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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
李琛还未起，后园里喂小动物的家仆就惊慌失措的跑来书房前，被许擎横刀拦下，侍棋一脸晦气骂他，“王府里好端端的，大清早的别号丧！”
“小哥，咱家的大雁不见了！”那人还是慌张，“奴才可是谨记王爷的吩咐，不给水米的，谁知道大清早奴才才去后园喂兔子，就见旁边的大雁丢了！”
“丢了就丢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墨染蹲坐在阶上解九连环，满不在乎，“你下去吧，王爷醒了我自会回禀王爷的。”
“府里遭贼了吗？”后厨的妈妈提着才杀的乌骨鸡打屋角过，“便是不是什么重要物什，这偷盗之风也容不得。”
“昨儿游春的彩头丢了，也不值什么银子，王爷又不喜欢，丢了也好！”侍棋高声回她，那家仆见张妈妈手里提着滴血的禽，紧张起来，“别是妈妈才杀的就是吧？”
“胡说什么！”张妈妈把手上的血往围裙上抹一把，“我杀的是鸡，是方才王妃提雁去枫府时候特意嘱咐的，说今晚要喝些补补气力的。”
“你说什么？”许擎耳朵竖起，大声问道。
“王妃要喝这汤补身子。”
“上一句！”
“我杀的是鸡！”
“不是这句，中间那句！”
“中间没有了啊！”张妈妈无奈，“我拢共就说了两句话！”
“你说王妃干嘛去了？”
“往枫府去了啊！”
“她还带走了大雁？”
“是啊！”张妈妈一脸真诚，“还是厨房的小夏提着的呢。”
王妃提了大雁去枫府？
许擎侍棋墨染都愣在当场，还是墨染反应最快，大腿一拍，就往屋里冲，“坏了坏了！王爷——”
睡眼惺忪的李琛听说齐钰拿走了大雁，翻个身继续睡，“王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由着她撒气去，就是烤了吃也不用管！”
“王爷，王妃带着大雁去枫府了！”侍棋急着抓着锦被摇他，“王爷，别睡了！快醒醒！”
带着大雁去枫府？
她去做什么？
......
惊觉不妙的李琛一骨碌爬起来跳下床去书案前翻，还好，绯红桃花请帖还在书页里夹着，“她没有请帖进不去枫府的，本王快点去拦回来就是了。”
“王爷，”许擎觉得李琛的直线思维很致命，他推推鼻子，提醒他，“王妃要进枫府，还需要请帖吗？”
齐钰大伯母本就是枫府的小姐，她是策王妃之事也无人不知，大家私下都熟识，昨日她还在枫家女眷面前说了要去，谁会拦她？谁敢拦她？
许擎说的没错，齐钰到枫府正门时，确实被不长眼的家丁拦下过，只是还不等齐钰自报家门，便有枫重岭过来行礼，着人将齐钰迎进花厅，一路行来，那大雁嘎嘎的叫，不知吸引了多少好事的目光，所过之处，众人无不议论，齐钰只做听不到，将那大雁送至花厅，她以为李琛应该在的，一一扫过外男的面庞却未见，也许是情深难抑在闺房互诉衷肠吧，提着大雁捧着礼盒，齐钰领着青萝她们就进了女眷相聚的内院。
这是她第一次来枫府，满目所及都是草木垂柳，浅浅淡淡的绿色层层叠叠，比之别处雕梁画栋此处亭台阁楼倒是质朴，结构也简单，果然武将之风，齐钰被人领着入了今日宴会华堂，才惊觉所谓简单质朴不过是表象，这屋里程设布置，垂幔珠帘无不烨烨生辉，满屋装饰皆是珊瑚翡翠，珠光宝气，就连她案台上都摆着一件珍珠串成的宝塔，宫宴上也未见这种阵仗，齐钰脑子里一片啧啧啧，见世面了见世面了！
青萝领着众人捧着贺礼在门外候着，烟萝陪着齐钰坐下，还不等有人来寒暄，就有三位贵妇人打外面进来，口里欧呦欧呦的嚷，伴着夸张刺耳的笑声，“六姑娘才及笄，便有人家等不及来求娶了，那双红顶大雁也不知是谁家的，真是有诚意。”
“还能是谁家的？”屋里的人推她一把，朝着齐钰的首座努嘴，“六姑娘同那谁......谁不知道啊！”
“哎呦！我倒浑忘了！”那人惊叹的声音低了下去，眼光微微往齐钰这儿瞟，见齐钰也在看她们，像被针尖戳痛一般转回了头，嘀嘀咕咕不知说什么去了。
“王妃，”烟萝跪坐着帮齐钰整理衣衫，耳语道，“王爷已经允诺不会今日同枫六姑娘提亲，王妃无需执意如此的。”
她敛了脸上的不忍，又淡淡道，“午宴还有时候，留了贺礼回府也不是不可。”
她打袖中取出一方锦盒，打开来，是一支雀羽缠丝翡翠孔雀步摇，璀璨光华，“这是奴婢另外备下的礼，贺庶小姐及笄，已经十分贵重了。”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走。”齐钰正无聊数珍珠塔上的珠子消磨时光，回话的功夫忘了数字只好搁置，“既然是李琛心仪许久的人，青梅竹马互许终生，迟早都是策王府的王妃，早点娶回来也免得两个人牵肠挂肚，”她拨弄着手上的绿松戒指，又道，“也免得浪费我大好的青春时光。”
“王妃又说胡话，”烟萝劝慰她，“便是侧妃入府，您也是策王府唯一的正室王妃，谁也越不过去。”
“我在乎吗？”齐钰反问，她的目光穿过无数桌案人流，只望着外面罩着红绸的雁笼，手指又戳回珍珠塔上，一颗一颗指着数，这回应该不会错了。
烟萝跪坐着，良久无言。
王妃之尊位，也许是旁人梦寐以求的宝座，可是对于王妃，却是实打实不在乎，她不喜奢侈，也不爱受簇拥，宫廷交际也疲于应付，只想着往府外跑，只会自己趴在书案前勾勾画画，心血来潮时做点异样吃食，对王爷，也不似别家夫人那样温柔可人百依百顺。
王妃在乎的，那般虚无迷惘，她心中也疑惑，王爷究竟，给不给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