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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笑说:“你这孩子就是这么不专心,以后要是讨了媳妇,那还了得!也是你林妹妹从小跟你一块儿长大,才知道你是个好人,别人见了,哪个不说你痴傻!”
林安之也跟着附和:“就是,我都听见好几个人私底下说宝玉有些傻气,以后就是做这些修订工作,别的事情一概不行。”
贾母神情微动:“林哥儿呢?”
林安之一愣,又因为长辈发问,而仔细想过之后才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宝玉虽然才思敏捷,见多识广,可是跟人打交道却是不足,要是只跟这些书打交道,将来未必不能称作是一代大家,可是若要钻营,宝玉是断断比不得琏哥的。”
贾母点点头:“宝玉自幼就被我们惯坏了,哪里知道怎么去讨好别人?好在他在读书上面也还算有天分,不枉费王妃跟郡主都教过他一回,以后要真是闯出一点儿名堂,那也是沾了王妃和郡主的光,老身也能向他祖父交代了。”
“怎么好端端说起这个?”王熙凤见席间气氛有些低沉,便笑着上来打断,“咱们吃饭!”
……
“林妹妹!”贾宝玉送林黛玉到了门口,忍不住还是出口叫了一声,犹豫着说,“你对我,我们……”
“我们自小一块儿长大,你在我心里,跟自己的亲哥哥别无二致,”林黛玉微笑着看贾宝玉,看着他眼里的期待一点点消失,“我对你,对琏哥,都是一样的。”
贾宝玉心里不知什么地方,又闷又钝地痛着,可是这疼痛却不知缘由,他原先也并没有多喜欢林黛玉,只是在这时候,却有着跟喜欢完全不同的难过,好像是生命中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生生地被人挖走了一般。
贾宝玉到底还是笑着说了:“我看妹妹也是亲切,想来咱们前世有缘,今生才做了兄妹,如此,我就祝妹妹前程似锦、一生幸福。”
林黛玉看着贾宝玉眼中纯挚笑意,自己的心情也舒开了:“多谢。”
这边梁勋和梁母一道过了贾府,两厢见面之下,贾母更是对这么一个孤身养大儿子的寡母心生好感,而贾母也很容易就让梁母佩服不已。两家人一拍即合,在贾赦还没松口的时候就已经过了小定,把个贾赦气得要死。
“你们还不知道我父亲么?”贾琏灌了一口闷酒,“他先前就是为了钱才会过问二妹妹的婚事,这回老太太定下梁兄,他一个子儿都摸不着,还要往外面掏钱,我看,不只是他,大太太都要心疼死!”
林安之就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你们家有钱得很,怎么,怎么就养成了这样性子!”
贾琏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他了,先前不是说鲁家相中了宝玉,怎么没动静了?”
林安之道:“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消息,说宝玉,宝玉名声不大好……”
“名声?”贾琏转念一想,就知道症结所在,“早些年宝玉不过是跟着冯紫英一道吃酒罢了,在外面那可是什么事都没有,他最听话一个孩子,要真说什么,最多就是房里有个袭人罢了,算得了什么!”
林安之可不是贾琏这种想法,他冷笑一声:“也就是你们才这么想,现如今但凡是个正经人家,谁愿意把自己家里的女儿送到这种家里来?还就一个袭人,说出来也不嫌风大闪了舌头!”
贾琏自觉失言,脸红道:“我知道了,回去我就跟老太太说去,这袭人是留不得了。”
林安之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算了,我私下再跟你说一回,除了鲁家,我听说好像有县主对宝玉印象也不错,反正宝玉要是只做个富贵闲人,那尚一位县主,就再好不过了。”
贾琏闻言大喜:“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告诉老太太去!”
于是过了几天,就有袭人被发回家里去,紫鹃居然还想个法子托人进来见了林黛玉一回。
“你就是来跟我说这个?”林黛玉看着眼前打扮干脆利落的紫鹃,心里点点头,“这件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了,不必问我。”
紫鹃看着林黛玉,一双眼里已经满是泪水:“姑娘,我原先还怕你过得不好,现在看来,都是我想错了,是我太自以为是,以为只有宝二爷……”
“既然你现在知道了,那也不晚,”林黛玉打断了紫鹃的话,看着她的眼神也柔和许多,“你服侍我多年,我自然知道你是一心为我,只是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让别人替我做主,你懂么。”
紫鹃哽咽着连连点头,她来之前还被自己爹娘再三交代,要她无论如何都要跟林黛玉求情,好让林黛玉重新接纳她。但是现在紫鹃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她没有机会再回到林黛玉身边了:“姑娘,请你,请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林安之莫名其妙看着雪雁接了紫鹃出去,两个人说着就哭成一团,他回头看了几眼,走进来时看见林黛玉居然在发呆!林安之愣了一下,又道:“要是实在舍不得,就叫紫鹃在外面做个三等丫头就行了,何必看她们哭哭啼啼的,我看了都难受。”
“不能开这个口子,”林黛玉却没有顺着林安之的台阶下来,她面孔柔和,线条纤弱,然而一双含烟眸里的目光却是坚定的,“我不会给任何人借口来操纵我。”
林安之明明是赞同的,但是却还是问了一句:“那天哥难道不是?”
林黛玉笑了一下,眼里的坚定漾起了甜蜜:“那就是吧。”
林安之:……
这贾宝玉的事情叫贾家上下振奋不已,就连南安太妃都来得勤些,当朝只两位公主,贾家自然是不敢想的,就连郡主也就那么几位,一个个金贵无比,又个个都是精明强干之辈,只恐看不上贾宝玉。县主就不一样了,虽然身份上差了些许,那也是正经的皇族血脉,比普通人家不知道高上多少!贾宝玉若是真娶了县主,从此便摇身一变,也能站近真正的顶级权贵圈了。
是以贾宝玉被贾家几个当家人叫去连番说了,说得他昏昏沉沉,只知道点头如捣蒜,旁的一概没有。又有贾琏临危受命,因着李纨乃是寡嫂、王熙凤又有孕在身,只一个贾琏能行兄长之责,把宝玉屋里的丫头又筛检了一回。袭人是已经被放了出去的,先前几个大丫头都降了等,这下便只有麝月一人独大,小丫头们被赶了出去,就连二等丫头都怕自己哪天就被发出去了。
贾宝玉正在半睡半醒之间,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话声音,因着声音实在是耳熟,是以他打点起精神,细细听了起来。
“要我说,咱们二爷还没娶上县主,家里就紧张成这样,”说话的人是秋纹,她声音里都是对自己将来的担忧,“真要是娶了县主作奶奶,哪里还有我们立足的地方?我看呀,咱们早该另谋出路才是。”
“好你个秋纹!宝玉是哪里对你不住了,你这就生了二心!”答话的人话一出口,宝玉就听出来是晴雯,甚至能想像出现在晴雯大怒的神态,“管那县主如何,难道宝二爷娶了亲,从此就不是咱们宝二爷了?从前对咱们的好处就都不作数了?你要走就走,我就是死,也绝不出去!”
这两个人越说越不像,贾宝玉听了虽然也是心中动容,可是却害怕晴雯存了这样的念头反而不好,便翻了个身,佯装被吵醒了:“这么晚了,你们快睡吧。”
才熄了一场争端。
却说贾家动作确实也快,只稍微一打听,就打探到了,原来是北静郡王的妹妹,应锡县主对贾宝玉早就有意,只是北静郡王似乎不准。
贾政对北静郡王水溶的人品自然是没话说的,当即说道:“要是娶了北静郡王的妹妹,那可是宝玉的大福气!”
王夫人也喜笑颜开,脸上一点儿郁色都没有了:“我们宝玉要是能娶了县主,那我可就放心了,以后天天吃斋念佛、我也甘愿!”
刑氏看得一阵牙酸。
但是贾母却不像贾政和王夫人两个一样被兴奋冲昏头脑,她把玩着核桃,缓缓说道:“可是应锡县主此人究竟如何,还是要先查探查探。”
王夫人满心喜悦,笑说:“北静郡王家里出来的县主,难道人品还能差了?锦山县主大家都晓得,那么不懂事的人,现在不也跟景定乡君去两江打理海部了?”
王熙凤比王夫人在外面时间略长些,对应锡县主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便犹豫着说:“这,这锦山县主跟应锡县主毕竟性子大不一样,太太还是多打探打探,不妨问问王妃娘娘,太太不也有些日子没见着王妃娘娘了吗?”
王夫人原本认为贾琏自打接受了刑氏为母之后,就“策反”了王熙凤,觉得他们一言一行都是为了跟贾宝玉抢荣国府的爵位。王夫人本来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对,没想到王熙凤说出来的话竟然是向着她说的,登时一愣,才说:“你说的是,我也是要找个机会去看看王妃了。”
……
从安王府出来,先前还一脸笑意的王夫人此刻脸上阴云密布,玉钏儿见了,乖巧地一言不发,任绣鸾怎么使眼色都装作没看见。等到回了贾府,贾母一看便知事情结果,还是贾政按耐不住,急切问道:“娘娘怎么说?”
王夫人脸色一垮:“娘娘说了,咱们宝玉的婚事,还是要再看看!”
贾政想不到许多,直说:“原来是我们的疏忽,娘娘怎么说都是宝玉的亲姐姐,自小亲厚,这等大事,自然是要娘娘帮着参谋。”
王夫人却好像还有话说,还是贾母一锤定音:“既然娘娘说了要管,那咱们便托付给娘娘,我也放心,毕竟娘娘身在王府,认识的宗室女比我们不知道多少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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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石前盟到了这里,算是被两位正主彻底拆了,
同人文里,宝玉对黛玉怜惜更甚于喜欢,
所以他现在知道黛玉过得很好,也不会有什么执念,
失落难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