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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岸还需仰仗您呢,那肯定是查的妥妥帖帖的才敢进宫。现在正是深夜,想必他们正在熟睡之中。哀家多派些人马随国师一起前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随我前去?”墨甡一下就听出了里面的关键,“这抓人的事情,怎么还得让我去?”
墨甡说话着实是无礼了些。但是,云榕没有半分的气恼,反而还是好声好气地和他解释。
“之前芷溪的事情着实是可惜了。这晏晏的脾气也是不好,若是一不小心,选了和芷溪一样的路,那岂不是白费了这么多年来的筹谋吗?那些个士兵武将都是孔武有余,智谋不足。若单单是他们前去,只怕是会将这差事给办砸了。”
芷溪那事儿其实墨甡只是单纯的想实验一下,也不见得就能成功,所以人死了便死了,要说可惜,倒并不见得。不过这晏晏若是死了……那可是他们族人流传下来的几近一百余年的精华啊。使不得,使不得。更何况,晏晏并未留下血脉,这要是一死,可就真得是前功尽弃了。
“太皇太后所言甚是,那我便走这一趟吧。”
云榕大喜,墨甡便又回去收拾了取血要用的那些东西,结果就装了一个大箱子。好在人马已经备齐,这箱子跟在队伍的最末,也不着急使用。
至于玄真观这边,孟宽和司沐都已经安排好了。
于岸和墨甡带着人悄悄靠近了玄真观。于岸说道:“国师大人,这玄真观地势复杂,暗道无数,您可要自己小心。”
墨甡闻言,只是不屑地冷笑,说道:“没人比我更清楚这里的暗道。这玄真观便是我的手笔。你啊,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于岸面上微笑,但是心里却“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拿下墨甡。
黑暗中,士兵们迅速包围了整个玄真观。墨甡还排了两队人马,教他们从一条小路去往山下。那是要封锁山崖下面的出口,不给他们任何可以逃脱的机会。这是一招瓮中捉鳖。
光凭墨甡的这个命令,于岸就知道,墨甡不是自大,他是真得对这里了如指掌。
火光突然间亮起,照亮了整个道观。马上,兵戈声不断,墨甡和于岸就等在玄真观外面。
墨甡不会武功,年纪又大了,他自然是要等里面的局势被控制住再进去的。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兵戈声终于停歇了。一个士兵出来禀报,说是已经抓住了晏晏。墨甡这才和于岸一起进了玄真观。
战场就是玄真观的大堂以及天井的位置,地上躺了不少尸体,有士兵的,也有漕帮的。这是在这个计策里面牺牲掉的人命。
看着这些鲜活的生命如今就躺在冷冰冰的地上,于岸觉得掌心刺痛。
今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墨甡已经老神在在地找了把椅子坐下。他环顾四周,倒是没瞧见晏晏,便开口问道:“公主殿下现在何处?”
士兵们马上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上前。于岸心惊胆战地看着,但是他知道,这一定不是晏晏。若真是晏晏,现在必然是昂首挺胸,而不是现如今这般低垂着脑袋。
墨甡并不知道这个女子本来就是被安排假扮晏晏的,以为只是大难临头时的临时安排,所以才会以发遮面,不让人瞧见容貌。所以,当脸抬起来之后,这一切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于岸只觉得手心的汗愈发地多了,多的他就要握不住手里藏着的匕首。
那女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于岸只觉得脑子里紧紧地绷着一根弦,眼前的一切竟然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当那个女子被押着跪在墨甡面前的时候,于岸拿出了手里的匕首,在众目睽睽之下划过了墨甡的脖子。
血喷洒了出来,溅了于岸一脸。周围突然又变得嘈杂起来,但是这一切他都如同听不见一般,脑子里只想到了年初夏。
那时,他刚刚在顺天府上任,因为过于刚直耿介,得罪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想取他性命。那时候,年初夏便教了他一招。
“你手无缚鸡之力,若是遇到危险,难以防身。若是紧要关头,自然要杀敌保命。”
于岸正想说什么,年初夏抬手阻止了他,说道:“不必跟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只教你保命,用不用全然在你自己。”
于岸这才耐心地开始学。
“一般杀人便是捅心脏,捅肚子,或者是切脖子和勒死。但是你没有力气,勒死费时又费力,并不适合你。这捅肚子不能马上毙命,届时那人极有可能拉上你一起死,并不划算。至于捅心脏么,这人心之前有骨头护着,寻常人的力气不可能刺入心脏。所以,最适合你,也最省力的,便是用刀划了敌人的脖子,划开他的大动脉,他便必死无疑了。”
于岸见过很多死者,但是并不知道这其中竟然还有那么多细微的差别。
这么多年,他一次也没有用上年初夏教他的本事,不成想,如今用了,却不是为了自保,只是为了杀人。
他一生审案无数,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亲手杀了人。
“你想什么呢!”一声怒吼,拉回了于岸的思绪。孟宽出现在他的眼前,二话不说地拉着他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停了下来。玄真观已经是火光一片了。于岸还是愣愣的,有些呆滞地看着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
孟宽对着他是一顿痛骂。“你出手干什么?你出手干什么?我们只是假装被抓,杀人的事情我早就安排好了,你出手干什么!”
“人死了吗?”
“死了,死了!这要是有一个士兵逃了回去,你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你怎么办?”
孟宽气急败坏,于岸一脸呆滞,司沐拦住了孟宽,说道:“不怪他,也是我们没有告诉他详细的计划。”
“我……”
孟宽与其说是在气于岸,倒不如说是在气自己。
因为他们不够信任于岸,所以留了一手,所以才会让于岸误解,才会让他走这下下策的一步。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用。于岸,我们会立刻派人护送你离开。至于京城这边,我们另有安排。”
“若是我走了,他们可会去找我母亲?”
来此处的士兵少说也有好几百人,难道就没有一个逃不出去的吗?
墨甡这样的人物,云榕全心全意地指望他能救下阿离的性命。他死了,必然需要有人来偿命。于岸便是那个偿命的人。可是于岸若是不见了,那首当其冲的便是于老夫人。
于老夫人和那群镖师不明所以,也不掩盖行迹,只要云榕想找,只怕马上就能找到于老夫人,引出于岸。与其两个人都被抓,倒不如用他一人来换取于老夫人的平安。
“多谢二位好意,我心意已决。你们二位也不要回翰林院了。只怕会怀疑到你们的头上。就此别过了。”
适才提到于老夫人的时候,孟宽和司沐便已经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他们没有办法劝说。他们无法劝说一个儿子去抛弃自己的母亲。
于岸回到了京城,才到顺天府衙门,洗了一下手上和脸上的脏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外面就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层层包围。
“大人……外面来了好多人……”衙役们隐隐觉得事情不好,而且很大。但是,于岸过于冷静淡定,甚至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更是让他们觉得忐忑不安。
“大……大人……”
“无妨,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记住,你们是顺天府衙门的衙役,可不能懈怠了。”
于岸交代完这些,算作是告别。他走出了衙门,立刻就被五城兵马司的人给带走了。
围观的百姓们恐惧于这种氛围,直到人都走了,这才开始议论起来。
“这是怎么了?于大人怎么突然被带走了?”
“于大人为人刚正,肯定是得罪了人呗。现如今,是太皇太后当权。一介舞女,能成什么样子?我看这大荆,怕是要亡了。”
“呸,呸,呸,你不要命了!”
那些人也担心这大不敬的话连累到自己,很快就散开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带着于岸迅速转移,但是,可疑的是,他们没有去五城兵马司,也没有去皇宫,而是去了一处不知名的宅院。那处宅院很小,而且有些破败萧索,怎么看也不是个住人的地方。
士兵们被派到外面守着,院子里只留了现任的指挥使和几个心腹。
指挥使坐在了太师椅上,心腹手里拿着带着倒刺的鞭子。于岸就跪在中间,虽然狼狈,但是依然不卑不亢。
“于大人,你素来有刚直耿介的名声。怎么如今做出了这等背主之事?本使认为,你一定是受人蛊惑。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之人,想必太皇太后定然会放你一马。”
于岸冷笑一声,说道:“你无非就是想攀咬翰林院罢了。你如今不带我去五城兵马司,不带我进宫,却来了这么一座荒废的宅子审我,莫不是私设衙门?”
于岸明明是阶下囚,却还能头脑清晰地反咬他们一口,且直逼要害,真的是厉害的紧。
指挥使脸色微变,但是立马恢复了原样。
“我这是在救你。你可别不知好歹!”
“我与指挥使没有什么私交。这样的杀头大罪,不知指挥使为何要救我?”
“那自然是因为……”
还不等指挥使编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瞎话来呢,于岸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我的性命不是指挥使你可以决定的,但是你的命现在却在我的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