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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时姬无伤就在那里？”
青雾有些糊涂了，“你们当初有什么誓言？”
话一出口他迅速察觉到不妥慌忙补救，“我不是......”
齐玉倒是不以为意。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当初被姬无伤带回去的时候形同废人。后来在望月台医治好了身体，姬无伤找了高手教我刺客之道。”
在此之前，青雾只知道齐玉以前是一个很厉害的武者。在这片大陆上武者明显比刺客有前途，可齐玉就是放弃了光明坦途的武者转而修习了刺客。
原来，这中间还有这样的过往。
那个赵京，他记住了。
“我离开望月台的时候发誓报仇。姬无伤救了我，我为他处理一些暗地里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冰雪一般的脸庞上光影明灭，“本身他训练我成为刺客，也是这个心思。”
听到誓言是关于报仇，青雾心里松了一口气。
齐玉转而提起另一件事，“对了，你当时要对我说什么来着？”
青雾脸上红色算是下不去了，连忙摆手，“不不，不是什么要紧事——你既然没听到......就算了吧。”
他暗自握紧了拳。
或许现在还不是好时候。
阿玉本身有仇未报恩情未还，他......也是有恩怨在身的人。
不如等此间万事俱矣，他再堂堂正正将心意表白给阿玉听也不迟。
青雾带着脸上消不去的红色离开了齐玉的房间。
【我觉得你有点累。】
齐玉仰面盯着窗外乌漆麻黑的天，“你倒是知道的怪清楚。”
二花骄傲，【那可不是，我在你识海里嘛。】
齐玉轻笑。
“这世上谁人不累？我至少还知道自己为何负累。”
齐玉站起身，冲着窗外轻声道：“世间许多人终日奔忙蝇营狗苟，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蜉蝣朝生暮死不知有明日，夏蝉春生秋死不知有冬寒。人世间走一遭，幼生老死路茫茫，可人死之后未见的那些是什么？是蜉蝣不明白的明日，是夏蝉无可言说的寒冬。知我所知知我不可知，可我偏要去碰一碰那些不可知的东西。”
“我若为蜉蝣则期望见着明日，我若为夏蝉也盼望看到冬寒。如今我既为人，自然也想看看生命尽头不知的物事到底是什么。如此，才不算白过了一生。”
齐玉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生命的尽头若是虚空？】
齐玉歪头思索。
不多时她笑了，“若是虚空也得我亲眼见了。若是生命终结是遁入虚空，我也要数数这虚空里有几颗星星。”
齐玉经历了这许多，如今早不是跟在老头儿身边那个沉默的孩子。
二花说老头儿是拾遗道人。
既是“拾遗”，那么，她应当算是老头儿“拾”的那个“遗”罢。
也不知这“遗”是遗失，还是遗忘？
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目前经历的一切。
“生命是很美好的。二花，就算我的魂片散落三千世界六道轮回，哪怕我要用上一万年找到自己，我也不会停下脚步。”
为什么要修道？
因为道就在那里。
明明没喝酒，齐玉却仿佛醉了一般。
【我没意见。】
二花举草叶赞成。
齐玉对着空气翻白眼，“你当然没意见，你这棵整天只知道看戏的废草。”
二花还在叽叽喳喳，齐玉翻了个身，窗外几颗寒星一闪一闪，仿佛她熟悉亲切的星河。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齐玉迷迷糊糊遁入了梦乡。
清晨。
对于武者学院的学生们来说，这是一个平常的，有日常修习的早晨。
赵京戴着兜帽转进了他导师的书房。
花白胡子的导师瞧见自己的得意高徒这番打扮有些惊讶，“赵京？你怎么......”
赵京抬手取下兜帽。
他紧抿着嘴唇，那张刀削斧劈一般的面容上赫然一道刀伤痕迹。
导师倒吸一口气。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不怪导师反应这般。要说这赵京真不愧为天才之名，不过三年时间武技已然有了高阶水平。
与那些成名已久的武者相比，赵京差的只不过是历练与对敌经验。
导师心中很是惊讶，是谁能伤到这样一位高阶武者？
想必此人武技绝不在他之下。
导师心中倒是起了另一个心思：若是年龄合适，他未必不能再收一位学生......
只是赵京的下一句话击碎了导师的幻想。
“齐玉。”
赵京很肯定。
导师一脸不可置信，“——什么？！”
齐玉，武者学院从前的天才少女，他以前的学生。
三年前被赵京击败后失踪。
外人都以为这位陨落的天才是忍受不了失败的耻辱所以连夜离去，只有武者学院这些人知道齐玉是被赵京废掉了根骨生死未卜。
之所以隐瞒消息，不过是怕齐玉的家人派人杀死赵京。
齐家好歹也是贵族，怎能忍受自家如珠似玉养大的女儿被一个不明来历的野小子毁了未来和一生。
可对武者学院的人来说，齐玉已经陨落，赵京绝对是未来可期的明珠。
何苦因着鱼目毁珍珠？
如今听见这个名字，导师只以为自己活在梦里。
导师以为齐玉早死了。
赵京也以为齐玉死了。
他当时初到武者学院急需立威扬名，耀眼的天才齐玉正好是个绝佳的垫脚石。那场决斗他下了死手。
赵京承认自己心急了，但那也只是一时不察的错手而已。
他本来已经忘记了这个久远的名字。
可昨晚出现的神秘女子作刺客打扮，一身黑衣如同鬼魅。
她口中说着，三年前。
赵京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三年前伤重失踪的齐玉。
“老师，她成了刺客。”
赵京不傻。经过昨夜的交锋他也明白双方实力的差距。他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抓住一点，对方却一开始就给他留了一道伤疤。
竹叶刀极为锋利，赵京脸上的伤口可不浅。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