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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们两个这会儿还打情骂俏、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北静郡王气得一张脸涨红了,再不复先前的翩翩君子之态,只是一叠声叫着:“我要告到陛下那里去,你们这是祸乱纲常!你们这是蔑视祖宗礼法!”
岳盈天本来就不大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与黛玉亲近,被北静郡王这么一喊更是烦躁得紧,她抬了抬眼,目光锁住了上蹿下跳的北静郡王:“您要是想干什么,尽管去,不过,您到时候可别后悔。”
岳盈天虽然语气平淡,甚至还用上了“您”这样的敬语,可是北静郡王却被她话里毫不掩饰的威胁之意所慑,一时间忘了言语。
“好端端一场婚礼,叫这么个人毁了,”岳盈天惋惜地摇摇头,还是揽着黛玉的肩头,对着傻住了的贾宝玉歉然道,“原本说是不打算来的,后来怕黛玉一个人在这边遇上什么麻烦,我就跟着来了。礼物是我和黛玉一道选的,祝你和景定乡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本来是一句祝福的话,可是由刚刚才大闹了婚礼、惹得新娘子的亲哥哥都颜面大失的岳盈天说出来,贾宝玉是怎么听都觉得荒诞,半晌,他才艰难开口:“天哥,我觉得,你们现在这样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
贾琏先前在旁边尚且能维持住自己的表情没有太过震惊,等到听贾宝玉这么一句,方才见鬼了一样看过来:“你早知道?”
宝玉苦笑一下,点了点头。
这场矛盾的□□这会儿却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贾蓉尚且还傻傻站在原地,就连成儿顺儿两个放开了他也不知道。
“好了,我们两个就不多待了,等到时机成熟,”岳盈天冲着贾宝玉肩头轻轻砸了一记拳头,笑道,“有朝一日,我是要叫你来吃我们两个的喜酒的!”
岳盈天大摇大摆带着林黛玉离开,把所有不怀好意的、充满了试探和算计的目光挡在外面,脸上的自信笑容丝毫不变。
只是上了马车,一个软枕就当头砸来。
“谁要和你成亲了?!”
“好好的,跟我生气做什么扔这个?少了它,到时候腰疼怎么办?”岳盈天一手接住丢过来的软枕给气呼呼的黛玉重新垫在腰后,一面又拿了黛玉的手笑道,“是我错了,只是那水溶实在是太过嚣张,我要是不在这里,还不知道他要借着郡王的威势强逼你做些什么呢!真是想想就来气!”
黛玉这会儿不过撒娇一样闹上一回,见岳盈天脸上聚气阴郁怒色,忙伸出纤指在岳盈天脸上戳了一下。
岳盈天脸上正在凝聚的神色骤然凝结,她望着黛玉,满脸都是不知所措:???
黛玉看着岳盈天先前还气势汹汹好像一只要去抢地盘的母狮子一样,这会儿就露出这副呆傻样子,禁不住笑倒在岳盈天怀里,口中还道:“瞧他们一个个怕你怕成什么样子,要是叫人看见你这傻样子,怕是再难叫人敬你畏你了!”
岳盈天无可奈何地由着黛玉闹,叹道:“傻瓜,除了你,谁能看见我不可怕的样子?再说了,谁能像你一样,到现在还待我一如既往……”
外面冷不丁响起来一个声音。
“我能!”
正在缠绵中的两个人一番旖旎被人打断,岳盈天老大脾气地抬高声音:“你闭嘴!再偷听我们,你就自己跑回去。”
“就知道威胁人!”林安之嘟囔一声,到底还是没再出声了。
等到众人回到凌王府,却发现另外一个原本应该在京郊练兵的人居然也在。
“怎么,见到我就这么吃惊?”岳盈天没有一开始就说话,凌飞没按耐住,冷冷看过来,“现在知道怕了,先前做什么去了?”
岳盈天缓过神来,上前两步行礼道:“父王,孩儿并不是害怕,只是没想到,一件小事,竟然让您从京郊回来。”
“什么小事!”凌飞一般对岳盈天是没什么脾气的,这会子竟然面露怒色,瞪着油盐不进的岳盈天道,“你没事把你跟林丫头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做什么!难道你那么多兵书全都白看了?什么叫作缓缓图之你也不懂?”
岳盈天道:“孩儿虽然冲动了些许,但是孩儿内心也并不后悔,须知那北静郡王已经是逼到我头上了,难道我还忍得?再者说了,陛下早就知道了,也答应过我,让我自己选,我现在只不过是把选择公之于众了而已。”
“陛下陛下!你以为陛下就是你的挡箭牌了不成!”凌飞不知为何火气更大了,“一个个都以为他是什么好人,最后还不是栽了?我看,你现在就是昏了头了!”
岳盈天正欲说话,却见黛玉一个不赞成的眼神过来,她硬生生吞下了自己要说的话,只是沉默不语。凌飞显然是在气头上,竟然连这两个人的小动作都没看出来,过了一会儿气消了一点儿,才又看看俩孩子。
但见一个身形挺拔犹如出鞘利剑,另一个婀娜纤巧宛如风中清荷,这两人原本大不相同,可是站在一处,却给利剑平添三分柔美,又为风荷增了些许刚毅。
偏偏这两个人脸上都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模一样的坚定之色——
凌飞看着这样的两个人,一双眼里蓦然浮上许多奇异情绪,只是还未等林黛玉看清楚,凌飞就已经转过头去,负手道:“好,既然这件事情是你们自己捅出来的篓子,就自己收拾去吧。”
凌飞虽然是一副不管的态度,可是这已经足以让原本以为要遭受一番诘难的岳盈天喜出望外,就是林黛玉脸上也是一松,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多谢父王!”“多谢王爷!”
从凌飞处出来,等在外面的林安之一看两个人居然光明正大牵着手出来,先是吓了一跳,上前就要扒开两人:“干什么呢!还不快松开……”
林安之的动作忽然一顿,抬起脸来看盈黛二人,脸上的震惊转成狐疑探寻,而后就是更大的震惊,他甚至连说话都迟疑了:“你们,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傻了吧?”
“你才傻了!”岳盈天笑容满面,抬手给了林安之头上一个板栗,“我父王默许了我和黛玉的事了,现在就是去宫里向陛下和娘娘交代一下,还有杨姨那里。”
岳盈天停顿一下,看着黛玉的眼神几乎要滴出水来:“我拐走了她最得意的徒儿,自然是要登门赔罪的。”
林安之被岳盈天这样的温柔语气和视若珍宝的眼神激得一个哆嗦,而后道:“你这样子真是怪恶心的。”
岳盈天作势一抬手,林安之就一溜烟儿躲到林黛玉身后,还冲着岳盈天做鬼脸,岳盈天乐了,上下看了林安之两眼,直把林安之看得发毛之后才笑说:“我看你这不行啊,我们现在都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怎么,你连个对象都没有?”
林安之瞪大了眼睛,气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么!”
岳盈天摸摸下巴:“也是,咱们家里来往的都是亲戚,你要是不好意思下手也就罢了,可是海部里面姑娘们就多了,好歹你姐姐也是新晋员外郎,到底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也不知道好好利用这层关系?”
林安之脸色涨红:“好歹你比我大,说话能不能正经些!”
黛玉一笑,拍拍林安之揪着自己袖子的手,对岳盈天道:“好了,安之面皮薄,你就别笑话他了,这件事情,我们留意还不算,到底还是要拜托先生来说和。”
岳盈天跟林黛玉两个就在林安之面前说着话,倒把当事人抛在一旁林安之左右看看,都见两个人对自己熟视无睹,只好哀叹一声:惨啊!
……
秋华宫。
“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回事,当着那么多人就沉不住气了?”皇帝老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是终于等到了岳盈天和林黛玉进宫来解释,忍不住喝骂两句,“都不小了,做事情就不能考虑考虑轻重?现在可好,看看朕这里有多少折子,全部都是参你们两个的!”
皇帝说着,一面甩手丢下一摞折子,岳盈天抢在折子砸在地上之前一一接住,随便开了两本之后,才捡了随意看看,见到林黛玉抬眼看来,岳盈天还下意识地避了一下:“没事儿,都是说两句牢骚话。”
“你做都做了,还这么遮遮掩掩的做什么!”皇帝老大看不上岳盈天这样把林黛玉看得跟一口风吹就能化了的小心翼翼样子,骂了一句,“难道你比她还知道怎么应对不成!”
岳盈天被皇帝骂了,再看看黛玉坚持的眼神,只好告饶,一面把折子摊开递过去,一面悻悻然找补:“你别把这些人的话放在心里,要是真生气了,反而是中了他们的计……”
岳盈天在旁边絮絮叨叨说着,黛玉已经是一目十行看了几本折子,记下了写折子的人之后,黛玉的脑子飞快运转起来,还不忘对岳盈天一笑:“无妨,我知道的。”
被强行喂了一碗狗粮的皇帝翻了个白眼。
而方贵妃则在边上拿个小银匙吃着被切成小指尖大小的蜜瓜,看得津津有味。
林黛玉这会子才转过来,对皇帝的不快视而不见,只是一板一眼道:“陛下,这些折子虽然都是来自各派的大人所上,但是基本都是出自江南派和翰林派的大人,除此之外,四王一脉也有不少微辞。”
“你也知道自己留了多大个把柄?”皇帝冷嘲一声,“现在就是朕要保你,都没那么大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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