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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纲看着腊梅一脚跨出李府的大门,胃里一阵恶心。
自己和苏荷的卧房,让她占了这么久,若是有洁癖的荷儿知道了,肯定更不舒服。
李纲也不指使下人,自己亲自进屋,把被褥等,凡是被腊梅接触到的东西,都扔到了院子里,一把火点着。
那锦缎被褥,纱帐在大火的舔舐下变色,扭曲,焦糊,就像李纲此刻的心情,委屈,愤懑,无助!
浓烟腾空而起,烧焦的味道直往人鼻子里钻。
下人们围在一旁,掩着鼻子看大郎君发泄,谁也不敢做声。
李母见儿子把这么好的东西都烧了,心里又气,又急,又惭愧。
“纲儿,你,你,你这个败家的东西!
你这哪是烧东西,你这分明是在打为娘这张老脸啊!”李母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自己好心给儿子纳了个妾,逼走了儿媳。
这个腊梅还是个不争气的,怀了下人的孩子自己居然不知道,还赖到大郎君头上。
这事传到外边去,别人的怎么说自己?都是自己老糊涂了,原本好好的日子,苏荷也孝顺,一家子和和美美,全都让这个腊梅给搅了。
说到根上,腊梅还是自己弄府里来的,这些事都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李母五脏六腑都悔清了,再看看儿子寒着脸,把腊梅触碰到的东西拼命往火堆里踢,那心里不知得有多憋屈。
就连自己说话,他都像没听到似的,爱理不理,看来心里是记恨上自己了。
李母羞愧难当,捂了脸哭道“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为娘还不是为了你有个后,谁知道能出这样的事情!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为娘也没脸活下去了!”李母说着手里的拐杖一撇,就要往火堆里跳。
身边的丫鬟婆子赶紧扯住她,乱成一团。
李纲连看都没看母亲一眼,明知道下人们不会让她寻死。
亲生母亲往自己头上扣了一顶大绿帽子,搁谁谁心里也不好受。
李母哭闹不休,就是想听儿子说句原谅自己的话,可儿子偏偏不说。
儿子不说,她这张老脸就像被吊在火上烤,热辣辣发烫。
正闹着,就听李待制站在书房门口喊了一句“别闹了!当初那个贱人说有了身孕我就说不对劲儿,是你非要当成纲儿的。
现在人既已赶走,家里的日子不过了吗?你这么哭嚎让别人听了像了什么话!
你们赶紧把老夫人扶回房里去!”
众丫鬟拖着李母,连哄带劝,总算下了台阶,送进房中。
李待制又喝住李纲,让几个下人拎了水把火堆浇灭。
下人收拾院子,李纲再进了卧房。
整个卧房里就剩下冰冷的四壁和几样挪不动的家具。
全部都冷冰冰,透着凄凉的寒气。
李纲想起苏荷在的时候,两个人亲亲密密的时光,终于抑制不住心里的哀伤。
他扑到硬邦邦的床上,捶着床板嚎啕大哭。
哭的下人们听了都心酸落泪。
李待制叹了口气,好好一个家,被老妻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走的走,散的散,亲生儿子还被折磨的不成个样子。
整个李府被愁云惨雾笼罩着。
李母胸口发闷,躺了两天水米未尽,半斤心事八两病,渐渐精神萎靡,生起病来。
李纲一日未歇,第二日就去衙门上差。
除了做自己任内的事,他每天还去医书局打听苏荷有没有信?
若是有,就证明苏荷还平安,若是没有,李纲的心就像是扔到热油锅里,煎熬的站不住脚。
李纲每日早出晚归,连饭也不去桌上吃,都是自己去厨房要点东西对付了。
幸好下人们都是有心的,每日特地给大郎君留着做好的饭菜,尽可能让他吃的好些。
这日李纲回来,听新来的厨子说老夫人病了,还很重。
这个时候再不去看母亲,就显得自己太不近人情。
李纲去了母亲房里问安,看见母亲那一刻,他大吃一惊。
两三天的功夫,母亲的头发白了大半,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李母一见儿子来了,强撑着让丫鬟扶她坐起来,第一句话问的却是“纲儿,这几日可有苏荷的消息?”
一句话差点把李纲的眼泪问下来,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前两日她往医书局递了几个药方,却没给儿子寄来只言片语。
儿子又派人去信笺的寄出地找过了,都说她们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纲儿……”李母抬手拭了拭泪接着说道“这事儿,都是母亲做错了,还是四皇子说的对,咱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非要子嗣干嘛?
为娘都不如个孩子。
都说百年之后有个继承香火,烧纸送钱的,人都死了谁还能知道身后的事?
娘这辈子还没活明白,哪里管得了你们小夫妻的事情?这事确实是娘的不对。
荷儿估计是怨怪上娘了,要不她也不会走了这么久,连个消息都没有。
等荷儿再来信,你多派些人去找,找到荷儿就跟她说,娘求她回家,娘跟她承认错误,娘求她回来好好过日子,娘再也不提孩子的事情,娘……呜呜呜”
李纲被母亲哭的心软,眼里也酸溜溜的“娘不用担心,荷儿会回来的,您老还是把病养好,儿子明日让杨太医过来给您瞧瞧。”
第二日,李纲果然带了杨吉老来府上给李母瞧病。
杨吉老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对李纲道“老夫人这病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我也只能给她开些补养身子的补药。
其他的还得老夫人自己调整。
这疾病本身是不可怕的,之所以可怕,是因为病人放弃了自救能力,而听任郎中的摆布。
老夫人这病要说轻,心结打开就能好,说重也是可以要了命的。
现在得让老夫心里升起对生的渴望,用我师父的话说,就是精神层面的事情,别人帮不了忙啊!”
李纲听杨吉老说的这么严重,心里十分担忧道“家母的心结在荷儿身上,荷儿若是回来了,她这病就能好上八分。”
杨吉老拍拍李纲肩膀劝慰道“李少卿,你这段时间为了寻找我师父,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可这人心是肉长的,要伤它容易,伤了以后要弥补太难!
既然我师父暂时不想回来,咱们就等等,等她过了心里这个坎儿,或许给咱寄信也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