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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此次从京城出来,只是带着自己惯熟五千的守疆卫,现在走水路开拔去往粤郡,一路上顺风顺水,更是快得很,若非不能打草惊蛇,要分批次把人运进城里,这时间还能再缩短些。
凌飞自己则带着岳盈天一行人,轻车简从进了城里,先在一处熟人那里住下。
“弟子拜见山主!”这处宅子的主人而今已经是而立之年,看起来比意气风发的凌飞还要小些,在凌飞跟前行礼时却显得无比虔诚恭顺,“不知山主造访,所为何事?”
凌飞道:“总督郭散勾结大商作乱,你可知道。”
岳盈天万没想到凌飞居然上来就把自己的来意倒了出来,又是愕然又是警惕地望着对面这人,担心一切有可能的变化。
此人居然只露出一点惊色,而后便道:“山主但又命令,弟子莫敢不从!”
这人看起来也算是日子过得不错的,家在城中有座三进院子,往来仆役不再少数,怎么一见了凌飞就这般卖命?这君山山主的名头当真这般好用?
凌飞也不意外,道:“秦浩,你家是粤郡老牌大族了,现如今我要你以自己的名义把几个有兵权的都叫过来,就说是比试武艺好了。”
岳盈天站在凌飞后面,对于听到的一切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无论是直接找了个陌生人说明来意,还是这个陌生人因为“君山弟子”和“君山山主”就答应了这么危险的要求,甚至是让这个秦浩以“比试武艺”的借口在这个随时都会爆发战争的当口去找那几个有兵权的将领——
这也太荒谬了!
然而更荒谬的是这几个将领竟然真的来了!
岳盈天木然地看着几个将领跟这个君山弟子的比试,不,在他们口中是赐教,在岳盈天眼里是自取其辱。
这就是普通地方驻军的实力?
那么郭散凭什么觉得他能够扛得住朝廷的雷霆之怒?
马骥第三次被秦浩打翻在地,但是对方只是在招数上击败了他,并没有用真正的杀招,是以马骥爬了起来,身上并没有什么伤,还能真心实意地感谢秦浩:“秦公子,多谢您的指教。”
秦浩也是跟马骥动了几回手之后,才算是歇了动作,而后奇道:“久闻马将军本事过人,怎么今次一见……”
后面的话不必说马骥也知道,他一个壮汉都把脸红成酱紫色:“这,这……”
马骥吞吞吐吐说个不清楚,跟他一块儿来的,在秦浩手底下没过十招的络腮胡子却憋不住了,大声道:“将军跟秦公子有什么不好说的!秦公子,我们在营里面,都好长时间没吃肉了,秦公子要是让我们将军吃饱了,自然能见识将军的勇武!”
这人说得直白,倒把马骥羞窘得面皮紫红。
秦浩没料到是这个原因,闻言便道:“是我疏忽了,来人,快请几位入座!”
岳盈天依旧坐在高树上看着这几个人。
无论如何,除却他们身上极淡的杀气之外,也就只有马骥和络腮胡子的体格勉强可以证明他们是个军汉,不,还有他们吃饭时候那种仿佛恶鬼扑食一样的表现。
就是贾家最低等的小厮也不会吃饭的时候露出这样一幅样子来。
想到这里,岳盈天忍不住去想:黛玉和安之在做什么呢?
京城。
林安之作为第二名,这一回殿试的时候依旧收到了许许多多的目光,但是岳盈天早些时候对他的训练,使得他在别人的目光之下也能够泰然自若的做自己的事情,丝毫受不到干扰。
负责监考的杨瑞平见了,忍不住心里微微点头。
好容易等到这些贡士交了卷子,十来个考官把卷子一块儿阅了,粗粗点过名次之后,就把前面十名的卷子送到了皇帝手上。
皇帝看了几个人的卷子,然后看到其中一份很有些与旁人看法不同的卷子。
这题目问的就是女子能否跟男子一般上学,若是其余人,大半也能从皇帝的女学上面体味到皇帝的意思,说的话也都是花团锦簇,一个劲儿的鼓吹皇帝慧眼独具、从女性身上挖掘到许多被前人忽视的力量。
但是这份卷子却不像前面那些绞尽脑汁才想出的好处不同,他的论调是实打实地论述女性的能力,以及对于这种资源被浪费的可惜,甚至还举了例子,认为女性应当像杨瑞雪一样提高自己的影响力,为整个国家的进步做出贡献。
皇帝一面看一面笑,还把这份卷子给杨瑞平看:“平卿,这个学生还赞扬你妹妹呢,你怎的不把他点做第一?”
杨瑞平最是端方君子的一个人,哪怕是当了几年宰辅,但是这些年的习性也未曾变过,他正色道:“此子观点虽然新颖,但是可行性并不高,而且微臣也从来不认为只要在考卷上面夸赞考官家属就能获得更好的名次,这是另一种形式的行贿。”
皇帝笑了:“照你这么说,这些卷子里面岂非有一大半都是像朕行贿?”
杨瑞平板着脸不说话,皇帝就知道这是杨瑞平的极限了,他能强忍着不指责这些学生的阿谀媚上之举,已经是看着这场考试重要的面子了。
再读了一遍卷子,皇帝心里面已经有了决断,再把人点上来一个个看了之后,皇帝身边的内侍高声道:“陛下有旨,点林安之为状元,李季为榜眼,梁勋为探花,钦此!”
林安之陡然间被点了状元,当真是所惊不小,但是他这人一贯学的是岳盈天,虽然只学了个面无表情地皮毛,可是比起旁边面若寒霜的李季和难以遏制自己喜色的梁勋来说,林安之的举动就算得上是宠辱不惊了。
“当真是后生可畏啊!”吏部尚书李淳叹道,“原以为季儿已是不错,现在看了新科状元,发觉我家季儿还是差的不少。”
旁边的人自然不会真的以为吏部尚书是在夸赞这个无根无基的新科状元,纷纷赞扬起考了榜眼的李季来,毕竟有个吏部尚书的老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像有些进士一样被打发着坐冷板凳。
点了状元之后就是所有人换了身衣裳,从皇宫正殿大门下走过,这是状元一生中最荣耀的时刻,他们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可以这样走过一次,此生不会再有第二次。
待到打马游街的时候,林安之又是好好的出了一番风头。
梁勋作为寒门弟子就不必说了,他自来连温饱都成问题,哪里接触过马儿?还是在林安之的帮助下才不至于丢脸。
至于李季,虽然不至于没接触过骑马,也严肃地拒绝了林安之的帮忙,但是也在上马的过程中惊险万分,差点儿就出了事故。
等到李季在马上坐好了,服侍的小内侍脸上也没有什么嘲笑的意思,林安之才能自己上马,他毕竟久练马术,只一个上马的动作就潇洒不已,连旁边服侍的小宫女都看直了眼。
李季一贯以高门公子自居,骑术自然也是君子六艺中不可轻忽的一艺,但是在这个比自己还小的林安之面前丢脸,是自视甚高的李季所不能忍受的。
于是状元游街的时候李季都死死地绷住了一张脸。
连带着往这些新科状元们身上扔花儿香囊的姑娘们都转移了目标。
林安之比旁边两个人反应快得多,至少不会像梁勋一样被一看就是里面装了重物的香囊砸个正着,听听方才梁勋的声音,该不会有哪个商户家的小姐在香囊里面装了银子吧!
林安之想着,就看见高楼上面开着一扇窗子,临窗坐着个戴了幕篱的少女,林安之一看就知道是黛玉,高兴得仰起脸来一笑。
然后这些香囊就跟疯了一样往他身上砸。
“哈哈,你们快来瞧,林哥儿被打得快要掉下来了!”史湘云在上面笑到飙泪,大呼小叫地叫另外几个姑娘过来看。
黛玉早就挪开了位置,她面上含笑,并不觉得林安之会被这些女孩儿们的东西伤到。
宝钗也没过去,只是坐在黛玉旁边,羡慕道:“要是我的哥哥也有林哥儿一半出息就好了。”
黛玉一双剪水眸子看来,目光中流露出一点儿别的意思:“宝姐姐却也可以自己出息。”
宝钗笑容微微一顿:“林妹妹实在是抬举我了,我不及妹妹远矣。”
“宝姐姐何必自谦?”黛玉见宝钗回避,便不再追着这个问题,叫道,“四妹妹,小心点儿,别掉下去了!”
宝玉也坐在一处喝茶,听了黛玉和宝钗的话,便道:“林妹妹说得没错,我看宝姐姐要是身为男儿,一定也是状元之才。”
宝钗微微羞窘:“宝兄弟,你怎么也和林妹妹一道来调侃我!”
见到宝钗确实是羞怒了,王熙凤忙道:“难得出来一趟,你们就说这些么?还不快去看看,这满街都是百里挑一的俊秀人材,万一要是取中了……”
王熙凤话没说完,贾琏就制止了口无遮拦的王熙凤:“这种话也是女孩儿能说出口的?”
宝玉却不以为然:“怎么不能说,以后姐姐妹妹总是要嫁人的,与其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如从认识的人里面选呢!”
宝玉自来离经叛道贾琏是知道的,没料到宝玉在这种婚姻大事上面也能说出这种话,贾琏一时无言:“这种事总归不是我们能说的,要管也是老爷太太、老太太做主!”
宝玉不怕贾琏,笑嘻嘻跟众姐妹道:“姐姐妹妹好好挑挑,横竖有安哥儿在,他还能帮你们打听打听去。”
迎春原先还在窗子边儿看那些美少年,但是听见宝玉和贾琏这么一通话,早羞红了脸避开了:“宝玉,你又胡说了!”
宝玉还在跟贾迎春和贾琏两个掰扯什么胡话不胡话的,探春心里却因为宝玉的话掀起了巨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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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下捉婿,渣作的恶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