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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湘楼。
锦湘楼这边已经是海部众人常来的地方,先几个侍女进去之后,里面的人立刻出来迎接。
史湘云是个耐不住的性子,一进屋就说:“今天我请客,老板,你们这儿把好菜全都上上来!”
薛宝钗就笑了:“莫非云丫头突然捡了钱了?”
金锦儿也跟着笑:“咱们这里可不只是你这一个财主!要说考试,我未必能赢,但是比钱,我未必输!”
“瞧这一帮子俗人,”水月难得开了个玩笑,“居然在这里说起铜臭来,真是臭不可闻!”
众姐妹笑了一回,等到上了菜之后,才开始聊起来考试的事情。
“不是我说,今天这个题有点难了吧?”金锦儿第一个抱怨起来,“什么《望终南余雪》,这都是谁出的题!”
薛宝钗就看了一眼金锦儿:“叫你多看些书,你偏不!这明明就是先前先生给我们找的历代时文集里面就有类似的,你忘了,第一篇就是《赴雪》。”
金锦儿苦着脸叫了一声:“我怎么这么惨啊,我才偷了一回懒,怎么就这样了?”
史湘云大口吃了一块儿烤鹿肉:“所以说,皇天不负有心人未必是真,但是皇天一定不管你这样偷懒的人!”
史湘云性子是大大咧咧的,和金锦儿反而玩得到一块儿,是以金锦儿不仅没恼,反而还直接从史湘云手边儿抢下一块鹿肉:“你再说我,我一块儿都不让你吃。”
史湘云赶紧动手跟金锦儿抢起来。
水月躲了一回,差点儿被这两个人撞到:“你们俩,毁了我这身衣服,叫我怎么回去?”
林黛玉笑道:“这有何难,我派人去秦娘子那边给你们拿。”
这在座的除了金锦儿和史湘云两个心大之外,其余人都是隐隐担忧着自己的成绩,薛宝钗见到黛玉心情轻松,便笑道:“看来林妹妹如今是胜券在握了,我们现在就当是林妹妹先请客了,大家千万别跟林妹妹客气。”
薛宝钗这么一说,就连一直紧绷着的贾探春都笑了起来:“哟,宝姐姐替林妹妹请客了?”
林黛玉自己心情愉悦,便笑着说:“是是是,我请客,大家随意。”
一众人都嚷嚷着要黛玉买衣裳,黛玉一一答应下来,就叫紫娟和雪雁两个去秦娘子那边的制衣坊。
这时候水月也道:“这回咱们考试的时候穿的就是秦娘子那边出来的标准尺码的成衣吧?我看也没有外面传的那么不堪。”
金锦儿也点点头:“是啊,我们先前都觉得不大好,怕不合身,结果上身倒还妥当。”
贾探春也跟着看了一眼众人:“你们还不知道吧,凌王世子早就跟我们林妹妹习惯了这些成衣,林妹妹去了,还能给熟人的价呢!”
“你就别说了,”说到这里,连沉默着的李江涵都忍不住笑了,“我们这里哪一个出去了,别人敢不给熟人价的?”
“瞧你这说的,倒把我们说得跟土匪似的!”薛宝琴接了一句,自己先掌不住笑了起来。
大家笑作一团。
好一会儿笑够了,紫娟雪雁两个也带着几个健妇把衣物送来,大家换过衣裳之后,薛宝钗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跟你们说,考场那边咱们穿的衣服可以买下来,我已经先替你们报上去了,回头那些衣服你们还要不要?要是不要,我就直接叫人把它们都处理了。”
水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多谢你有这份心意了,我先前都没想到,差点儿忘了。咱们倒不是缺什么衣裳,只是我们穿过的,要是流在外面,到底不美。”
林黛玉也道谢了:“原本我也打算让紫娟去说一声的,没想到叫你抢了先。”
薛宝钗:“就是一点小事,不必谢了,现在天色晚了,我也累了,咱们回去休息休息,等着到时候成绩出来了,咱们再来庆祝。”
众人散去。
林安之老早就在外面等着,但是因为里面都是海部的女孩儿们,林安之也没进去,就在外面跟贾琏贾宝玉一桌吃饭。好容易等到众人通通散了,林安之才走过来,笑道:“恭喜姐姐了。”
贾宝玉也过来,装模作样鞠了一躬:“我也先在这里恭喜林妹妹了!”
贾琏慢了一拍,也不懊丧:“林妹妹,咱们正好回去,老太太还等着咱们呢!”
林黛玉却婉拒了:“我们要先回去,王府那边都还等着呢,还得回信去吐蕃那边,而且为着我这回考试,王府里面好些事情全都耽搁下来了,我跟安哥儿还是要回去先处理一下。琏哥,宝玉,你们帮我回去跟老太太说一声,说我这边空下来了,一定回去看老太太。”
林黛玉都这么说了,宝玉兄弟俩还能说什么?贾琏当然是一口应下,但是贾宝玉就抱怨了一句:“王府不是凌王殿下的王府吗?林妹妹,你管这么多做什么?难道王府一天都离不得你了?”
林安之立刻色变:“宝玉,你瞎说什么呢!”
林黛玉也被激起了火气:“宝玉,若是你当真在朝为官,还说这样的话,那可就要得罪人了。”
宝玉也就是脑子一抽,话一出口,马上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立刻赔礼道:“对不住,林妹妹,是我说话欠考虑,我在这儿给你赔礼了。”
林黛玉依旧没什么好脸色:“我是不会跟你生气,可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以后你在外面,断不能像在家里一样,说话这么没遮没拦的。好了,再不回去,天都要黑了,我们先回去了,琏哥,你们也快回去吧。”
贾琏看林黛玉好像还有点儿生气,半天没敢说话,现在被林黛玉这么一叫,赶紧答应:“哦,好,好。”
林黛玉跟林安之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一件事,回头对贾琏道:“琏哥,还有件事,虽然越礼了,但我不得不说。”
贾琏哪敢叫林黛玉不说?赶忙说:“没事,没事,你只管说。”
林黛玉便道:“前些时候不是听说嫂子病了?那时候你在备考,大家伙儿也就都没跟你说,现在你都考完了,也要关心一下嫂子了。”
贾琏倒是头一回听说这事,先是一愣,而后道:“我还真不知道,多谢了,回去我就问问她去。”
林黛玉之所以问这么一句,就是担心贾琏又在外面胡来,以至于冷落了凤姐,现在一看,倒是真的因为考试的事情而被瞒住了。这下林黛玉彻底放心,跟林安之一块儿回去了。
林安之总算能有机会跟一心考试的林黛玉说上话,这会儿也顾不上岳盈天临走前新给他买的大宛宝马,一溜烟挤上了马车:“姐姐,姐姐你跟我说说,你考得怎么样?”
“平时看你挺端方有礼的,怎么一回家里就跟活猴儿似的?”林黛玉看了林安之一眼,有心要晾一晾林安之,便合上双眼,“我累了,你安静会儿。”
结果林黛玉还真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醒过来的时候还惊了一回:“我怎么在这儿?”
杏儿听着动静已经起来了,走过来给林黛玉递水:“昨儿晚上姑娘太累了,是安哥儿把姑娘抱回来的,现在安哥儿到底是大了,以前我还记着安哥儿连石锁都举不动呢。”
林黛玉原本还有点儿不好意思,结果听杏儿这么一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你这话要是叫他听见,他该急了。”
考完了试,林黛玉好好在家里休息了三天,这三天里,也就是处理了一下王府的事情,余者就是跟林安之说说话,自己弹弹琴。
“姐姐,明天就放榜了,”林安之眼神闪亮地看着林黛玉,“你就不紧张?”
林黛玉自信一笑:“等着好消息吧。”
翌日。
林安之坐在椅子上都不能安生,到处看看,一面看一面着急:“你说这砚台动作也太慢了吧?这都去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
“行了,你就别着急了,再这么心不在焉的,”黛玉一子落下,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我就赢得太轻松了。”
林安之回头看看已成定局,干脆把棋子一放,看着林黛玉气定神闲,完全不把这场考试放在心上的样子,由衷佩服道:“我算是真服气了,姐姐,知道你强,但是你一点儿都不急,不觉得太不给这么多跟你一块儿考试的人面子了吗?”
林黛玉莞尔,而后门口就热闹起来。
砚台一路高声叫着“姑娘高中头名!”冲进来,跑到屋里面的时候,正准备讨个喜,结果看见林黛玉和林安之两个都一脸平静,忍不住怪道:“怎么姑娘和哥儿都不奇怪?”
林安之没好气地回答:“你嗓门儿那么大,谁听不见啊。”
这边吴彤也走进来,垂手一礼:“既然姑娘中了,那么也该准备准备,明儿就要殿试了。”
黛玉微微一笑:“我省得的。”
……
贾府。
报喜的人一回来,贾母立刻就撒了一把钱过去,乐了一会儿,还是宝玉问着:“林妹妹如何了?”
茗烟自然知道林黛玉在贾宝玉心中的分量,十分与有荣焉地笑道:“林姑娘可中了头名呢!”
贾宝玉和贾琏两兄弟都笑起来:“就知道林妹妹厉害!”
王夫人脸上的笑意立刻淡了下去,贾母笑呵呵看了一眼,道:“明天你们就殿试去了,要是你林妹妹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只管替你两个妹妹兜着,谁让你琏二哥没出息,不能跟你们一块儿上去考试?”
贾琏跟着在一边呵呵笑,贾宝玉见状,便挤到贾母身边:“老太太,您别说琏哥了,琏哥现在已经考得很好了,现在也算是进士出身呢!最多到明年,琏哥就要做官去了!”
贾母被贾宝玉这么一闹,忍不住在他头上打了一下:“你这孩子,难道你明年就不做官了?”
贾宝玉笑了:“老太太还不知道我?我只求跟安哥儿一样,在翰林院修书就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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