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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钰默然摇头，抽噎不断，“不知父皇所问何事？”

　　李湛神色淡淡，凝视齐钰片刻，又道，“昨儿太极殿上言之凿凿指认珅儿的那个丫头死了，你可知？”

　　齐钰点头，“父皇，儿臣知道。”

　　“就是她做的她能不知！”元妃冷笑，“陛下，也无需再问，这贱人小小年纪便不惜自己性命设计陷害珅儿，挑拨兄弟不睦，怂恿的琛儿险些丢了性命，本就不配为人，更不配服侍在琛儿身边，还不即刻白绫绞杀了！”

　　原来这元妃连李琛也摘的干干净净，把所有罪名都安在齐钰头上，怪不得皇帝竟然没有一点护犊子的情绪，自己的孩子都不见得多心疼，更何况非亲非故的齐钰呢，这女人花里胡哨的还挺有操作，齐钰更得沉住气，问题不大，敌方水晶还得拿下。

　　泪水涌的再澎湃些，齐钰哭诉，“儿臣只是因为那丫头肯为儿臣说句公道话，不忍心她流落烟花，想将她买了进王府侍候，谁知解语怜心找了半晌，那丫头已经在湖里溺死了，王爷伤重如斯，儿臣不顾己身伤病日日侍奉在侧，处处求神拜佛只为王爷能好转一些，哪里能做这样伤天害命的事！”

　　情绪上来了泪水就再也收不住了，哗哗的流着，言辞间更多了悲戚，“儿臣长在闺中十几年，春雷一响连花花草草都要罩起来，一只蚂蚁舍不得踩死，齐府上下人人皆知儿臣是最柔善可欺的，怎么一嫁了人，便起了这么多恶毒的心肠，定王爷耿直忠义，因为王爷无才，儿臣又软弱，言语里说重了些儿臣受不住都能晕在府门外，儿臣身子如此柔弱，又怎么能自己投身到那湖里？岂非自寻死路？若不是那夜谦王搭救，儿臣如何能活着回到王府？元妃娘娘说儿臣设计，难道连谦王也被儿臣收买？又说儿臣挑拨兄弟不睦，儿臣已在湖底，如何挑拨？说儿臣要害王爷性命，一日夫妻百日恩，莫说儿臣同王爷之间的情分，儿臣早无父母亲族依靠，除了王爷，可再能依靠何人？”哭的实在太动情，脑袋沉甸甸的，齐钰落水风寒本来就没好，如今更是鼻涕眼泪齐上阵，本来人就小小的一团，现在摊在烟萝怀里，看着脆弱的就像寒风里的芦苇杆，再吹一吹就断了。

　　实实在在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李湛看着小辈披头散发涕泗横流，没法再淡然的站在她面前，元妃看他心思活动，凑上来想再吹枕边风，李湛甩了袖子，转身坐回座上，“你既然知道拂儿已死，为何不入宫报朕？”问的是齐钰，眼睛却瞥着元妃，元妃吃瘪，也提裙子娇弱的跪了下去，她一跪，阖宫宫女太监便都哗啦啦跪了下去，她裙角百褶散开，漫到了齐钰身边，齐钰朝前凑了凑，给鼻涕眼泪找了个合适的根据地。

　　“儿臣以为，拂儿只是解语怜心楼里的一个丫鬟，依照我朝律例应当上报京兆府尹，儿臣已经去报案，刁大人也已经带人去查了，想必很快会有结果的。”齐钰抽抽搭搭，又委屈道，“为何拂儿的死需要父皇亲自过问？难不成，还牵扯到儿臣落水一事？”

　　她才不会傻到暴露自己一早就猜到是有人不留人证意图栽赃嫁祸，现在还得演出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来，哭声更响了，包成小包子的伤手不断打在自己脑袋上，“是儿臣害了拂儿！都怪儿臣！”哭着哭着又疑惑起来，壮着胆子问一句，“父皇，拂儿的尸身今日晨起才找到，刁大人也没查出结果，怎么就先报来叫父皇忧心了呢？”

　　十六岁的智商能想到哪她就表现到哪，能提点到哪儿就提到哪儿，再聪明可就不合逻辑了！

　　李湛的目光瞥在元妃身上，良久不语。

　　元妃膝行着要凑上去，李湛默默侧了身子，再不看她，齐钰只默默垂泪，不再多言，眼泪鼻涕滴答滴答，浸湿了元妃的好衣裳，齐钰看着那水渍缓缓的染开，恶心里带着点爽快，元妃，你跟你儿子狼狈为奸只想着害人，这回，看你还怎么圆？

　　就算是今天齐钰说的话皇上一句也听不进去，齐钰也有姑姑帮衬，李琛信任，大不了就是真的废了王妃之位，贬为庶人，她本来也不在乎，再加上知道鹿序找到了回去的方法，留在策王府的意义已经没了，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当然就可以勇往直前了，但是元妃此刻，怕是比齐钰委屈多了。

　　李珅被关在太庙思过，她好容易进去跟儿子说句话，在殿上为儿子求情也是被那环环相扣的证词逼迫做出的无奈之举，珅儿是不会骗她的，这时候还哭诉冤枉，便是真的冤枉，他虽然鲁莽也瞧不起那些吟风弄月窝窝囊囊的兄弟，但是要杀了他们，珅儿还是做不出的，便是真的杀人，也不会蠢到把自己死死的套进来，他手下也不是没有死士，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有何难？所以她只能安慰儿子，要他安心思过后前去肃州，她会尽力查证转圜，等四月大婚的时候便把他接回来，只当游览一番山水，莫要丧了男儿志气，叫父皇再恼他。

　　她也不知机会怎会来的这样巧，一大早便有小太监跑来启元殿告诉她，那个拂儿已经被人灭口死了，她派人出宫打探，消息属实，忙就请了皇上过来，珅儿还未起行，机不可失，她不得不把握机会，知道皇上心里惦记许妃，对李琛多有不忍，她便把罪过都安在了这个奸猾的女子身上，毕竟她曾收了九尾凤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只要能救回李珅，能不能拉李琛下马，她不在乎。

　　皇上明明已经动了雷霆怒气，对这丫头欲除之而后快，可是才片刻功夫，这丫头哭的可怜，讲的委屈，想的简单，显得自己妄为恶人，她捏着自己的手，怎么就那么忍不住打了她呢，怎么就那么手欠呢？要是不打，看她还哭得出来吗！

　　李湛终于再开口了，他问元妃，“你又是如何知道拂儿已死呢？”

　　“有个叫小祥子的送水太监听说了，特来告诉臣妾的！”

　　洪福眼明，“传小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