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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匕首。”楚元霜却还是匕首小心翼翼的放入腰间,“我打算,再过几日,便去宫中找玉倾城,她也许会帮我。”
“此人靠得住么?宫中人心思缜密,你要小心。”
“不用担心,你记得之前进宫我让你去找的那个成安么?我救过他,他会为我搜集些宫中情报。他当下在盛凌殿当差,一旦寻了机会,我们在宫中便可以安全了。”楚元霜将手中的霜鹰剑拿起来,“这个,的确不能带入宫,否则,是被杀头的。”
“嗯,小心为妙。”洛邪点头,欲想开口说什么,却被一阵阵强烈的拍打门声打断,只闻章扬在屋外疯狂的拍打着门,那声音又快又急,“洛邪,楚姑娘,快走!前方似是有元家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此处的,你们快走,快走!”
“元家人?”楚元霜冷笑一声,怕是元娉乔的长兄吧,与洛邪对视一眼,她缓慢的将门打开,冷静道,“元家来了多少人?”
“大概……有百人,个个佩剑,骑马,正挨家挨户的搜,眼见着便要搜过来了,六爷爷让我带你们一起逃走!”章扬眉头紧了紧,“洛邪,楚姑娘,不要再犹豫了,快走吧!”
“走!”洛邪拉起楚元霜的胳膊,“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人多势大,所以,我带你走。”他的眉心之处逐渐的笼罩上一丝嗜血的杀意,最终却被生生压了下来,他转头对章扬道,“带六爷爷先走,我与她走另一条路,免得引起怀疑。”
章扬狠狠一点头,转身,迅速将早就备好了的包袱背在身上,他焦急的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郑重道,“你们保重,我带六爷爷从大路上走,与那些来往的小贩混在一起,就不会被发现,还有,若是我与六爷爷平安,你们回了那个什么……银霜阙,以十日为期,便会收到我的来信了。”
“知道了,你保重。”洛邪稍稍点头,“六爷爷行动缓慢,你快带他离开,别耽搁了,快走。”
章扬十分沉重的点点头,踩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半晌,洛邪紧紧攥起了手中剑,低声道,“走!”
二人顺着墙根从后门而出,向着前方奔去,却不料那元家兵将整个村落包围,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我看,今日这些元家人怕是不会罢休了,”楚元霜紧了紧眉头,“我出去,将他们引开,你趁机逃离,反正我也不是洛家人,就算发现了我,也不会有引起怀疑,但若是你被发现,那后果……你快走!!”
“别这么说,一起走。”洛邪摇头,他毫不犹豫的拉起楚元霜的手,“前方有树丛,进去躲躲。”
楚元霜怔怔的任由他拉着,她不知道她对洛邪的是怎样的感情,在他拉她手的那一刻,她内心也不是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那种感情异常的隐晦,似是躲在云层之后毫无动静,也从未表现出来,但它不可撼动,她曾经天真的认为这也是一种刻意的喜欢,唯独少了心跳。
现在看来,这是依赖。
仅仅的依赖。
若是没有心跳声,怎么算作喜欢。
二人在树丛中暗暗观察,待到时机若是成额,他们便逃离此处。
带头的官兵已经手持刀剑,左手拿着一张画像,画像上之人浓眉微挑,面容刚毅,楚元霜在树丛之中眯着眼细细看了看,她冷然一笑,“你瞧,那画像上是你。”
“我知道,他们已经知道洛家后人之事了。”洛邪不吃惊。
“你不怀疑你身边出了奸细?他们……他们怎么知道洛家后人之事?若不是……”楚元霜十分的疑惑。
“初见你那一日,我便是回了洛家故宅,那日黑衣刺客埋伏在暗处,当我一回古宅,他们便动手。想是那一日暴露了,定是有人将我的模样记下来,制成画像。”
“这也是有可能,自今日起,你可要万分的小心了,这些都是元家的军队,元家长子自小在军营长大……”说到“元家长子自小在军营长大”时,楚元霜忽然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有些激动的抓住洛邪的衣袖,“你也自小在军营,你与元娉乔的长兄,自小身处同一军营……是吧?”
“嗯。”洛邪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句,面色如常,“我知道,从前我便已经知晓,元展义便是背后的阴谋之一,只是一直苦无证据,此次我已明白,他与我洛家当年之事,脱不了关系。”
“这样的人一定有破绽,你们洛家是否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会……”楚元霜没有继续说下去,生怕那些敏感的字眼,再一次的戳痛洛邪的心,她只字不提。
“早些年我也这么想,后来,我才明白,他们只不过是怕失去地位罢了,于是攀附、陷害、勾结,洛家便成了这场斗争的牺牲者。”他说的十分痛惜,目光一寸寸的坚定下来,“我真想亲手砍下他的首级。”
“会的,”楚元霜目光忽然凝聚在远处,她不动声色的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洛邪不要发声,“你瞧,他们在做什么。”
远处,领头的官兵将屋中的男丁拉扯出来,那男人已是中年,却生的十分挺拔高大,与画像之上的洛邪有六分相像,那官兵高声大喝道“就是他!与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来啊,给我捆起来!”
那中年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似是刚刚睡醒的状态,他努力挣扎,“喂,你们私闯民宅,还有王法吗!我要去玉盛王宫告你们!”
那领头的官兵冷哼一笑,十分不屑,扯着嗓子嚷嚷,“王法!?在这儿,老子就是王法!”随后领头官兵的身后传来一阵哄堂大笑,唯独被冤枉的中年男子面色惊恐而慌张,他仍然不甘心的狡辩,“我不是洛家人!我不姓洛!不姓洛!我姓李!”
“如今,你姓什么也救不了你!带走!”那官兵手一挥,身后的士兵上前,欲将那男子捆绑起来。
树后的楚元霜与洛邪对视一眼,楚元霜有些焦急道,“救他么?”
“救。”洛邪目光向前,波澜不惊道,“把握好时机,趁机劫道。”
“我跟你一起。”楚元霜点头,准备听洛邪下命令。
正当那官兵准备下令之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与马的嘶叫声,仔细一看,那坐在马上之人长相英朗,高大,他带领着一众士兵,奔波而来,那男子潇洒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众士兵见此纷纷单腿跪地,齐声恭敬道,“元将军。”
“将军,”那官兵十分恭敬的走来,抱拳,“画像上之人已经找到了,便是此人。”他一边谦虚城实的说着一边挥手,指挥着士兵将那中年男子带上来,“将军,您看,便是此人吧?”
那中年男子有些惧意的向后缩了缩,却还是挺了挺身板,为自己的一线生机而努力着,不断地嚷嚷,“我不是洛家的,我真不是洛家的………”
“住口,此地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我老实点!”那领头的官兵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顿时中年男子十分惧怕的闭嘴,还十分不甘心的斜睨着官兵,敢怒不敢言。
躲在树丛之后的楚元霜终于拿出了她以往的招牌动作:翻白眼。
这人的确是与洛邪的相貌有些相像,可这人异常的怂,与洛邪简直是天上人间。
她压低嗓声转头道,“洛邪,这个骑马而来的人,便是元展义?元娉乔的长兄?”
“是。”洛邪垂下眸子,将眸底的诸多情绪一一掩盖下,虽是应声,却是几近咬牙切齿。
元展义勾唇,向着那被紧紧束缚的中年男子一步步走去,盯了半晌,他忽而奸诈一笑,“不是他。”
“什么?!不是!?那……”那官兵提着嗓子尖叫一声,随后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跪下来,“将军,属下失职!”
“无妨,”元展义挑眉,温和笑笑,“此人的确是在相貌上像本将的那位老朋友,只是…此人胆小如鼠,怎么配做本将的朋友,只不过是一副破皮囊……”他低头细细的笑了起来,那笑声仿佛是来自地狱之间,却又温和,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的眸子十分的儒雅却又阴沉,元展义的笑意逐渐的加深,眼角间不易察觉的一丝阴狠,弹指间,拔剑而出,人头落地。
那中年男子死了。
他也不知道因为何事而死。
他只是个与洛邪相像之人啊……就这样倒在元展义的脚下。
众士兵皆不敢言语,那领头的官兵诺诺向前,讪笑道,“元将军……他只是无关紧要之人,为何将军要杀他……”
话语还未落下,一道阴狠而嗜血的目光闪过来,那官兵瞬间将头低下,悻悻闭嘴。
那元展义笑的十分诡异,嘴角的弧度从未减过半分,他带着嫌恶与悲悯意味的目光瞥向那个倒在地面之上中年男子,像打量一只臭虫一般,微笑着开口,“本将素来厌恶这种徒有相貌之人,尤其是像老朋友的人,真是可恨,他不该死,只是,与该死的人相像罢了。”
元展义利落的收剑,他随意的杀死玉盛子民,却被在场的所以人视为理所当然,自然无人敢反抗什么,谁若反抗,下场自然人头落地。
树丛中的二人皆紧握双拳,“衣冠禽兽!”楚元霜恨恨的啐了一口,眼见着元展义杀人,却不能阻止,这样的滋味真是令人抓狂。
“衣冠禽兽也可以当将军,可以随意杀人放火,可以得到天子重用,这便是世道,这便是王法。”洛邪眸底闪过一丝狂乱,随后消失在微风之中,他转头看向楚元霜,“元展义这样的人,往往那些王孙贵胄会喜欢,因为他狠。”
“这样的人早晚会被我这样的毁灭,等着看吧。”楚元霜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定会将元家搞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洛邪带着暖意的看她一眼,“会的。”
“只可惜……那个无辜之人被杀死了。”楚元霜望向地面上的那颗滚落的头颅,黎黑的地面上鲜红的血还未干涸,空气中还有一丝血腥气息,让人透不过气。
周围村民的眼神透着绝望,妇女们将孩子紧紧的掩护在身后,小孩子躲在母亲的襦裙后,诺诺的探出头,好奇而害怕了拉着母亲的裙摆,“娘亲,他们这是做什么……”
母亲将温热的手掌附在孩子的眼睛上,沉重叹气,“不要怕……这是在躲猫猫呢……孩子……不要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