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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言重了，掌柜的从商多年，能将袁家店铺做到如今规模，文锦料想掌柜的也不是那般糊涂之人，想必只是一时记岔了罢了。”毕竟是来套话的，点到即止即可，可不能一上来就把关系弄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袁家掌柜的既已服了软，苏灵便轻轻放过了。
“三少夫人明鉴！”袁家掌柜再次朝苏灵作揖，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神色间再没了方才的轻慢之意。
看来那位说得不错，这位苏家六小姐，哦不，是王家三少夫人、平苏郡主，确实是不好惹啊！袁家掌柜在心里暗道。
袁家掌柜在京城开了这么些年店，能连最基本的称呼都弄错吗？那必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苏灵的深浅罢了，知晓她不喜苏府六小姐的身份，才故意称呼她苏六小姐，亦是隐晦提醒苏灵她不过是个庶出女儿的事实，颇有些瞧不上苏灵身份的意思。
可没成想，袁家掌柜自己试探人不成，却被苏灵反将一军，还是往大了说可以赔上他身家性命的那种，可谓是做了一桩大大的不划算的生意，且把柄还是自己递上去的，真真可以说是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这还未及正事，苏灵便给了袁家掌柜这么一个强硬的下马威。
以往商界传言苏灵手腕如何了得，袁家掌柜的都是不尽信，只以为是世人因之是难得的女子之身从商，有意吹捧她，如今自己亲身一试，让袁掌柜收起了心中对苏灵的轻视之心，再不敢小看苏灵了。
二人言语间的首次交锋，袁家掌柜的便落了下乘，如今主动权尽皆掌握在苏灵手中。
一旁观看的王亦对苏灵这番表现是骄傲得不行，只是碍于自己现下小厮的身份，只得在角落里默默的在心里夸苏灵。
反观苏灵，得了上风，脸色却并无丝毫骄傲自得之意，只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不给袁家掌柜缓冲的时间，单刀直入的质问道：“旁的便不多说了，今日请袁家掌柜一叙，掌柜的心中怕也清楚，为的正是布匹价格骤然上涨四成之事，不知袁家掌柜的这么做，到底是谁的示意？”
“三少夫人说笑了，哪有什么人示意，商人逐利，袁某不过是顺应市场，多挣几个银子罢了。”袁家掌柜没想到苏灵竟已想通他背后有人，又如此直接，差点没反应过来。
“掌柜的不必遮掩了，若真是为了些许银子，掌柜的至多涨个一二成，绝不会上涨四成，现下文锦店铺开业在即，着实需要这批料子，哪怕文锦真应了掌柜的要求，多付了那四成银子，恐怕掌柜的这银子，拿着也烫手得很。”苏灵轻笑道。
“三少夫人此言差矣，三少夫人亦是从商，应当明白天时地利人和一说，咱们这一行，不过是审时度势谋以利益，如今袁某不过是抓住了三少夫人即将开业这个时机罢了，哪里就有三少夫人说得那般复杂。”袁家掌柜拒不承认。
“文锦虽至京城不久，但袁家店铺名声倒也听过几分，此前从未听闻过这般行事作风，想必掌柜的背后之人应当不是经商之人吧，他不懂，难道掌柜的也不懂？银子是小，规矩事大。云轩阁.yunxuange.org
若是掌柜的合理涨价，文锦认了便是，并不会多想，但此番乃是超出正常溢价范围内的涨价，那就是破坏了商业规矩，掌柜的经商多年，破坏了商业规矩之后的负面影响应当比文锦清楚，若不是有人示意亦或是压迫，文锦相信掌柜的绝不会如此行事。”
苏灵结合柳艺的建议，将自己掌握的线索直接说与袁家掌柜听，一条条的摆出来，让袁家掌柜的想狡辩也不成。
“……三少夫人果真聪慧过人！”袁家掌柜明白苏灵已然看穿一切，只得颓然的放弃狡辩，真心实意的赞叹了一句。
“掌柜的谬赞了，文锦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掌柜的能告知文锦，究竟是何人与文锦有如此深仇大仇，要这般针对文锦？”苏灵趁胜追击道。
“这……”袁家掌柜沉吟半响，回想着那位的交代，终究是答应了，“倒也可以，不过此事机密，还请三少夫人屏退身边人。”
袁家掌柜将视线转向角落里默默守着的王亦，示意苏灵让王亦出去。
“这就不必了，此人是我心腹，无需隐瞒。”苏灵拒绝道。
出去是不能出去的，袁家掌柜还未吐露背后之人情况，谁都不能确认他的危险性，就是苏灵愿意以身犯险，王亦也不愿意让苏灵和袁家掌柜独处一室，将苏灵置于危险之中。
见苏灵态度坚决，袁家掌柜忍不住多看了王亦几眼，发觉此人气势非比寻常，和自己以往见过的小厮不可同日而语，难怪能得苏灵信任。
“既如此，那我便说了。”袁家掌柜先是向苏灵抱手行一礼，一改之前针锋相对的态度，对苏灵笑道：“袁某先在这里恭喜三少夫人，得过此关，日后商路必定更加顺遂。”
“得过此关？”苏灵诧异，袁家掌柜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涨价四成一事，竟是有人故意弄出来考验她的关卡不成？
“三少夫人想的不错，此事确为那位给三少夫人设立的考验，如今三少夫人已然通过，便能得到那位的倾力支持，之前涨价四成的事情自然不作数，相反还可以给三少夫人优惠两成，以示那位的诚意。”袁家掌柜道。
“这可把文锦说糊涂了，文锦不过一普通商人，如何就招了那位的眼，平白惹来一场所谓考验，如今文锦更是连掌柜的口中那位是谁都不知，又如何敢接收那位的诚意。”苏灵推拒道，她并没有被袁家掌柜两成价格所打动，而是更加警惕了。
事既反常即为妖，别看袁家掌柜现下愿意让与通过考验苏灵两成价格以示诚意，反过来想想，若是苏灵没有通过这场考验，那这次苏灵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