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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64. 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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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不应该是这样的。

  张昀目曾在冬天看着百里奚和那一家三口背道而驰,听她说很冷,还有街道落叶的乔木,被踩得脏兮兮的雪水,少女说话时的白雾,晶莹的眼睛……对,只是在旁边看着而已。

  她那时候想,反正百里也不怎么和他们接触,只要拿出勇气,果断一点不就好了。甚至有时候,她觉得百里奚这个人总把自己懦弱地缩起来,所以才会老是发一些中二的句子,借此想让她学会反抗、学会冷漠。

  为什么就不能硬气一点,把那些见鬼的亲戚全都骂回去呢!干脆和他们断绝关系,再去找个工作实现经济独立,多么简单的方法!

  ——“你要像我一样,勇敢地去和恶势力抗争!”

  那时候,短发姑娘自信满满地拍着胸口,拿自己认识的同学举例子,说百里你应该在家‘暴发生时报警,受到校园欺凌时跟老师和同学举报,很简单的,不要害怕!

  ……

  不对。

  这是不对的。

  这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才能说出的话。

  就在刚刚,张昀目和其他人追出来,却发现百里奚站在船甲板上与另一个女孩对话。她们周遭裹挟着浓浓的雾气,浮动在脸部附近,像有生命的物体四处游走。

  “小黑?”她试探着开口喊人。

  霎那之间,眼前的游艇换了模样。

  空间发生置换,视野中所有景物都花里胡哨地绕圈,宛如万花筒天旋地转,转成了另一副模样。视线骤然矮小,建筑颜色充斥视网膜,倏忽有一个人影在模糊不清的画面里攒动。

  等到视野逐渐变得清晰以后,张昀目才得以对准焦距,面前站着的居然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对方的神色极为狰狞,满脸都透露着厌恶与鄙夷,就像看见了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她手里拿着长长的红色晾衣杆,不知道从哪里扑上来,忽然疯了一样开始打人。

  张昀目:???

  搞什么鬼!莫名其妙殴打孕妇太过分了吧!

  结果刚准备躲避就看见自己的手变得又小又瘦,皮肤表面还有冻疮,再配上这个低矮的视角……张昀目来不及多想,只能先拔腿就跑,在这间破旧的屋子里来回周旋。

  但坚硬的晾衣杆还是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她的脊背、脸颊、脚踝和腹部上,疼得爆炸。这个女人甚至还用高跟鞋的跟踹她的肚子,一边狠狠地踢一边大声叫骂:“总算把那些警察送走了!我让你报警!再打电话啊!有本事再跑啊!偷钱的小贱人!光是我出门这一小会就又把面包吃完了!猪配的种!之前还和你的班主任通风报信?怎么,是想搞老娘吗!”

  可能明天的新闻就是孕妇惨遭疯子暴打了。

  张昀目抱着肚子,咳出一口血,她用余光瞥向房内那面穿衣镜,倒影重重叠叠,小姑娘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出现在镜面中央——那是——那是百里奚的——啊啊——原来如此——

  张昀目骇然大惊,无数影影绰绰的东西钻进大脑,时空摇曳平行,她的瞳孔缩成一个点。

  眼前的场景忽然又变得模糊,打人的女子消失了,视线恢复高度,身体也感受不到痛觉,游艇的海面经过雾气的蔓延再度重现。

  ——那些是百里奚的记忆。

  ……

  朋友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早该知道。什么变得硬气,勇敢反抗啊,什么报警断绝关系经济独立……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废话,全是道德绑架。

  当年少不更事,她问百里,为什么不能像大家一样勇敢的活着,这是错误的,她不应该拿自己的准则去要求别人,没有人能真正感同身受,没有人知道其他人遭受了什么。

  张昀目能很快摆脱疯女人,能瞬间转换场景,能随随便便直视百里奚的噩梦,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强大,更不是因为她娴熟有经验,而是她根本和这个女人没有关系,没有像百里日复一日地见面、被殴打、扇巴掌。

  那么多的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情,在这样一种病态偏执的单亲环境里长大,百里奚光是健健康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不要说她还那么乐观阳光,又怎么能要求她自己有勇气重复去做几乎看不见希望的反抗呢?

  谁也不是百里奚,谁也没有经历过她的人生,谁也不知道看似简简单单的“硬气”对她来说有多难。

  说到底,自顾自要求另一个人“拿出勇气”,这样的行为本身就是愚蠢的。

  或许当时假如有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插手这件事,多一点关注,多找几次父母,多打几个电话,多和上层治安联系,多给一点善意,就能拯救这个孩子了。

  可是偏偏没有人救她。

  没有一个人出现。

  “你俩干什么呢?”

  “……对不起。”

  张昀目撇下须枝转身想跑,却被黑发少女眼尖地拽住手腕,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双亮亮的眼睛,“那个时候,没有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真的对不起,我想收回那些话,现在还来得及吗……”

  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坠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中。

  短发的女人低下头,已为人妇的脸颊不再当年模样,青春的眼角此时捎带了几分成人的魅力,艳丽张扬的面容愧疚又难受。

  随着泪珠的滴落,少女温热的掌心忽然覆盖在张昀目的脸侧,对方那张停留在二十岁年纪的面孔拉进眼前,依旧挂着小太阳般的笑颜:“中二之友你在说什么啊,没有你的话我早就被原地送走了,现在哪还能在这里蹦哒?而且你变沉稳了好多,我都不太习惯。”

  被这么一插科打诨,张昀目忽然就僵住了,她意识到对方似乎毫无顾忌地承认某个事实,动了动嘴唇,她想说话,却办法吐出半个字眼。

  “……变沉稳了不好吗?”

  “也不是说不好啦。”小太阳似乎是有点嫌弃地把晕在过道里的须枝拖到门口,继续絮絮叨叨地说话,“手冢欺负你了?你们吵过架吗?工作的时候有过分的同事吗?有没有人想伤害你?有没有生病?画画还顺利吗?是不是遇到讨厌的人了?你的父母还好吗?你过得开不开心呢?”

  陆陆续续又问了一堆问题,黑发姑娘看起来稍显低落地垂下脸,很快又抬头:“这五年我不在你身边,你肯定受了不少委屈,不然怎么会变得沉稳呢。”

  ……啊啊。

  就是这个懦弱的小太阳,温暖了多少人啊。

  张昀目一下子没忍住,扑过去抱着她的脖子喃喃地说了几句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冒出头来,顺着脸颊噼里啪啦地掉在对方的肩膀上,狼狈至极。

  友情在纸上写不完。

  在过往时光的铸造中,展露出数不胜数的力量。

  张昀目学习一直很好,可惜偏科得厉害,为人有点小任性,喜欢画画,总是说些中二的话,也经常犯小错误,又不吸取教训,下次还来。她对很多东西都不了解,也被老师骂,但特别专一,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很久。

  上学的路上她们肩并肩,放学就顺着街道散步回家,假期总是一起到处逛,在班上传小纸条,偷偷吐槽今天的老师,一起恶作剧,一起做正义使者惩罚渣男,一起看漫画,一起参加自行车比赛。

  她总是跑来跑去,却跑不远她身边,她高考成绩那么好,知道C大没有自己的专业,就为了她报名同一所城市的大学,开开心心说可以通过研学一起玩,又有点傻,容易被冷冰冰的男生骗,还会吃醋,犯花痴,委屈地撒娇求人去别墅里陪着追男神。

  一切的一切,汇聚在生命里。

  她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感性的孕妇小姐哭得昏天地暗日月无光,声音响彻整个游轮,闻声赶来的众人看着眼前疑似抛尸现场的景象,头顶纷纷滴下一滴大汗。

  浅野学秀默然指着躺尸的须枝问:“他还活着吗?”

  “你把我们想成变态吗!”张昀目一边抽抽噎噎一边反驳,顺便在小姑娘肩头又蹭了蹭。

  其他人:“……”你看上去确实很变态。

  “对了,我有一个地方很想去。”

  百里姑娘竖起食指,抿着嘴唇笑了笑:“你愿意陪我吗?中二之友?”

  “当然,我的荣幸。”

  *

  黎明到来,海面东边透出隐隐约约的红晕,逶迤着深蓝空隙的玫瑰色横云,地表的树木开始呈现亮晶晶的绿,天穹愈发光朗,肉眼可见的微弱光环放射出来,熠熠生辉。

  游轮之行大家都玩得很开心,除了迹部和须枝。

  据说张昀目的鬼哭狼嚎吵得迹部头晕,尤其他之前还曾被马桶拔子套住秀发,想必壕无人性的大爷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想再看见她了。以及须枝,一头撞在墙上撞出了脑震荡,刚下游艇便被迹部景吾送医了。

  太惨了。

  我维持左手臂挂着桃井五月,右手臂挂着张昀目的造型,坐车到了C大,一路上负责开车的青峰大辉都在用“就他妈离谱”的表情从后视镜里看我。

  我摊了摊手……哦不,无法摊手,只能借眼神表达无奈,左右两个姑娘靠在肩头呼呼大睡,我无能为力。

  “到了,下车吧。”副驾驶座的赤司回过头。

  跟在屁股后面的另外一辆白色途乐车也停住,刷刷刷下来一车面包人,这些家伙美其名曰想回母校康康,于是也加入了我们的行程。

  我站在校门口,默默看着不少发色花花绿绿的家伙在大学内穿梭,突然再次重温报道那天的懵逼心情,还记得自己拿着报名单在门口确认了半个小时。

  “是小黑你的记忆出岔子啦,我们高中明明就有很多花花绿绿头发的人嘛,你还记得沢田纲吉不,他天生就是棕黄发色啊。”

  张昀目捧着一杯牛奶站在我旁边远眺,看起来感触良多:“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云雀委员长了。”

  闻言,我露出了一个惊恐与崩溃交加的表情。

  “停止!”比划了一个叉,我咳嗽两声转移话题,指着对面的人行道,“当时刚进门,我看见齐木拎着咖啡果冻从那边路过。”

  跟在身后的粉发青年偏头看过来,那双紫色的眼睛不着痕迹地从路边的银杏树前瞥过,最后小幅度地冲我翘了翘嘴角。

  “我后来特别迷惑,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甜食,还特意跑去地铁站买。”

  随着脚步加快,道路左侧出现了足球场和篮球场,我立刻指着篮球场吐槽:“而且!第一天我就发现你们彩虹小分队在这里打球!这对我的心灵无疑是一次重创!”

  当年正在灌篮的青峰大辉此刻双手插在口袋里,他走在五月旁边,听了我的话以后忍不住翻起白眼:“哼,你怎么不说当时五月就坐在旁边你却没看见她呢。”

  粉发姑娘立刻把头扭过来,鼓起脸颊用一种控诉的神情盯着我。

  “……”

  危。

  我只好再次转移话题,指着不远处的小超市道:“去超市的时候碰到夏目,他帮我拿了垃圾桶,人特别好。”

  夏目贵志刚好走在斜前方,他回过头,抿着嘴唇朝我笑了一下,看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耳根红红的。

  “还有食堂里的坂田老师,我真的服了,第一天他就对我点的面有很大的意见,还追问我是哪个院的学生。”

  我一边吐槽一边戳了戳前面的银发青年,然后迅速得到对方吊儿郎当的回复:“不要提了,你这个家伙一直盯着银桑看,看一眼不够,还老是看。”

  我的脑袋上冒出几个问号,在被众人追问之前连忙反驳:“那是因为你老是看我,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呢?”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

  对这种敷衍的问答不太满意,不过我没有多计较,走到教学楼下的时候提了一嘴给浅野送伞的事情,被张昀目紧张地晃了晃肩膀:“等等!你为什么要给他送伞?你们当时还不熟吧?”

  这个被送伞的对象此时正在用很凶狠的眼神瞪你啊张昀目!拜托读一读空气好吗!

  “可是那天雨很大啊,浅野还在教学楼,赤司又正好要和我一起往回走,就顺手去青年志愿者借了两把啦。”

  “嗯?”

  张昀目挑眉感觉不对,又凑近一点,整张脸对着我:“你为什么要和赤司一起回去?”

  冷不丁被这么一问,我一懵,下意识望向某位红发青年,却发现他正好整以暇地看回来,玫瑰色的眼瞳里还带着几分奇异的调侃的意味,目光无比专注。

  “对啊,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往回走?”

  陷入自闭,我眼神呆滞,求助性地盯着赤司征十郎。估计我现在的表情又傻又呆,所以他先是笑了一会,忍俊不禁地伸出食指戳了戳我的脸,在张昀目[不要动手动脚啊]的训斥中循循善诱:“那天下雨对吧?”

  齐木楠雄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嗯。”我点点头。

  “下雨之前我们是在会议室遇到的,浅野也在。”

  “会议室?”

  “对,你忽然冲进来,把教导主任吓了一跳。”

  “啊!是打架处分!”我恍然大悟,以拳击掌,“那个系主任的儿子校园欺凌,我就伸张正义英雄救美为民除害劫富济贫。”

  越说语调越激昂,差点就要用咏叹调唱出来了。

  “……你还挺骄傲!”

  浅野抽了抽嘴角,抬手使劲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而且那天刚好火神从美国回来,阿哲听他的事件描述感觉不对,我们猜估计那个傻子就是你。”青峰补充道。

  “……”

  耷拉着死鱼眼,我对于“傻子”的评价不予置否,转头看着赤司就是一顿天花乱坠地夸,比划了一个比脸盘子都长的高度:“赤司为了帮我消掉处分还准备了这么——厚的证词笔记。”

  “我信了你的鬼。”浅野学秀默然地看着我。

  “咳咳——”

  齐木忽然咳嗽了几声。

  这个满怀期待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啊,齐木爸爸当时给了我录音笔!”

  果断回忆起这个片段,我直接连着称呼都改掉,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你也帮了超多的忙,是我的哆啦A梦。”

  “噢~”

  张昀目捅了捅我的肚子,发出起哄的声音,不怀好意地眨眼睛:“哆啦A梦啊,那这几个人里面你最喜欢谁呀?”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求生欲迫使我望向五月:“那当然是你和张昀目了。”

  桃井姑娘心情大好地勾起唇角,露出两个小酒窝,不过很快,她就摆摆手:“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就不用说了,除去我们之外呢?”

  “……”

  沉默了几秒,我环视四周,挨个打量他们,在一群人和善的目光中愈发小声:“我、我喜欢……我喜欢……”

  这是什么送命的选择题!这是什么见鬼的修罗场!我觉得不可!信不信我当场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啊混蛋!

  ※※※※※※※※※※※※※※※※※※※※

  我又来了!!!!

  我发现我真是太懈怠了,后面要加强更新频率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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