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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番说笑,这件事情暂时被搁了下去,只是岳盈天却并不像她说的那般轻松。等到下了值,岳盈天带着黛玉回去,忍不住在马车上问她:“先前是签的协议上面,可是你的名字?”
黛玉点点头:“是我,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先生早就跟我说过,她自然是有后招的。”
岳盈天这才放心:“既然先生这么说了,那就好。”
林安之自从在翰林院补了几首乐府诗之后算是找到了新的兴趣所在,每日里拿着一堆诗稿来找国子监和女学的学生,这竟然形成了一股小小的热潮,让两边的学生暗地里比拼起来。
金锦儿围在黛玉旁边,看着黛玉笔下纸张上面现出一行行秀丽的字迹:“太好了,只要宝钗那边写了一首,咱们就又赢了对面的了!”
现在他们两边斗得厉害,言语之间也只用“对面”一词来指代对方,甚至还立下各种口头上的赌约,用了各色奇怪的彩头来赌是国子监赢还是女学赢。
宝钗这边也响起来一阵欢呼:“我们赢了!”
对面儿韩元隔着院墙喊起来:“快拿来看看!”
女学这边,一个身量未足但却十分精神的小姑娘接过李江涵抄好的一页纸,将它卷成一卷,绑在了箭支上,而后弯弓对准了对面的院墙,眯起眼松了手。
那支箭羽越过院墙之后便降落下来,那边又是一顿喧闹。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小姑娘终于收了弓负于背后,脸上是不耐烦之下的得意洋洋,她一张蜜色小脸上嵌着一对猫眼石似的眼珠子,笑起来懒洋洋的:“这些人也太没用了。”
“哇,戚芳你好厉害!”惜春拍手赞叹。
戚芳被比自己更小的惜春夸了,脸上笑意更甚。
戚芳乃是二等男爵戚建辉的小女儿,自小都是跟三个哥哥一块儿在演武场滚大的,戚建辉在女学名头一天比一天大的时候就想着要让这个小女儿学得淑女一些,所以不顾戚芳的反对将她送来考试。
要说戚芳的文化课那是一塌糊涂,可是杨大家力排众议,以她箭术奇佳为由将戚芳收入丁班,还专门请了几个武技高强的青年妇人来教导女孩儿们学武艺。这些文官勋贵家的姑娘们自打出生起就没出过院门儿,一个个到了扎马步跑圈练拳的时候都愁眉苦脸,深切以为丢了淑女品格。
只有黛玉虽然娇娇弱弱的,但是扎起马步来也不叫苦,跑圈的时候更不像水月李江涵两个一样直接晕了过去。倒是丁班几个年纪小的反而精力充沛,头一天精疲力竭地回去,第二天又活蹦乱跳地过来,就连原本反对的家长们,也因为这些孩子眼见着气色好起来而默默地认同了女学新开的——
“体育课是一定要上的,”这厢一直以来都被众女敬佩、从不喊累的黛玉正软绵绵地伏在岳盈天膝上,岳盈天尽职尽责地给黛玉松松酸痛的肌肉,一面好声好气跟她说话,“以前你在家里的时候不也跟着我和安哥儿一块儿跑圈么?到了这边怎么就不行了。”
“可是我累呀,”黛玉闭着眼睛,细声细气地说了这么一句,“再说了,以前要我勤练是为了强身健体,我现在觉得自己身体好多了,我可以不练了吗?”
“不行,”岳盈天话音一落,就看到黛玉娇娇地皱了皱鼻子,她手下一动,清醇的内力就顺着太阳经循入黛玉体内,这四肢百骸都被疏散过的舒爽让黛玉瞬间放松了神情,像只猫儿一样偏了偏头,岳盈天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你这自幼带的一点儿咳嗽到现在都还没好,就是因为你身体还是弱了些,可惜你不能练内功,要是练了内功,想来肯定是会让你身体好些。”
黛玉就偏过脸来看岳盈天,哼道:“我又要读书,又要管事儿,现在还让我练内功,你不怕累着我?”
岳盈天失笑:“是怕累着你,行吧,以后我给你输送内力,就当是我一个人连两个人的份儿。”
黛玉心头如蜜,笑了一声,坐起身来:“那就辛苦你啦。”
岳盈天看她脸上还黏着几根发丝,便伸手替她拂开,指腹触到温软的面颊,岳盈天忍不住心中一荡。
“林妹妹,你好了吗?”宝钗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岳盈天的思绪,她收回自己的心思,不去看黛玉。
黛玉则将岳盈天的表现尽收眼底,暗笑一声,微微提高音量:“宝姐姐,有什么事?”
宝钗这才推门进来,只是看见黛玉脸色红润,衣衫上面有些皱褶,她按下心头怪异之感,对黛玉道:“这回又是我们赢了,国子监那边输了一幅米芾的字给我们,现在这个字该怎么分配,倒是个问题。”
黛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宝钗,而后道:“宝姐姐真是为这个来问我?”
宝钗也是一笑:“就知道瞒你不过,我和水月商量过了,这幅字就挂在咱们甲班后墙上,其他班的女孩子们也能来看看。只是还有一事,明年不是要科举吗?他们国子监那边不大服气,想要我们跟他们考一样的卷子来比一比。”
黛玉没什么反应,倒是岳盈天笑出了声:“这要是非得比,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宝钗便说:“可不是呢,谢鲸说了不比这个,可是韩堂非要说什么不比就是我们自己认输,要我们出来说自己不如国子监的学生,锦儿气得都要去对面打人。”
黛玉微微蹙眉:“这个韩堂的所作所为也太没风度了些。”
宝钗也道:“我们无所谓,就是怕先生那边不好交代,本来么,先生就已经顶着好些非议,我们现在跟国子监那边比试,也是让这些人多了机会指摘先生。”
“比试不算什么,”黛玉神情严肃下来,眼中一冷,“输了才会给先生招致骂名,回去跟大家说吧,要是比试,我愿意出面。”
岳盈天一直看着黛玉,看她一张小脸上露出志在必得和毫无畏惧的战意,岳盈天觉得迷人极了!
“郡主怎么看?”宝钗冷不防问了岳盈天一句。
“比呀,黛玉肯定赢的。”岳盈天脱口而出。
宝钗就笑着看了看黛玉:“郡主对林妹妹可真是有信心呢。”
黛玉脸上一热,面上却笑容不变:“宝姐姐难道对自己没信心么?横竖比字比诗都比过,这次要是比科举,宝姐姐还要藏拙么?”
宝钗被黛玉话中未尽之意所震,按下陡然狂跳的激动,脸上浮现出一个较往常更柔和而得体的笑来:“既然林妹妹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全力以赴,岂非不给先生争气么?”
宝钗和黛玉对视一眼,忽而都笑了起来。
岳盈天:
……
凌飞那边对岳盈天的训练愈加紧密,几乎是狂风骤雨一般,想要岳盈天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下迅速成长起来,原先的内门弟子已经不是一个个地挑战岳盈天,而是从两个升级到了三个一块儿上。
而在冯紫杰终于第一次迫得岳盈天退避的时候,谢鲸形如鬼魅一般贴了上来,从后方递出毫无气势的一剑,岳盈天却凭着惊人的直觉险险避开,只是衣裳被割裂了一处。
“你输了。”四人僵持不动之时,凌飞开口。
岳盈天收剑垂首:“孩儿知错。”
凌飞又道:“我看你既然不喜欢用内力,想必是内力练的不好,现在去练君山心法,没到十个大周天,不准下山。”
岳盈天只能听令。
谢鲸若有所思的神情被冯紫杰打断,冯紫杰十分兴奋:“咱们现在可以把少主的内力都耗完了,是不是说咱们的内力现在也很惊人了?”
谢鲸好笑地看了一眼冯紫杰:“你说呢?”
马茂庄则一手揽着两个人的肩膀,提议道:“咱们总算赢了少主,走,我请你们吃酒!”
到了年末,岳盈天和黛玉林安之三个人都越来越忙,忙到岳盈天甚至都没工夫去女学接黛玉,每日里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月上梢头,黛玉和林安之两个甚至都歇下来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户部第一回查账。
黛玉那边作为第一责任人和显公主云驸马一道上了金銮殿。
在金銮殿上,所有人都用查探的眼光看着这个身形瘦削的少女,只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非凡之处,能让显公主等人另眼相看。
户部自从聂直被斩之后就一直没有任命新的尚书,是以官职最高的就是侍郎温伦,他原先早就看过海部这边送上来的折子,但是心里有些疑问是必须要当面问的。
果然,当皇帝准许之后,温伦就对着黛玉道:“请问林姑娘,为何海部收取钱峰个人的赞助费就达到了三十万两白银之巨?此举是否有敲诈勒索之嫌?”
显公主带黛玉来之前就明确说了她有可能会被人刁难,是以温伦这个算不上刁难的问句显得十分温和,黛玉便道:“这赞助费也是视各人财力而定,而且每个海商所求都有不同,要是全部收取一样的赞助费恐怕会让许多小海商难以承受。”
其实温伦想问的是海部凭什么收税,但是海部取巧,用了个“赞助费”的名头,这就跟税费是不一样的,叫他无处下嘴。此番黛玉这么一说,温伦立刻反驳道:“难道就不能把赞助费定的低些?”
黛玉就奇了,睁大眼无辜问道:“可是咱们国库不丰,各处都要用钱,海商们愿意出赞助费,难道还不收么?”
少女神态无辜,若非此人名声在外,众人还要被唬住了,只是被黛玉问住的温伦却没什么好感,咬牙道:“若是收税,这就应该交给户部来做,你们做了这些事情,逾矩了。”
其实海部一直以来的弱点就是这个赞助费究竟是部门私营收入,还是要算在税收一块儿,现在被温伦这么提出来,众人都将目光聚到黛玉这边,想看看海部会给出什么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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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天:每次想亲亲都被打断,好气!
黛玉:【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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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撒娇真是萌出一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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