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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是什么偏心,分明是讨好!”林安之的话一出来,屋里头氛围立刻为之一变。
宝玉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半天才说:“兴许不是,兴许是你想错了。”
林安之在黛玉和岳盈天跟前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宝玉这么一说,他立刻就冷笑起来:“宝玉你要是装不懂就没意思了,这么明显的讨好我还看不出来,难道我是瞎子不成?”
林安之这么一冷笑,宝玉就越发坐不住了:“可是,现如今大家身份都变了,二嫂如此作为,也是情有可原。”
不同于林安之的怒气,黛玉却看着宝玉,轻声道:“宝玉,你也这么想吗?”
望着黛玉,宝玉心头千言万语,却都堵在了心里,到头来,变成了一句:“我的心从没变过!要是变了,就罚我下辈子做一只乌龟,一辈子就驮着你的墓碑,哪儿也不去!”
林安之还没明白宝玉怎么就说到了这里,岳盈天却幽幽开口:“人都只有一辈子,这辈子做不好,指望下辈子做什么?你现在说的,都不过是空话。”
林安之愕然地看着岳盈天,他甚少见到岳盈天对宝玉说这般重话。
果然,宝玉听了脸色就是一白,继而站起来,大声道:“难道天哥你就这般看我?难道你做了个什么劳什子郡主,就不再看得上我的心意?”
原来不是跟黛玉表白。
岳盈天松了口气,神情却依旧严肃:“我们一向是如此心意,只是你自己心境变了。”
林安之看见宝玉都快急哭了,他也心软道:“宝玉,咱们几个自小儿一块儿长大,就跟自家亲兄弟、亲姐妹有什么分别?你别觉得天哥成了郡主,咱们就要像那些旁人一样,你要真像琏哥这么个远离法儿,我看天哥才生气呢!”
黛玉也点点头:“安之说得对,无论咱们是什么身份,先前一块儿长大,总不是作假的,我问你,要是有天盈天不是郡主了,你会跟别人一样避而远之吗?”
宝玉脱口而出:“怎么会!”
黛玉微微笑了,眼里漾满了波光:“对啊,我们也不会变啊。”
林安之紧跟着补了一句:“对,我是侯爷,我也没变!”
盈天被林安之的话逗乐了:“是是是,谁不知道你是侯爷呢!”
宝玉被这几个人的话抚慰住了,这才觉得自己冰凉的手脚回过暖来,自己的鼻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激得发酸,他别过脸去,掉了两滴眼泪。
“咳咳!”凌飞从外面走进来,他在外面就听见了宝玉那句心不变,然后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听到几个孩子都互相约定不变才进来,瞅着林安之脸上发红,凌飞故意道,“说什么这么热闹?”
岳盈天看林安之脸上都快红破了,不得不开口解围:“就是玩笑话。”
凌飞不多问,只道:“你练的如何?”
岳盈天想了想:“我觉得应该是练到第二重了。”
就是凌飞听了这话也吃了一惊,他当年练这套功法时比如今的岳盈天可慢了不少,虽说年纪比岳盈天大,可也不该隔这些!凌飞走过来:“伸手。”
岳盈天老实伸手给凌飞,然后自己运行一遍功法。
凌飞感受了岳盈天体内内力的流动,心里惊骇之后,还是笑开了:“果然如此,你比我当年还强些,果真是天生学武的料子。”
岳盈天自从那天见了凌飞的本事,心里就一直存这个疑问,这时候看见凌飞心情好,便问道:“那天您使的功夫,就是这套功法吗?”
凌飞摇头:“不是,那是我君山心法,我教你这套,却是七锦门的心法。”
林安之和黛玉这会儿已经退了出去,岳盈天听了凌飞的话,心里忍不住有点儿失望:“哦。”
凌飞看看岳盈天脸上毫不掩饰的失落神情,心里一软,动手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这套心法你要是练到第七重,不会比我君山心法弱,好好练吧。”
自打岳胜死去,岳盈天还是第一回被人当个孩子一样揉揉头。
不期然的,岳盈天眼睛一酸,低声叫了一句:“爹爹......”
凌飞微微一怔,就看见这孩子已经低下头了,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再度拍拍岳盈天的头:“好孩子。”
林安之惊奇的发现,岳盈天对凌飞的态度陡然间就亲近许多。
“这是将军送来的吗?”林安之看着一堆绫罗绸缎,忍不住咋舌道,“天哥你不穿这些的啊!”
岳盈天却不以为然:“送给黛玉穿不行么?”
黛玉随便翻检了一下送来的料子,摇头道:“这些都是云锦贡缎,若是都给了我,恐怕糟蹋了将军一番心意,我看,还是请秦娘子上门来,咱们挑些花样给你置办行头吧。”
岳盈天不置可否。
倒是惜春从林安之口中知道了,硬是拉着迎春一道过来凑热闹。
“哇,这个花样好看!”惜春每次在林安之这边就活泼多了,活泼到迎春都有点害羞了。
“四妹妹,你也安静些。”迎春拉着惜春,不想她再把脸都贴上去,贾家也不是小门小户,这样看着着实不像。
“二妹妹未免也太小心了,在自家人这里,又避讳什么!”宝钗这段时间都没去北静郡王府,所以知道黛玉这边热闹就过来了,“二妹妹也来看看,这秦娘子的手艺果然是名不虚传。”
黛玉也拿了个花样过来,几个姑娘一块儿凑着看,迎春到底是个小姑娘,看见大家都如此,便也放开了。
林安之则被岳盈天指挥着转来转去,给秦娘子量尺寸。
“你也该做些衣服,是吧,小侯爷?”
林安之被岳盈天的小侯爷叫得头皮发麻,但是这是岳盈天的恶趣味,他也没得法子,只好由她去。
正当时,外头响起个带笑的声音。
“你们这好生热闹!我也来了!”进来的就是宝玉,他一身大红地洒金穿花褂子,外面还罩着一件大红的羽纱大氅,差点儿没把林安之眼睛照花。
林安之没说话,倒是黛玉起身相迎:“宝玉,云妹妹,你也来了!”
来人也是一色的大红褂子,脚下蹬着鹿皮小靴子,跟宝玉站在一块儿,活像是兄弟两个,这时候笑嘻嘻拉起黛玉的手:“听说林姐姐这边请了秦娘子来裁衣裳,我不就过来开开眼吗?”
宝钗也站过来拉史湘云,笑着骂她:“偏你是个机灵鬼,一听到有好处就来了!还不快过来见人。”
宝钗拉着史湘云过来到岳盈天跟前,态度亲昵:“天哥儿,这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儿,叫作湘云。云丫头,这就是郡主了。”
史湘云在熟人面前自来是大大咧咧的,可是先前出门之前家里两个婶婶听说她要来拜访林家人,还专门交代了在郡主面前不得无礼。是以史湘云干脆行了个全礼:“史湘云见过郡主。”
岳盈天先前都没见过史湘云,也想不起史湘云是红楼里面哪号人物,便只点头道:“云姑娘不必拘礼,自己玩去吧。”
宝钗看出两个人态度都不自在,便笑着缓和道:“云丫头,咱们天哥儿最和气一个人了,只要你常过来玩,大家保准都喜欢你!这是林哥儿,现在平袭了林姑父的爵,别看他年纪小,现在可是侯爷呢!”
史家两个为了爵位打得乌眼鸡似的,史湘云自然知道袭爵的难度,对于林安之竟然能这么轻松袭爵,还是平袭的事情感到震惊极了。
望着林安之,史湘云眼神里面满是探寻,似乎想从林安之脸上看出来对方袭爵的奥秘:“史湘云见过林公子。”
要是平时,在闺阁中碰见这么个少女林安之肯定是要避开的,但眼下都是家里的表姐妹,又有宝玉等熟人在跟前,林安之就微微颔首:“云姑娘客气了。”
话到了嘴边,林安之才发觉天哥改口改的妙啊!
林安之生得和黛玉一样,身子瘦削风流,面容却是带着少年气的俊秀非凡,在外人面前还板着张脸,今天却温和不少,史湘云见了,竟觉得心底微微一烫,别开脸去不看了。
史湘云这一异样没落在别人眼里,倒是宝钗见了,心中一动,拉着史湘云过来看花样子:“好了好了,咱们也来看看,要是呢个学着点儿,以后也就不愁了!”
史湘云自己本来就有着别样心思,被宝钗这么一说,更觉得手上的花样子都发烫起来:“宝姐姐,你又开玩笑了!”
宝钗含笑道:“怎么,我如今连玩笑都开不得了?”
黛玉就轻轻撞了探春一下,朝宝钗那边丢了个眼神:“探春你瞧,宝姐姐而今真是得意了,看看咱们云丫头都不敢说话了呢!”
宝钗就不依了:“你还不是,现在就编排我了!你就是仗着天哥儿在这儿,倒欺负起我来了!”
探春看两个人嬉笑,她赶紧拉过迎春:“好姐姐,快叫人温酒去,咱们看她们两个打不打得起来。”
林安之和岳盈天两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得出无奈。
好在岳盈天一眨眼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反正大家难得都来得齐,干脆我借花献佛,每个人都选块料子做身衣裳,”岳盈天清清嗓子,笑眯眯地发年终奖,“正好赶在大年节之前,都有新衣裳了,当是我送大家伙儿的新年礼物。”
这样的大手笔惊呆了一众少年少女。
她们自然都知道岳盈天这里的布匹都不是凡品,但是人家请了秦娘子来,专门给林安之量尺寸,谁还不知道岳盈天对黛玉和林安之最好?难道新得了东西不分给黛玉和林安之,竟然要分给她们这些甚至算不上熟的?
“天哥既然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宝玉见到没人开口,自己顺势就挑了一块儿石青海水纹的贡缎,然后又捡了一块儿大红的,问道,“四妹妹,你喜欢这花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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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的情感总是真挚热烈的
但是,又有多少人能永持初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