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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妈妈召来书房,侍棋刚起了头儿,她便扑通跪倒什么都招了。
“给柴房里那丫头送饭原是青萝姑娘交代了奴婢的,那丫头心术不正奴婢也不给她好脸色,不过是一日三餐不缺绑起来堤防她自戕罢了,只是那日清芜姑娘找到奴婢,言说她愿意照看姐妹,还让老婆子可怜她们姐妹情深,奴婢一时糊涂,觉着只消把人关着,谁去都是一样的,便收了她的镯子,嘱咐她去照料了。”
衣袖挽起,确挂着颜色略浮的青玉镯子,在她老妪枯瘦泛黄的胳膊上很不合适。
“这样说来,清芜姑娘照看清茉,倒是比你还尽心才是了?”侍棋问她。
“这......”于妈妈眼睛乱转,不知该怎么回话,王妃厌弃清茉谁都看得出来,这烫手山芋一丢出去她便再没看过,而今王爷问起来真叫她不知如何答话,一来王爷从不管内院之事今日突然问起确实不知意欲何为,这清茉姑娘着实有些颜色,若是王爷趁着王妃不在府中欲收个房里人也是寻常,可若是王爷如今身子好了要报受惊重病之仇又该如何?她左思右想不敢回话,李琛叹气,“想必你推了差事,乐的轻松,便没再看过吧?”
“奴婢犯懒偷闲,奴婢有罪。”头磕在地上大气不敢喘,想着一顿竹笋板子是少不得了,李琛却只是要她退出来,“只当没有这回事,柴房那儿也不必去,对清芜,更不许提一个字。”
翌日黄昏,打宫里回来的李琛在书房静候,等着清芜去了柴房,也动身赶来。
一行人放轻脚步,他并不想惊动屋里人,反而,屋里的对话甚为响亮,李琛摆手示意几人停下,隔着一道门扉,隐约能看到里面站着的碧色人影。
“小贱人!”清茉呛住,一边咳嗽一边骂,“狗仗人势的东西!”
“姐姐,咱们是一样人罢了,我是狗,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不熟悉的女声,想必正是清芜,“不过妹妹我还有人势可仪仗,你呢,就只是丧家之犬罢了!”
尖酸刻薄罢,她又换了温柔声色,“说到底,也不是妹妹要为难你,都不过是主子的意思,我们能进来,是借了王爷王妃闹别扭的光,能有个容身处已是不错,谁知你这放荡蹄子,居然做出这伤风败俗之事......”
“伤风败俗?”清茉怒极反笑,“你竟然说我伤风败俗?比之你绯色肚兜跳进二公子的浴桶里,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哗擦!墨染都惊掉了下巴!
看不出来这姐妹两个还真是“霁月清风”不相上下啊!
“你胡说!”听得出清芜的气急败坏。
“我胡说?我亲眼瞧见你打轩窗湿淋淋的跳出来还想抵赖吗?终究是我不如你,你既做婊子还立牌坊,使什么高门大户的小姐做派?梅香拜把子,何苦来教训我?”
“捕风捉影的事,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怎么?说着你的痛处了?要即刻杀我灭口吗?”清茉并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依旧数落不停,“府里时你勾搭二公子,是因为你瞧着二少夫人最温柔和顺,二公子又最得老爷喜欢,日日把情真意切挂在嘴边,非君不嫁的废话说了几屋子,你真当老爷是瞎的?怎么扭脸听说要把你送入王府,你行装打点的那般快,二公子追了几道门都没赶上?”
“你......”
“你什么你?你来了王府就瞧见了王妃的厉害,所以夹起尾巴过去卖傻装乖,又要演一出扮猪吃虎的老戏码?”清茉冷哼,“我是瞧上了王爷的皮囊,我也不觉着自己样貌不如王妃,怎的她是当家主母,我却要没名没姓的在这儿活着?一样的无父无母,怎得我就卖上了红船被人送来送去连顿饱饭都难得,她就得高门望族庇护,有贵妃做主嫁给皇子?我就是不服她,就是要同王爷一处,就是要她也瞧瞧我的手腕!就凭她也能做王妃?她也配!”
“难道你配?”一脚踹开门,李琛迎着灰尘走进去,被呛的直咳嗽,才有的一点威风凛然又消失殆尽。
“王爷——”清芜提裙跪倒,又是顺眉善目,仿佛方才那嚣张气焰的人不是她,“清芜见过王爷!”
知道言语被李琛入了耳,清茉更省了费心表演,只是默默跪在那儿,眼前托盘上是她吃剩的食物,糙米粥上还飘着油腥,一碟子黑褐的酱菜,也不知被搁了几日,干瘪瘪的挺在餐碟上,李琛瞧一眼,问清芜,“这是王妃的意思?”
“奴婢只是打膳房取了吃食送过来陪姐姐说会儿话,至于这是不是王妃的意思,奴婢也不知。”
神态自若,对答如流啊!
“所以半月多不给盥洗,连溺桶都是破漏?”李琛又问她。
清茉虽不是善类,然当日容颜还算秀丽,如今绑了半月,一张小脸乌黑,唇边更是像沾了浆糊,衣裳都变了颜色,屋里除了潮湿气味便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臭气,这里终究是王府柴房,不是内廷大狱,齐钰怎会这般对待下人?
“奴婢不知。”她还是咬紧牙关,清茉嗤笑出声,“怎么?妹妹又扮乖顺给谁看?今日演了这出,明日王爷浴桶里再藏身的时候,可怎的欢好呢?”
“你闭嘴!”侍棋一脚作势踹她,“满口污言秽语,还敢同王妃相比,你是个什么东西!”
“没想到清茉姑娘心气还挺高!”墨染悠悠叹一声。
李琛不语,屋里一时间只有清茉同绳索挣扎的踹息声,李琛盯着清芜的脑门看了很久,终于开口问她,“你喜欢二公子?”
“奴婢不喜欢。”她摇头道,目光灼灼,甚至还十分恳切,“王爷休听清茉胡说,奴婢是清白身子入府,只想有立足之地好好服侍王妃,不敢有非分之想。”
“那就好!”李琛点头道,指清茉,“既然清芜不喜欢,便送你回去吧!”
“什么?”清茉难以置信,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前几日街口撞见了万侍郎的公子,问询你们二位过得如何,如今既然清芜不愿意回去,本王便把你送与他,也解他牵肠挂肚。”他又问一遍清芜,“清芜姑娘觉得这样可好?”
银牙咬碎,也只能说一句好。
“清芜姑娘说只愿服侍本王和王妃,本王呢已经有许多人侍候了,王妃呢一个人逍遥惯了,但是你这一片诚心本王也不能辜负,”他懊恼道,“可该给你个什么去处呢?”
“奴婢只愿侍候王爷,王爷指派奴婢绝不违逆!”清芜忙垂泪磕头,还想给自己留一席之地。
“那本王就如你愿吧,本王的兄长被封献王,一直也没个贴心人侍候,这些年本王记挂的很,你便去陪伴他,也算如愿。”二皇子已经亡故,如今只有一副万丈山里的棺木而已,送她去守灵,也还不错。
“山里兰花长的极好,很适合姑娘呢。”侍棋耻笑,眼睛只看着她云肩山的兰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