像是同事关系。
不过她也不在意就是了。
“孙小姐。”
齐玉转过身来看着这笑容温和大方的女子，神态有些讶然，“您是......？”
身边忙有人介绍：“这是少帅夫人。”
于凤朝摆手，“别，比你们虚长几岁，叫我于姐姐便好。”
齐玉面上笑容不改，若雅却突的插话进来了。
“少帅夫人娘家姓氏和我姐姐的名一样呢。”
于凤朝笑容一滞。
齐玉有些嗔怪瞧了一眼若雅，“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少帅夫人不要见怪才是。”
于凤朝很快调整过来，“哪里哪里。少年人是最小瞧不得的，小玉妹妹不也是年少时候出海生活的吗？”
这是套话来了。
齐玉略略猜出她的来意，微一沉吟，“那时若雅才是年纪小，将将十岁不到就离开了故土。”
“想来也有八九年了罢。”
“正是呢。若雅都十八岁了，这中间有九年时间一直在外头。”
两人你来我往隐秘较量了一番，最终话题扯到了齐玉身上。
“看我，都忘了。我有个表弟也是留过洋的，玉儿妹妹若是什么时候有空不妨见见？”
齐玉一顿，笑容放缓，“少帅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于凤朝一脸你明白我也明白的表情，“姑娘家早晚要寻一个可心的人儿嫁了的。玉儿妹妹有才有貌，便宜了别家何不如便宜了姐姐我家呢？”
齐玉表情变冷了。
这话本来没毛病。
可它妙就妙在于凤朝表弟家姓张。
她是张致良的表姐。
“少帅夫人有学识有修养，何必在这里做些欺瞒人的勾当？”
齐玉冷着脸十分不留情面，将于凤朝打了个措手不及。
“玉儿妹妹怕是想岔了罢？不过是介绍相看，如何就成了什么难听的勾当......”
她还想争辩。
可她不知道齐玉带的是嘲讽技能。
“少帅夫人是欺负我们姐妹初来贵地不晓得本地人物还是如何？你口中那留过洋的表弟分明已有家室，正是你拜堂成亲有明媒婚书的丈夫。将自己的丈夫介绍给我相看，少帅夫人怕不是上火晕了头了？”
于凤朝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
她只当这外来的小姐是个洋里子不通本地情况，更何况寻常人哪怕觉出不对也不会公然挑明了打她的脸。
她是东北王的长房媳妇，多大的脸面。
却不曾想这外来的小姐真的未将她放在眼里，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让她没脸。
于凤朝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摆出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来：
“这是什么话！你是新式女人，我又怎会将自己的丈夫介绍给你？不过是话赶话一时误会了而已。”
若雅轻轻的凑到齐玉身边说了句什么。
齐玉听完后眼神扫过于凤朝肩颈，嘴角微微上挑。
“果真是误会？”
于凤朝被她瞧得心头一跳，连忙扯出一个笑缓和气氛，“自然是真。”
齐玉嫣然一笑，忽地凑到于凤朝身边极亲密的样子，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她说，“你身上趴着一个小孩子——”
于凤朝的脸瞬间煞白。
齐玉笑容不改，甚至帮于凤朝理了理光滑的皮毛领子。
“少帅夫人要注意身体了，瞧您这脸色，必定是操劳过度累的了。”
外人只看见于凤朝煞白的脸色和齐玉关心的神态，还以为这位新来的孙小姐和少帅夫人相谈甚欢。
背后的暗潮汹涌......可不都在背后呢嘛。
于凤朝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几个夫人太太簇拥着她去歇息，齐玉转脸朝某个方向遥遥举杯。
酒杯空中轻点致意，张致良眉头深锁。
这位孙小姐不简单。
张致良看着齐玉回身与若雅交谈微笑，两人亲亲密密说着话，猛然意识到还有一位孙二小姐的存在。
看起来，这个小姑娘非常受宠。
那么他的计划就可以换人了。
张致良不在乎是孙小姐还是孙二小姐。反正都是利用，何必分那么清楚？
他最后盯了一眼相谈甚欢亲密笑闹的姐妹俩，转身离开了那个位置。
齐玉轻瞥一眼那离去的背影，口中相当不客气，“这位大公子和他的夫人可真是是一路人，看人的目光带打量。”
若雅赞同，“少帅夫人身上的婴灵还很小，我看呀，只怕是外头弄出来的孩子。”
正经后院里的孩子于凤朝绝不敢动的。
方才若雅在于凤朝身上分明看见一个婴儿模样的怨灵挂在她肩颈位置，再三确定之后才和齐玉说了。
虽说齐玉封了她的见灵眼，可天赋这种东西总是会有一点点奇妙的反应。
齐玉也觉得于凤朝身上有股奇异的灵魂波动，两相结合这便对上了。
这夫妻俩本想当看戏的，最终却在齐玉这里成了唱戏的。
世事奇妙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