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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尚书李守旭也站了出来:“海禁乃是国策,这祖宗礼法不可变……”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种简单道理你要是不懂的话,”显公主冷冷地看着居然和李淳站在同一战线的李守旭,“那就到先帝跟前去侍奉两年,好好学学什么叫祖宗礼法!”
眼见着文官集团败下阵来,勋贵们不得不出面了,首先出来的是宗人令章郡王徐穆:“显公主,咱们从来都是不管朝中事的,只领了俸禄就行,何必搅和到这里面来?”
显公主冷冷地哼了一声:“徐穆,你自己不敢掺和就不掺和,你现在有胆子管教我了,怎么不在先皇在的时候管?当年先皇让我代行掌管宗人府的事情,你这么快就忘了?”
显公主威胁起如今只是个郡王的徐穆来就不像对文官们那么束手束脚,她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只等着徐穆再开口就一鼓作气地让他后悔生了张嘴!
哪知道徐穆就这么让步了!
显公主一肚子火气发不出来,恨得几乎想当场打人。
有了显公主闹这么一场,武将们更是不敢说话,本来么,他们在朝廷上从来都是做个摆设的样子,也轮不到他们说话。再说了,虽然以王少师为首的文官集团许诺了些好处,但是跟他们自己得到的好处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呢!
看着显公主大发雌威,武将们也乐得看这些不可一世的文官们丢脸,简直比看戏还乐呵。
皇帝在上面看够了好戏,这才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海部独立于六部之外,每年的进账直接入内库,部长是显公主,副部长是云爱卿,具体事宜,限你们三日内交上来条陈,退朝。”
朝臣们都已经习惯了皇帝每次发布一个大家都不怎么愿意答应的命令之后就退朝遁走的作风,今天更是被显公主的一番发作乱了阵脚,纷纷在下朝之后聚在酒楼商议接下来如何化解显公主夫妇的出招。
云方闲坐在轿辇里面,问道:“阿显,接下来你待如何?”
显公主跃跃欲试:“去找瑞雪要人啊,我们就做一个全是女子的部门不行吗?”
云方闲看着显公主这般意气用事,笑着摇摇头。
果然,显公主的要求到了杨瑞雪这里就被驳了回来:“你这个想法太不现实了,我拢共也就十几个学生,你要是这么选人,这学还有必要办吗?”
显公主顿时偃旗息鼓。
见到杨瑞雪一句话打消了显公主的念头,云方闲投过来一个赞许的目光。
杨瑞雪微微一笑:“再说了,这世上既然分了男女,自然是二者都是被人需要的,所以你这样是不对的,哪能只要女孩儿不要男孩儿呢?咱们女学人不多,剩下的可以在隔壁挑。”
显公主气恼道:“本来要成立一个部门就不容易,你当真以为我找你们的学生派得上很大用场么?还不是给你办的女学撑撑场面,真正做事还是要有经验的人来办,要是全部都是学生,到时候办砸了就有乐子看了!”
“原来你也知道啊,”杨瑞雪笑容不减,“既然你心里清楚,那咱们就看看有哪些人适合借给你充门面。”
黛玉被传召而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杨瑞雪有事交代,一进来看见一男一女坐在屋里,顿时惊了一惊,面上仍是沉稳端静,福身一礼道:“学生林黛玉,见过先生,见过显公主,见过云驸马。”
显公主最是不喜欢娇娇弱弱的美人儿,但是见到这少女上来就叫得出他二人身份,不由问道:“你见过本公主?”
黛玉道:“最近传得最热闹的就是显公主要建立海部的消息,这时候来的人,自然是显公主殿下了。”
显公主一笑:“真不愧是你的学生,眼力倒真是不错。”
杨瑞雪也不理显公主,直接问道:“显公主要来选人,我想问问,若是让你推荐,你会推荐哪些人?”
黛玉只想了一想,就将先前打了腹稿的话说了出来:“甲班的景定乡君水月、锦山县主金锦儿,乙班的李江涵。
“景定乡君是北静郡王亲妹,北静郡王又一贯支持陛下决议,所以景定乡君一定会答应加入。锦山县主的父亲是西宁郡王,西宁郡王从来都紧跟着北静郡王的步子走,要是选了景定乡君,锦山县主也不能不选。至于李江涵,她是吏部尚书李大人的长女,今科榜眼的长姐,有她加入,便是吏部尚书也难一直卡着不放人给海部做事。”
杨瑞雪道:“为何不选应锡县主?”
黛玉道:“若要说假话,应锡县主天真烂漫,应当在学堂里多学些东西。若要说真话么,那就是应锡县主和景定乡君不对付,早就惹怒了北静郡王,要是选了她,会闹出麻烦的。”
黛玉的俏皮话成功逗乐了显公主,她哈哈笑道:“你这孩子说话倒是有趣!”
黛玉见到显公主露出赞许之色,明白她这一关已经过了,便道:“除了充门面的人之外,学生还要给殿下推荐几个能做事的人,甲班的薛宝钗,乙班的贾探春。
“薛宝钗和贾探春都是学生自幼便认识的姐妹,薛宝钗为人沉稳圆滑,处事滴水不漏,而且她家里是世代皇商,虽然比不得云家,但到底也比寻常未曾接触过的学生要强得多。贾探春为人机敏,个性强硬爽快,做事雷厉风行,她出身于荣国公府,御下很有一套,若是选了贾探春,学生认为也是一大助力。”
“你倒是举贤不避亲,”显公主笑着说了一句,而后收敛笑容,一双狭长凤眼盯了过来,透出无言的威慑之意,“还有一个名额,你推荐谁?”
黛玉敛衽再度行礼,忽而展颜一笑,笑容里满是志在必得:“最后一人,当选姑苏林黛玉。”
“若论家世,林黛玉出自五代列侯、世代书香的姑苏林家,是今科状元林安之的长姐,若论人材,林黛玉在女学中诗才第一,即便是与国子监学生相比,也未尝败绩。所以学生,请殿下垂青!”
“你想说你是家世人材兼备,真是好大的口气!”显公主先是长眉一挑,而后一点儿笑意从唇角一路攀上眼尾,露出一个与年纪不符的笑来,“不过我喜欢!就选你了!”
“多谢殿下!”黛玉心里也是狂喜,向显公主拜下来,“学生定不负殿下厚望!”
“你可确实是想好了?”不同于黛玉的狂喜,杨瑞雪脸上甚至有些忧虑,“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根本不是先前你跟国子监那边比字那种小打小闹,你,可受得住?”
黛玉当然知道杨瑞雪有此一问是出于关怀,她心中感动,然而口中却仍是坚持:“开海部是陛下的决意,凌王一定会鼎力支持,若是盈天在的话,这件事她当然不会推拒,可是盈天不在,我会帮她撑起来。”
就连一直没说话的云方闲都动容了:“你这孩子,真是有几分侠客风范。”
“其实我也不全是为了盈天,”黛玉迎着云方闲和显公主的目光粲然一笑,“我同样也是为了我自己。”
“几年前我就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么多女儿不比男孩儿弱、甚至是才干长于男儿,却只能一辈子都限于闺阁之中?”黛玉说着她心里郁结已久的问题,整个人就好像利剑出鞘一般冷光四溢,“为什么我们不能像男孩儿一样建功立业?为什么没有人给我们女孩儿机会?”
“可是现在这个机会就在我眼前,我一定要抓住它!”黛玉的声音陡然间拔高,握紧了拳头,她面上的坚定神情甚至让杨瑞雪模糊地联想到了庙宇里以身为祭的信徒,“我要向世人证明,我们女孩儿一样可以建功立业!我更要向女孩儿证明,当机会到你眼前时,一定要勇敢地抓住它!”
“说得好!”显公主抚掌大笑,“只要有一个两个女子知道抓住机会,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后来人提起胆子!我在这儿,先替后来人谢你了!”
“不必你谢,”杨瑞雪含笑开口,目光柔和地落在了这个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勇敢的女孩儿脸上,“后来人自会谢她。”
学堂。
当显公主选出来的名单被公布之后,女孩儿们全都炸开了锅,她们叽叽喳喳地围在了被选中的人旁边。
“薛姑娘,你也被选中了,好厉害啊!”
“贾姑娘,你家里人会答应你去吗?”
……
但是甲班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被选中,聚在一起畅想接下来会面对的情况:“我们当真都要去做事情吗?我怕我做不好,给显公主添麻烦。”
水月的担忧落在金锦儿耳中,她满不在乎地一笑:“肯定不只是我们几个去做事啊,一定有专门做事的人在那里,我们到时候不会请教他们吗?”
黛玉也微微笑了:“锦儿说的是,我们先跟着别人学,学好了就不会出错了。”
宝钗看着身上洋溢着自信气息的黛玉,这才发现,她先前见过的那个羞怯敏感、目下无尘的黛玉似乎悄然间洗去了所有浮尘,流露出真正光华夺目的一面。
“宝姐姐,你想说什么?”黛玉注意到宝钗的目光,微笑地看过来。
宝钗心思一动,慢慢道:“这样做,真的不会被那些闲人嚼舌根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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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一遍这一段都超开心!
黛玉超棒的!
黛玉冲冲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