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今天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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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也不敢马虎,想想,答:“就从字眼儿上看,对方好像是好意,在提醒我们不要贸然行事儿?”“嗯。”“那么,由此可以推断,”
白驹咬紧牙关,
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字斟句酌:
“是朋友式的的警告,也可能是围魏救赵的调虎离山?”许部赞许的点点头:“说下去。”“所以,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二种都要做好准备。”
车流,
突然中断。
远方的红绿灯亮起,把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拦腰截断,二人趁机过了大街。过街后,许部并没马开离开,而是站在这边人行道上,对那绿化带,细细观察。
然后问:
“白驹的,看出一点什么没有?”
白驹摇摇头,自己也感到很遗憾,根本看不出那边和这边,有什么区别和联系?许部指指那边儿:“看到我们坐的椅子了吧?”“嗯。”“站在这儿望过去,一目了然呀。”
可不,
经他一提醒,
白驹恍然大悟。这边儿的人行道上,林荫密集,是一条名副其实的林荫道;而那边的小绿化带,却是开放式的,尽管也有花草树木,可仅仅的三排六个条木坐椅,彼此间隔不过二米,形成了一个集中的露天休息地。
所以,任何人坐在那儿。
站在这边儿的林荫道下望过去,岂只非一目了然,而是格外的引人注目和栩栩如生。
“就是说,那人跟踪我们到了这儿,站在这林荫道下,打望了我们很久?”白驹这次聪明了,缓缓的分析到:“也许打算就此离开,不惊动我们?可最后还是忍不住,”
蹑起脚尖,
朝街那边望望,
挥起右手比划强调到:“从街那边儿绕进了小绿化带,写了水字,然后在你刚有点直觉后,迅速消失了的呀?”许部伸起了大指姆。
“白大侠,会用脑子,应该是这么个全过程,和我所设想的一样呀。走,到延安中路。”
上海的交通驳接,本来就发达。
这一带地平路宽,视野宽,望过去前面三百米处,就立着醒目的地铁绿色标号。二人很快进了地铁口,踩着电梯徐徐下降,一股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
“总之,不管是朋友式的警告,还是围魏救赵,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做。箭到了弦上,不得不发。”
许部像是对白驹,更像是对自己说到:
“小玫瑰必须进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是,得提醒柱子和伊本,一定要提高警惕,发现不对,立即告诉我们。”“好的。”
“还有,今天这事儿,我看最好不必给李灵讲,明白不?”
白驹有些迟疑:
“这,不太好吧?”“不是不太好,而是非常有必要。”许部斩钉截铁:“女人胆子小,你应该懂的。”白驹默默的点点头。
从地铁五号线出四号门,
跨过大街,就到了延安东路重庆鸡公煲店。
多远,就看到胖乎乎的柱子,手上端着盘子,屁颠颠的窜出窜出,店里店外,都放着漆得很好看的小方桌,基本上是座无虚席。
二人不急不燥的走着,
一对各自抱着胳膊肘儿说着什么的老少爷儿,正在争着什么?
其鬼鬼祟祟的模样,让白驹动了偷听的小心眼儿,就故意拉在了许部二三步距离后面。“行了,周二娃,阿拉不拆屙(拉大便),而且不拆烂屙(原意拉稀,现多用于做事不认真,做得乱七八糟),一口价,2万!反正你也是偷拍的呀。2万块,抵得上你一天的营业额了呀。”
白驹一震,
细细看看正背对着自己站着的高个子,恍然大悟。
这不正是那个柱子的老板周二娃嘛?意思听得很清楚,周二娃正和外人在谈判,要卖那晚偷拍的录像录音。白驹吓得魂飞魄散,脑子嗡嗡直响。
狗日的柱子还大包大搅,
说什么周二娃只是个人看看,不会泄露的?
幸亏是被我亲耳听见,不行,一定得想个法子制止他。“如果是原装,你出多少钱?”周二娃的声音有点嘶哑,好像得了感冒:“这事儿风险大,犯法的哟。”
对方嘎嘎一笑:
“原装?你周二娃敢卖原装?没了证据,不怕我黑二勒索敲诈你的呀?”
那小子说着,斜出个脑袋看看,一直蹲在一边儿脱了鞋子,佯装在抖石子的白驹,这让白驹脑子一紧,连忙穿上皮鞋离开了。
后面的话,
虽然没偷着,其中心意思一个样,不行,一定得阻止周二娃……
直到柱子又一次叫到:“白领哥,怎么了,坐啥,喝茶哈。”白驹才回过神,勉强冲他笑笑。而许部,正怀疑的看着他。
那天,老俩口从x区坐有轨电车。
换乘公交回到浦西,刚好在欧尚超市门口下车。
进欧尚大门不久,不但碰到了参天中介的贺总,而且还碰到了正慢悠悠的,推着装着小半车杂品购物车的阳阳外婆。
一番真真假假的寒暄后,
退休教师么喝着白何老头儿,匆匆忙忙跑掉了。
看到老太太鬼鬼祟祟模样,白何不满的嘲弄到:“你在躲杀场呀,跑这么快,也不怕阳阳外婆多心?”“就是因为她,我才跑这么快。”老太太理直气壮。
“要是被她想起了,缠着要借内部卡,那才叫麻烦大了的呀。”
“你们上次不是说好的,丢掉了吗?”
“屁,那是哄自己的。”退休教师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你真以为,阳阳外婆会相信的呀?跟上,别拉下。这几天,尽是人家香妈在卖菜,我们今天一定得买得什么回去?比如,香蕉,葡萄柚,富含医治,”
白何打断她:
“又来啦?买点别的什么吧,我现在听到这二种都头疼。”
大约老头儿的提醒,也勾起了老太太的烦恼,一甩手,不说话了,顺着食口柜慢吞吞往前走,东拿拿,西捏捏的,好半天,才咕嘟咕噜一句:“头疼?没得吃的才头疼的呀。”
前面忽然嘈杂起来,
老头儿和老太太们,都推着购物车朝前跑。
嘎咕咕!嘎咕咕!一片车轮滚动的响声。白何还楞怔着,退休教师却下意识的往前跑了,一面跑,一面向后吩咐:“还呆着干什么?去抓购物车呀,真是笨手笨脚的。”
白何又转身朝堆车处跑。
平时一辆塞进一辆的购物车们,正被几乎全是老头儿们,青筋暴突的双手抓着拉着。
看来,大家也和白何老俩口一样,老太太向前跑抢便宜货,老头儿向后跑推购物车。当然罗,那些有先见之明的老俩口,可以不慌不忙的推着硕大的购物车,挤上前去。
只是苦了临时抢车的老头儿们,
个个愤世嫉俗,抖着双手,越急越拉不出车,乱成一团。
进入深秋,欧尚超市的限时打折促销活动,基本上天天有。所以,超市员工训练有素,有条不紊的工作。白何转着堆车处转了好半天,根本插不进去。
原因,
二个阿拉老头儿为争车,吵了起来。
一个偏着花白脑袋,愤激的骂着对方。那一位呢,大约是个退休干部,则文雅的笑着,像倾听爱发个牢骚的下属,又开始了的咕嘟咕噜。
可他俩这么一吵,各不相让。
却苦了众老头儿们。
毕竟,他俩这二辆车,刚好塞在一大堆购物车的顶端。他俩不动,谁也就无法挪动。超市负责维持秩序的女工急了,一面大声嚷嚷着,要俩老头各作自批评,不要耽误了大家。
一面抓起对话机,
呼叫着要求支援。
白何虽然心里也着急,可也明白此情此景,急也没有,老伴儿那边呢,即或是抢着了便宜货,没车也走不了,所以,还是得推到辆购物车才行,干脆就此安心等着吧。
瞅着二个阿拉老头儿唾沫四溅,张牙舞爪模样。
他忽然记起那个言子,上海人吵架,动嘴不动手。
看样子,这架是打不起来的,可问题是,自己听不懂地道的上海话,二阿拉的咕嘟咕噜,听起来除了感到有点抑扬顿挫韵味,实在像唱歌,一首可能是大多数外地人都听不懂的鸟语。
不过,现在人们的兴趣不在听歌。
而是推车装便宜货。
听歌固然好,可那肚子天天要吃喝拉撒,却更重要,更何况,那边儿的老太太,说不定守着一大堆抢到的便宜货,等着鬼火直冒了呀。
果然,
一个外地模样的老头,突然冲了上来。
也不说话,将二阿拉老头儿各自一拉,一推,一手抓住仍塞在前面车肚子里的购物车,一手将早准备的一元硬币,往车钥匙坑一塞,右膝盖向前使劲儿一顶,哗!拉了一辆购物车,推着就跑。
白何也跟着扑上去,
一卡一拉一推,
拉出了一辆购物车,嘎咕咕!嘎咕咕!朝最前面的食品区跑去。可笑二阿拉老头儿,瞪着四只大眼睛,呆头呆脑的看着老头儿们蜂拥而上。
片刻,
那一条购物车长龙,消失得无踪无踪。
白何跑拢时,好容易才在一片晃悠的人头中,看到了那颗熟悉的花白脑袋:“嗨,我来啦。”白何大声的叫着,使劲儿的向上蹦着:“把东西递出来,快的呀!”
于是,
隔着无数花白脑袋,
退休教师把菜呀纸呀酱油呀什么的,一堆一堆的递了过来,白何一一接过,放进购物车,不一会儿,就是小半车了。
白何皱起眉头,
瞅瞅老太太,还守在最前面跃跃欲试。
白何吼到:“算了算了,这么多了,又不是不要钱,这要用多久啊?”老太太不听,继续抢购着。身边忽然有人在笑,白何扭扭头,一个老太太边笑边往他身后睃。
白何转身,
一个老头儿正不慌不忙,把他车里的东西,往自己车里装。
白何一跺脚:“嘿,抢人的呀?住手!”可老头儿仍低着脑袋,继续不紧不慢的装着……白何绕过购物车过去,将老头儿一掀,老头儿抬起头来。
白何楞楞,
笑了:“是你呀,邱总,多久来的?”
“几天了,没想到今天碰到啦。”邱总笑:“你看看,你家老太太怎么抢的基本上差不多?”可不,相同品牌的拎纸三提,一提24个,小盒纸五提。一提10个。酱油三大瓶,每瓶1500毫升……
“所以,我帮你解决问题,一种拿了一样。”
白何慷慨的挥挥手:
“拿了就拿了呗,反正都还没付钱。哎,邱总,儿子咋样了?”小广告老板,眉头立即皱成一团:“在国企干得好好的,突然辞职下海,到民企当老总去啦。”
“管他什么企?能当老总,就说明有价值。”
白何大咧咧的:
“我那儿子还不是一样?在外企干得好好的,突然辞职下海,自己给自己打工去了。”邱总没听明白:“这话咋说的?不就是打工啥?打工时代嘛。”
白何点头:
“就是,三个人原是同事,有点臭味相投,辞了职,各自出点资金,办了个广告小公司。”
其实,白何对于白驹辞职后究竟在搞什么?根本就不清楚。就是这点情况,也是他听老太太断断续续告诉的。邱总一听,来了兴趣:
“啥子?也搞的广告?这不是缘分吗?没说的,老白,多久记得让我和你儿子聊聊哈。”
白何引起了警惕,
连忙想移开话题:“他没经验,焦头烂额呢。对了,邱总,没看到你老伴?”邱总朝前面扬扬下颌:“和你家陈老师一样,抢呗!”
说罢,
牙齿缝咝咝咝直冒气:
“我最讨厌欧尚的,就是这个限时促销。你是多久到的?”“到外面逛街后,直接在欧尚下的公交,就这么走了进来。你呢?”“一大早。”
邱总竖起根指头,
就像在广而告之:
“一大早!具体是早上吃了饭,差5分8点,就被老太太拉到了这儿。现在,”掏出手机瞅瞅:“差5分15点了,呔,一不注意就过了七个钟头,七个钟头呀,要做多少单广告?”
白何想起上半年,
第二次从重庆出发到上海,在车上碰到邱总的情景。
这个牛高马大的私营小广告老板,在二老头私聊到家庭关系时,那种我行我素,大抱大搅的样子,禁不住有点幸灾乐祸。
“你可以不来啥,比如我,情绪好的时候,就跟着老太太来逛逛,顺便买点日用口品回去。反之,”
邱总笑嘻嘻的:
“反之咋样?老太太说话,你敢不听?”白何瘪瘪嘴巴:“也不尽然,对的听,不对的不听。不过很不幸,老太太基本上都是大多不对。”
“也就是说,你不听的罗?免得唠唠叨叨的烦耳朵?”
邱总态度好极了:
不但笑眯眯的,而且有故意惹对方滔滔不绝之嫌:“我可不敢,我觉得我家老太太,大多的对,小部分不对。所以,我今天就在这儿站了七个钟头。”
白何忽然觉得不对,
急忙回身,退休教师正笑嘻嘻的站在自己身后呢……
二老头推车上前,到收银台缴费,二老太连聊边跟在后面。白何心里有点不高兴,觉得邱总不够朋友,明明看到老太太过来了,还鼓励我多讲话,这不是挑拨离间吗?
快走拢收银台时,
邱总用自己这辆购物车,轻轻抵抵对方:
“行了,白老头儿,我本是要提醒的,可你家老太太直对我摇手。你说,我能拒绝吗?”“邱总,待会儿,我也就变成白总了,被老伴儿骂总,你干的好事儿呀!”
白何有些沮丧,
他实在厌恶了老俩口之间,老这样吵吵闹闹。
“没这样恼火吧,白兄,你右耳进,左耳出就是了啥。”邱总大咧咧的摇头:“都是重庆人,谁不了解谁呀?怕婆娘,不过是将就她而已。一个老太太,有什么可怕?还怕脱不了爪爪?我才没有那么惊爪爪的。只是不愿意和她计较而己。”
白何看看他,
报复到:
“哎邱总,你是不是自己一大早,被老太太拉来白混了七个钟头,心里不平衡,非要拉我一起垫背,才高兴一点儿?”邱总哈哈大笑。
“算有吧。我没想到火车上的白兄那么上下五千年,家里家长的纵横驰骋,刚才呆头呆脑的站在购物车边,不知道想办法?”
“哦,刚才那挺凶的老头儿是你?”
白何问:“我一时还没出来呢”
“我可早把你认出来了,就这儿吧,”邱总把手中的购物车,向内一别:“这儿人少些,白兄,说句不好听的话。大上海,上海滩,根本就是个大染缸。”
白何跟在他后面,
瞟瞟二老太,从未购物通道出去,守在了收银台出口处。
“这话,好像不太正能量哈!”白何猜到邱总想说什么,可在这种公共场合,牢骚满腹又有何用?反倒让人看白:“你身体还行吧”“今天天气,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