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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对上红姐满是期待的一双眼睛，我忽然什么话都想不起来，脑子仿佛死机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我……我很感……感谢你……”
说完，我只恨自己怎么偏说这种话。
红姐该要怀疑我与她是生分了。然而事实压根儿不是这样子的，我怎么可能与红姐生分呢？
“红姐，我不是……”一时间，我急于向红姐解释。
可是红姐却像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甚至于对我笑了笑：“别说这么客气的话。”
我一时无言，只能是愣愣地看着她，后又看着雪白的墙壁。
过了会儿，吴丽的男朋友打完热水。我让他放下热水瓶就回去的：“这儿换我来盯着吧，你也该好好地睡一觉。”
吴丽的男朋友却是不大愿意的样子：“我能行的，我……”
不等他说完，我便给打断了说：“万一吴丽醒来了看见一个憔悴不堪的你，你以为她会怎么想？”
吴丽的男朋友这才不说话了，虽然我看他仍有些话要说。
红姐也来帮着我劝：“你就听他的吧，别忘了你和吴丽最后还是需要他来拍板儿的。”
这下子吴丽的男朋友终于是放弃了：“好吧，我等晚上再来。”
我点头算作默许。
然后，吴丽的男朋友很是不舍地看着吴丽好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的。要说他是装的，反正我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就是不知道红姐怎么看他。
“红姐，你觉得吴丽的眼光怎么样？”我甚至颇有些期待地询问红姐的意见。
不想红姐的态度竟然不冷不热的：“不怎么样。”
“啊？”我很是吃惊。因为就连我都开始觉着人家确实不错了，怎么红姐反而还是一副老样子呢？这是谁又惹红姐不高兴了呀？
“红姐，你不高兴吗？”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问。
红姐竟是反问我：“你说呢？”
别介，这个人的事儿让我怎么说？红姐也太难为我。
“红姐，你有什么就直说好吧？”我这都算是恳求红姐了。
红姐的态度这才开始好点儿：“我是不高兴，但是跟你——”
说到这，红姐忽然停下来有意无意地看我一眼，“没什么关系。”
拜托，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这摆明了就是跟我有很大的关系嘛。
“我哪儿惹你不高兴了？”
我就这么直截了当地问红姐，红姐似乎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看她一脸疑惑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于是向她解释一番：“我是哪句没说对惹你不高兴了，还是哪件事做不好惹你不高兴了？”
总得给我个说法呀。
“你……”红姐片刻沉吟道，“你说错话了惹我不高兴。”
我一下子想起来开头那句话，也就是那句话最有嫌疑。
可是——
我已经都尽力了，红姐也一定看得出来我是不是尽力了。既如此，红姐又何必为这点儿小事纠结不已呢？这不不像是她一贯的作风呀。
所以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红姐，我……我实在是尽力了。”我只能这么说。
红姐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我便把头低着，妄图找地上的一条细缝儿来一头钻进去。
半晌，红姐终于发话：“行吧，我走了。”
当时我的大脑还是懵的，回过神来已是都追到走廊上来喊：“这就走了？红姐，你……”
不等我的话先说完，一个路过的护士突然来扯我的袖子，我不得不分出神来问她：“你什么事儿？”
那护士大概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样子，个子也不怎么高，但是胆儿却很大。
哪怕对上我也丝毫不见惧色，反而是用略带警告的口吻对我说：“请不要在医院走廊上大声喧哗，许多病人正需要静养，您这么喊容易影响我们的工作。”
我不免有些心虚地点头：“是，我没控制好情绪。不好意思哈，你接着忙吧，我……我先回病房了。”
那护士竟然还怪异地看我一眼，随后建议我说：“从这儿直走再左拐就是精神科，你要不要挂个号先等着？”
话音刚落，几个路过这儿的病人就都偷偷地掩住嘴笑起来。
好吧，爱怎么笑就怎么笑吧。
反正我的脸已经丢尽了。
“您辛苦了。”奈何脸虽然丢尽了，但是我还得赔上笑脸。可不嘛，人家一个在这儿工作的小护士，工作和赚钱都挺不容易的。
如果我为这点儿事闹着投诉什么的，一旦传出去只会沦落为大家的笑柄。
我才不傻呢。
“下不为例啊。”许是看我态度蛮好的样子，护士这才肯放过我，我也因此松了好大一口气。
回去后，我便是一个人陪着吴丽了。时有医生或者护士进来查房换药，时间倒也一点一点流逝着。
转眼间，天竟然都黑了。
吴丽的男朋友准时准点地过来：“换我守在这儿吧。”
我伸了个懒腰，复又看了看依旧昏迷不醒的吴丽，点了点头道：“那就交给你了。”
说着，我便就一步一步地走出去。刚过一个拐角，却不想撞上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女人，我连忙道歉说：“对不起，我没看见……”
女人的脸上戴着口罩，身上也穿挺严实，声音透过口罩有些低沉的：“没事，我也低着头没注意你。”
说完，女人便就急匆匆地走了。
我却不免心生疑虑：医院又不是什么私密的地方，至于说来个医院都要这么全副武装的吗？哪怕是生病了戴个口罩差不多也就得了，用得着连鸭舌帽也戴着吗？
我是越想越不对劲儿，于是想说跟女人一段路，结果一转身女人却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吓得我赶忙拦住一个路过的护士就问她：“请问你有见过一个又戴鸭舌帽又戴口罩的女人吗？”
因为穿着特别显眼的缘故，护士对女人的印象也是特别深刻，只想了一会儿便说：“她是往那儿走了的。”
我看向护士手指的方向，心猛的往下沉了沉：吴丽所处的病房就是在那个方向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