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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风并不在谦王府中，李琛是空跑一遭，期盼的欢喜便落了下来，他捏着缰绳在马上发呆。
“王爷，此刻谦王殿下同赋风皆不在府中，还是得耐着性子等些时候。”许擎劝他，“府里才迎了枫家小姐进门，王爷不能在这街巷里晃神。”
不在街巷，在哪儿晃神不是一样的？
李琛叹口气，打马回王府。
共荣楼上，鹿予摇扇目送，鹿序敲着竹筷哼一些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歌，鹿捷跑上楼来，“少爷，万姑娘，还没出来。”
辰时末见她进去，如今都到午时还未出来，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鹿予心里烦闷，一早安排在府里的人也没带回一句消息，他虽知齐钰素日机敏，可是身在其中，见到心头萦绕念念不去的人，他也担心她做出什么傻事来，鹿序的竹筷敲的他更是烦乱，狠狠挥扇，“别敲了！敲得人心头乱糟糟的！”
嘿，鹿序偷笑起来，他这兄弟，便是他天天疯疯傻傻喊他大哥，他也从没乱过礼数，一定是“长兄如何这般，长兄如何那般，”今儿倒没了规矩，果然，遇到钻心的事，谁也把持不住！
“我万姐见过的世面多了去了，既然她要去，就一定能顺利脱身的，再说了，就是府里没有咱们的人，也有齐府那些家仆呢，而且鹿童不还守在那儿呢吗？怎么说也不会有危险的。”他放下竹筷，过来搭上他的肩，“放心，该你的是你的，跑也跑不了！”
“什么你的我的......”鹿予不耐烦的躲开他的手臂，“兄长你可莫要胡说！”
“兄弟何必掩藏呢，那日齐珙小弟送来府上四小姐的书信，我可是见你迫不及待在院里就拆开来看，连那二门的门槛都没留心，要不是鹿童眼疾手快，你可是差点就栽个大跟头！那欢喜得意劲......”鹿序忍不住笑意，“不知道的，还以为已经在洞房花烛夜了！”
鹿予简直拦不住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兄弟，他心思如今也算众人皆知，可如何能坏了丫头名节？正恼火不知如何揭过这篇去，鹿府来人在外求见，“两位少爷，适才府上收到此木匣，来人武功不低，没头没脑的丢下便走，管家不敢自作主张，又怕是什么东西惊着了老爷，故而先拿来给少爷看看。”他双手将木匣奉上，鹿序先拿过来鼓捣，小匣子在手上没看出关窍，只能递给鹿予，漆木匣子周体通黑，若不留心，自然看不到盒子边缘那小小的一处破绽，鹿予自怀中掏出黑玉印鉴，同那破绽相合，盒子当啷一声自中心裂了缝隙，露出一处锁眼来，鹿予将黑玉印鉴反转，用其玉柄插入锁眼，才将那盒子打开。
万言堂的机关，果然灵巧！
盒中，一张残破的人皮面具泡在琉璃瓶中，一封卷轴诉清前因后果。
“说了什么说了什么？”鹿序着急忙慌就要上来拿，被鹿予拦住手，“怎么？想试一试万言堂的机关和毒药？”
鹿序不解万言堂是个什么地方，鹿捷却变了神色，“少爷，您怎会去万言堂过问是非？”
“既然都是生意，怎么就问不得了？”鹿予冷冷瞧他一眼，将他满肚子的话都堵了回去，鹿序扒在鹿予身边，瞧着他把卷轴打开，好在他如今也是读过古文的人了，一字不落的看了下来，脱口而出，“这样说，万姐跟王爷都是被人害了？”
卷轴上写明了枫双溪谎称中齐钰所下枫林晚之毒逼李琛陪着离京前往云州山间药庐，实则是环形草之毒，可解可救，京中梓木商行原委，宫中内廷司证人所供一切，以及冒充墨染送信入宫之人，乃是江湖上易容好手“巧笑佛”，如今，误诊的闻烬太医返乡探亲路上被山洪冲走死不见尸，药庐房余姚已误服毒药而死，巧笑佛也没了行踪，只寻到这墨染面皮一副为证。
真是环环相扣，死无对证！
可是，墨染死在谁的手上？书中一言带过，并未说明！
有谁能知宫中事，摆弄京城神威军，又知江湖能人异士，步步谋算，只为了一个齐钰呢？
枫双溪吗？她纵有这般心思，怕也无这般手段！
赵美人吗？齐钰害她儿子戍守边关不得回京确有仇怨，可是若真有这般心思，怎么会死在齐钰手上？
万言堂都不能言尽的事情，又究竟是什么呢？
鹿予隐隐觉着此事并不简单，此时却也无力深思，鹿序的手抓在他腕上，“那万总这一去......岂不是杀错了人？”
对！还有齐钰丫头！
鹿予捏紧手里卷轴，急走几步下楼来，却被一人拦在了楼梯上，抬头，却是鹿捷。
“二少爷，”他行礼道，“二少爷是要去同四小姐揭露真相？”
“不然呢？”鹿予反问。
“二少爷，既然卷中写到巧笑佛、闻烬已经失踪，房余姚也已经身死，那此事便无实证，万言堂的规矩，一事只卖一主，这天下间，便再无人能知道其中真伪，王爷当初若非对四小姐下毒之事起了疑心，便也不会丢下她前去云州，那也不会有后续之事，如今他迎娶任家小姐在前，再娶枫双溪在后，也不过是负心人罢了，四小姐要他二人的性命，也不算无辜！便由着她去好了！”
“枫双溪自然有其手段阴谋，任家小姐之事你瞧瞧齐珙的牢狱之灾也该想通一二。”鹿予万不敢想此事由鹿捷口中说出，“鹿捷，你何时变成了这样的人？”
“从鹿童伤病回来，从侍棋尸身悬上城墙！”鹿捷眼中的狠厉添了很多不忍，“少爷，等今夜过去，她就会回来少爷身边，岁岁年年，朝朝暮暮，少爷与四小姐携手百年，难道不好？”
“如今赤诚相见，未来欺瞒她，哄骗她？为了将她留在我身边，断了对旁人的念想？我鹿予还不至如此苟且行事！”他不屑轻笑一声，“若是这样，鹿某甚至配为其挚友，遑论挚爱！”
他挥扇打开鹿捷手臂，“这话，我今日从未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