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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一下子跌在了地上,手里提着的茶水壶跟着砸落在地,发出“咣当”一声响。
苏纺几人闻声望去,正好瞧见门外整齐划一似乎训练有素的蓝衣官兵一队鱼贯而入,另一队严严实实的围住了客栈之外。
这是又来找揍来了?
辛夷眼睛一亮,看过去,却不见那死胖子,只见打头的一名官差不苟言笑气势汹汹。
“你们可是昨日刚进城来的?听说诸位武艺高强,太守府昨晚失窃,窃贼均是身手不凡之人,你们大有嫌疑,太守大人有令,缉拿你们回府衙问话,来人,带走!”打头的官差上前几步,厉眼扫过苏纺一行,振振有词道。
话落,自有一队官兵上前,拔出铮亮的大刀在前,气势十足的盯着苏纺几人,那架势,大有如反抗格杀勿论之态。
这可比下午那些上来就动手却不堪一击的衙差要有气势多了,也足够唬人的。
封泽微微笑了笑,看向苏纺,徐徐道:“看来这潼南府还有个土皇帝。”
此话一出,那官差脸色惊变,他们此行本就是奉了太守夫人之命,为捉拿窃贼而来,旁的一概不知,可这锦衣公子开头就是一个大不敬的罪名落下来,他只觉眼皮惊跳起来。
“哪里来的狂妄小子竟敢如此诋毁太守大人,来啊,快快将人缉拿,回府衙查问!”
“呵。”封泽嗤了一声,笑道:“原来这个土皇帝竟是太守大人?如此还要谢谢这位官爷帮某对号入座解了疑呢。”
已经醒了酒缓过神来的贺琛笑眯眯的接了嘴,“太守大人若是土皇帝,那州牧大人岂不是就是土太上皇了?”
那官爷闻言又是一惊,不敢再多言,只摆手让下边人将人都带走。
辛夷眼风一扫,目光如刀直盯得离她最近的一个官差身子一抖,“怎么?那带了帮手都打不过的怂包太守公子这是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给咱们安上个窃贼的罪名抓回府衙是想以权谋私泄私愤不成吗?!”
这官爷才从营房接到太守夫人之令,只言要他们帮忙缉拿几个身手不凡的可疑窃贼,倒是不知道这其中有太守公子什么事,但太守公子的为人处事,他早就一清二楚,此刻听辛夷这般说,委实有些不确定了。
说个不敬的话,太守公子那熊样,确实做的出叫他们这些拿朝廷俸禄的帮他报私仇的事。
这官爷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办,若这些人真是冤枉,他将人缉拿回去,岂不是助纣为虐,他委实是看不惯太守公子的霸道的。
他想了又想,有令不遵乃是大罪,若空手而回,只怕太守大人不会饶了他,想着便嘴角一抿,“都给我拿下!”
“且慢!”这话刚落,门口便响起一声清喝。
官爷回首,看清来人之后,瞳孔一缩,忙上前拱手行礼,“原来是小衙内,不知小衙内到此所为何事?”
来人一身蓝袍,翩翩佳公子模样,却正是襄州州牧大人的嫡子魏延,在潼南府境内,人称一声“小衙内”。
“葛校尉在此做什么?”魏延朗声问。
葛校尉不敢欺瞒,是如实道:“接太守夫人之令,捉拿入太守府行窃的窃贼。”
“哦?太守府何时遭了窃贼?我怎么不知?”魏延眼风一扫,“我只知你们太守公子仗势欺人不成,反行以权谋私之事,葛校尉今日要抓走他们,莫不是是非不分要助纣为虐?”
那葛校尉瞳孔微缩,他早就觉此事不妥,只是不敢轻易生退,既现下有州牧府出手,他自然明哲保身,便当下拱手道:“卑职不敢,卑职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既如此,葛校尉快快带着你的人撤走吧!”魏延冷笑一声,摆摆手,再不看他,反而大步朝封泽等人走来。
葛校尉见状,眸光微闪,到底是一扬手,带着官兵撤退了。
魏延上前,却是冲苏纺作揖道:“在下襄州魏延,久闻苏阎罗大名,景仰已久,今日有幸得见,真是幸会,幸会。”
苏纺微怔,这人怎么知道她?
但很快反应过来,颔首道:“原来是魏公子,幸会,幸会。”
不知来者是敌是友,但仅凭斥退了围着客栈的官差一点,便不好冷脸相对。
魏延颇为和善,眉宇间皆是极好相处的温意,“早就听说苏阎罗医术过人,可生死人肉白骨,实不相瞒,魏某此来,只因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
既知她是大夫,所求之事只可能是行医治病了,反正她现在缺的就是诊金,有人求诊自然是好。
“不知魏公子所求为何?”只不知求诊者谁,但不管是谁,这诊金该收还得收,她连堂堂皇后的诊金都能收的面不改色,更别提只是一个州牧府了。
魏延一笑,“正是家母,不知苏阎罗明日可有空?家母请苏阎罗入府一叙。”
苏纺沉吟片刻,点头应了下来,“好,明日一早,我自会入州牧府一见。”
魏延得了准信,也不多留,当下就告辞离开了。
他一走,封泽才徐徐道:“州牧魏长春乃是刘丞相的门生,母族与姚家有几分亲戚关系,而州牧夫人出自襄州的一个小氏族,有个嫡亲的妹妹入了宫,封了四妃之一。”
顿了顿,又道:“这个周氏,听说有些不好相与。”
苏纺听得认真,扭头问他:“大奸大恶吗?”
封泽不由失笑,“大奸大恶倒不至于,只是很有几分手段罢了。”
苏纺也笑,“我只管诊病拿诊金,旁的,不用相干。”
封泽眨眨眼,意味深长道:“周家虽是小氏族,但底蕴颇深,且魏家,也不缺银子。”
这是叫她使劲坑银子么?
苏纺微愣,但见这人一脸认真,便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
潼南府是一座大城,其内有太守府衙,更有管辖整个襄州的州牧府坐落于此。
太守府衙在城南,州牧府衙却在城北,隔着一条直线的距离,马车行程足要一个时辰,足见潼南城之地阔。
同太守府前边办公后边为住宅不同,州牧府衙管辖着一州军政大事,办公的地方自然要足够大,因此,州牧府并不在府衙背后,而是和府衙隔了一条巷子。
封泽和苏纺同路,到了州牧府却不进去,只在马车里相等,让苏纺早去早回。
陪苏纺进去的,自然是身手好又机灵的辛夷。
门房早被叮嘱过,见了苏纺,直接让人迎进去先在外院的花厅稍坐,一边又叫人去正院通禀。
很快有内院的一位丫鬟出来,迎了苏纺往里去,穿过垂花门,经过亭台楼榭,庭院深深,终于到了州牧夫人周氏的正院。
穿过中庭,当中便是一个偌大的花堂,花堂里四门大开,丫鬟垂立,静默不动。
跨进花堂,正中悬梁下是一块大匾,匾上书静居高雅四字,匾下中堂静置一张条案,左右两边放着两把太师椅。
往下,左右两首皆是茶几交椅,各有两对。
角落里放着两个大肚花瓶,足有一人高,左边一处博物架,架子上摆满各种瓷器玉器,从花堂里隔出一个偏堂。
苏纺四下打量间,早有丫鬟奉了茶水,不大会儿,从博物架之后的内室走出来一贵妇人,身后跟着仆妇数名。
“贵客临门,实令我这簪花堂蓬荜生辉啊!”
人未至声先到,苏纺听得一声爽朗的笑,转眸看去,只觉这位周氏仪态万方一团和气,比之那出自十大世家的鄞州州牧夫人俞氏的风仪半分不差。
苏纺起了身,颔首一番,“见过魏夫人。”
“苏阎罗不必多礼,快请坐,请坐。”周氏落座于太师椅上,忙道。
如此热情温和,同昨晚所见那魏延又几分神似之处,却委实没看出有何不好相与之样,不过,大宅院里的弯弯绕绕多了去了,不可只看表面。
“不知魏夫人相请所为何事?”
周氏便笑道:“听闻苏阎罗医术过人,我这里正好有处不好说的病症,想请苏阎罗诊诊看。”
苏纺打眼瞧了瞧她,抿唇,“我观夫人面色红润,精气充盈,不像有疾。”
周氏闻之一顿,细细看了苏纺一眼,这才道:“实不相瞒,身体不适的是我那姑娘,委实不好宣之于人,才拿了我作伐请苏阎罗过府。”
原来如此,这些大宅门里,对女子各样的病症确实是忌讳,想来魏小姐这病不好叫其他大夫看,毕竟,这世上,女医还是少之又少。
苏纺默了默,“不知魏小姐在何处?”
“就在内室,请苏阎罗跟我来吧。”周氏说着便起了身,示意苏纺跟她去。
苏纺颔首,跟着起了身,一行人往耳门而去。
很快到了里边,苏纺一眼看见了半躺在榻上的少女,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跟梁心慈年岁相仿,瞧着面色有些惨白。
周氏屏退了几个丫鬟,只留了贴身的嬷嬷在旁,“苏阎罗,这便是小女,请你给她瞧瞧吧。”
苏纺点点头,走过去,在榻前的春凳上坐下,见小姑娘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不由扯了扯嘴角,“请魏小姐伸手来。”
那魏小姐好奇的打量着她,听话,忙伸手了右手在前。
苏纺覆上去问脉,只一瞬,便神色一肃。
她又让人换了只手来,捉了那脉象,一般无二,这才心下一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