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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鹂看炼丹炉已经烧了几日了,便忍不住问道:“师父,这炉子还要烧上几天啊?咱们那么些人住在客栈里,老费钱了!”
黄鹂说着这些话,像极了一个担心家用的小媳妇。
“无妨,无妨。医馆开了那么些年,这点积蓄还是有的。你可是想回京了?”
黄鹂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师父莫要笑话黄鹂。黄鹂长那么大,还是头一回离家那么久,心中难免想念。”
“不笑话,不笑话。我刚刚看过了,估摸着明天一早就能好。若是明天好了,我再告诉你,可好?”
“那真是太好了,我要赶紧告诉师哥师姐们。”
黄鹂欢快地跑下了楼。薛神医脸上原本慈爱的笑容却突然淡去,转而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后一人,黄鹂来送早点,薛神医告诉她,药已经好了。
“你看那个小瓶子。这里面只有一颗药,需得小心一些。”
黄鹂看着那个红色的药瓶,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她的眼神就沾在了那个红色的药瓶上,久久不能挪开。
薛神医咳嗽了一声,黄鹂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失态了。
薛神医吩咐道:“一会儿吃完早饭,让你的几个师兄上来帮忙收拾一下。大家准备准备,午饭后出发。你顺便也多准备些干粮,咱们路上吃。”
“好的师父,我马上去准备。”
黄鹂飞快地下了楼。薛神医对于之后的时间安排,给她提供了很好的机会。
午饭前,大家都将行李给收拾好了,就连炼丹炉这样的大家伙都已经放在了板车上。
薛神医今日下来和大家一起吃午饭,黄鹂走过去轻声问道:“师父,那药瓶你可带在了身上?早上忙里忙外的,可别丢了。”
薛神医拍了拍自己的衣襟,说道:“放心吧,好好的在这儿呢。”
黄鹂的嘴角慢慢上扬,还带着一丝难以名状地兴奋。
众人开始吃饭。黄鹂是将蒙汗药下在菜里面的,所以只她只是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米饭,用余光盯着每一个人。看到他们都夹了菜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没有一会儿,医馆的人便纷纷晕倒了。黄鹂也扶着脑袋跟着装作晕乎乎的样子,待他们全都趴在桌子上之后,黄鹂环顾了一下四周,而后才站起来,走到薛神医身边,在他的怀里摸索了一下,很是顺利地就将那个红色的药瓶给偷了出来。
得手之后,黄鹂没有停留,立刻离开了客栈。
黄鹂不知道的是,她走后没有多久,原本趴在桌子上的人却一个接一个的醒了过来,脸上的神情都有些落寞。
薛神医说道:“吃饭吧,吃完还要赶路呢!”
众人这才又重新开始吃饭。
黄鹂带着药瓶和飞鸢等人汇合。飞鸢他们就埋伏在附近,若是黄鹂这边行动不顺利,他们再冲进去抢夺。如今黄鹂顺利归来,倒是也省了不少事儿。
他们也准备往回赶了。出了这个镇子会经过一条山路。他们来的时候也是走这条路过的,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想着尽早赶回京城。
可当他们上了这条山路之后,突然从头而降一面巨大的网,网上还镶嵌着密集的刀片。众人受惊,马儿也受惊,逃跑的时候乱作一团,自然就分散了。
飞鸢眼见着自己的手下被网住的网住,被杀的被杀,虽然痛心,但还是想要带着药逃离。
突然,古御风从天而降,拦住了飞鸢的去路。
“你们……”飞鸢刚刚只以为是遇上了山匪,现在瞧见了古御风,却是明白了过来。只怕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
飞鸢亮出了兵器,和古御风厮杀起来。但是,她的内心也因为发现这是个陷阱而产生了怀疑。如今这样的情况,他们拿到的药会是真的吗?
飞鸢思绪万千,这出手接招都难免慢了一分,然则古御风却是拼尽了全力,飞鸢自然不敌,几招之后,被古御风斩杀于剑下。
尸体们被全数堆在了一起,而后古御风下令,士兵们往尸体上倒了些棕油,再点了一把火。这样一来,就算这些人里面有没有死透的,也不会再活过来了。
解决了这些在外面的人,宫里面剩下的人就不足为虑了。更何况飞鸢已死,他们算得上是群龙无首。那个莺歌又是个经不起事的,吓唬一下估计自己就先慌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飞鸢和莺歌是日日痛心的。飞鸢这边出了事,莺歌这边自然就断了一日。不过,才一日,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开始夺药了,一时顾不上的缘故。可是等到第二天,莺歌还是没有收到信,这才开始担忧起来。
她召集了还留在京城的那些人,让他们守在寝宫周围,保护阿离。
晏晏倒是每日都去看望阿离,只是他的身子也不见好,让她忧心忡忡。
某一日,古御风进宫来,向阿离进献了药丸。阿离神色淡淡,好似这件事情与他无关。
晏晏过去拿药,古御风趁着这个机会轻声说道:“这是薛神医特意调配的。保证药到病除。”
晏晏心下大喜,忙命人准备了茶水。莺歌听闻此事也赶了过来,恰巧遇上了出门的古御风。
古御风将药带回来了,那飞鸢呢?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莺歌心里忐忑,当她对上古御风的视线的时候,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飞鸢他们一定是出事了。
莺歌也来不及细想,与古御风擦肩而过,快步进了大殿。
晏晏正扶着阿离起身,准备给他喂药呢。
莺歌快步上前,说道:“陛下服药,理应先试药的。”
此话没错,但是这药只有一颗,薛神医制药的时候肯定是按照解毒的分类制的,而且他也没有旁的交代,万没有将药分些出来给人试药的可能。
“这只怕并不方便……”
莺歌自然是防备着他们的,更何况她现在几乎已经确定飞鸢他们已经出事了。这样的情况下,谁能知道这药到底是救人的,还是害人的呢?
莺歌执拗起来,也不顾什么尊卑礼法,直接拽着晏晏的手将她拉远了一些,而后说道:“陛下万金之躯,不试药,如何能服用?公主殿下,失礼了。”
“我……”晏晏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莺歌。不管他们日后要怎么对付阿离,现在要救他必然是真的。司沐答应了晏晏,晏晏也相信他。
“咳咳……”就在她们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阿离却开口了,“莺歌,把药拿过来吧。”
“陛下!”莺歌着急了,“前些日子飞鸢姐姐带着人去给你寻药,结果现在药到了,飞鸢姐姐他们却没有回来。他们肯定是出事了。这药您可是千万不能服用!”
晏晏并非不知道这个陷阱,薛神医那边还是晏晏帮着一起说服的。
薛神医一开始是不愿意帮忙的,毕竟这件事情有危险,一个不小心,可是要将薛氏医馆也给陪进去的。晏晏也是好说歹说,让薛神医明白现在医馆已经被他们盯上了,后来那个黄鹂的到来也算是让薛神医相信了晏晏的话。
当断不断,反受其害。与其一直这样胆战心惊地防备着,倒不如自己先出手,反倒是能抢占先机。
现在莺歌当着晏晏的面说起这件事情,晏晏当然会觉得心虚。她要还的只是阿离一个人的恩情罢了,至于其他人,她可就顾不上了。她也不是那么大慈大悲的活菩萨,而且若是真得让阿离留着这些手下,司沐也是不会放心的。
“拿来吧。”阿离又说了一遍。可是莺歌还是紧紧地拽着晏晏的胳膊不放。阿离情绪起伏,难免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边咳嗽边说道:“你……咳咳……你是要叛主吗?咳咳……”
阿离这话说的毫无气势,但是莺歌依然被吓到了。她立刻跪下来请罪,自然而然就松开了晏晏的胳膊。
晏晏趁机回到了床边,将药递给了阿离。
阿离接过了药,对晏晏说道:“劳烦替我倒杯热茶。”
晏晏便转身过去倒茶,待她端着茶杯过来的时候,阿离已经将药塞进看嘴里,而后就这茶一起咽了下去。
见阿离顺利服用了解药,晏晏松了一口气,而后扶着他躺下,说道:“薛神医的医术你大可以放心,过不了几天你就可以痊愈了。好好休息吧。”
晏晏准备走,可阿离却伸手握住了晏晏的手。这是很反常的。虽然阿离对晏晏存着心思,但是从未做出过这样逾矩的举动来。二人最亲密的接触也就只有晏晏扶他起来躺下这般的动作了。
“怎么了?”
“没事……”阿离虚弱地说道,“就是想再看看你……”
这话说的很是蹊跷,就连跪在下面的莺歌都觉得不对劲而抬起了头。
没有多久,阿离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而后闭上了眼睛。这样的情形,看上去与睡着无异,可是他握着晏晏的手突然毫无征兆地松开,重重地垂下,打到了床沿都没有醒过来。
这就很奇怪了,再加上他刚刚说的那句奇怪的话,晏晏心中浮现出不好的想法。
“太医!快去请太医!”
太医很快赶来,给阿离诊脉。但是太医的手才搭在脉上没有多久,他便惊恐地松开了手,而后探了探阿离的鼻息和脖子上的大动脉。
太医跪在了地上,说道:“陛下已经驾崩了。”
“不可能,那药绝对不可能有问题!”
晏晏又去探阿离的大动脉,但是晏晏粗手粗脚的,动静也大,刚碰到阿离的脖子,便听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床上。
阿离循声看去,竟然看到了一颗圆滚滚的药丸。
“怎么会这样……”晏晏大惊失色,将那药丸给拿起来辨认了一番,“这药丸……这药丸才是解药啊。那他刚才吃的是什么?”
莺歌见状也是自责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