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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娘子望着眼前的银票,双颊带着激动的潮红,然而眼中满是挣扎,直接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司若宝气定神闲的喝着茶任由张娘子做决断。
良久之后,张娘子道:“若是我说了,这一百两姑娘真的会给我?”
司若宝道:“我自然说话算话。”
张娘子暗吸一口气,徐徐道:“这玉佩并非是我捡的,而是一个人与我交换的。五年前,那时正值寒冬,一个陌生的汉子敲响了我家的门,用这块玉佩与我换了三石粮食和一些柴火,说是一个月后就来赎回玉佩。”
司若宝问道:“那你如何将玉佩卖了?”
张娘子答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啊,那人过了整整半年都没再出现,而且消息都没来一个。弄得我与我家那口子还担惊受怕好一段时间,怀疑这玉佩是那人偷的。我们担心惹祸上门,就寻了个机会把玉佩卖出去了。”
司若宝想了想,又问道:“然后呢?那人可有找上门来?”
张娘子摇头道:“没呢,那人就跟消失了似的,若不是那一百两,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司若宝顿时有些失望。
还以为这次能够找到什么线索,谁知同样在最关键的时候断了,难道说她这次也得无功而返了?
司若宝又问:“那你还知道些什么?列如那人的玉佩是如何得来的,家世背景又是如何,有没有妻子之类的。”
张娘子嘴角一抽,无语道:“小娘子这话问的,您面对一个陌生人能问这些?”
司若宝道:“如此一大笔生意,若是不问清楚,你就不怕被人骗了?”
三石粮食可不简单,都是一亩地的一半收入了,对任何一户农家而言都是极大的交易了,她不相信张娘子当时没问清楚,不然鸡飞蛋打了怎么办?
张娘子被问住了,心道:还以为这个小姑娘就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发娇娇小姐,谁知她知道的还挺多的,都知道一石粮食是多少了。
司若宝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张娘子。
张娘子苦笑道:“小娘子,我真不知道这些,那人并没有多说,只是用这玉佩换粮食而已。我家那口子在首饰店里干过一段时间,见着玉佩成色不低,又瞧着那人长得也是个好的,这才抱着帮一把的想法同意了。”
司若宝看出她不是在说谎,心底不由有些失落。
这时,宁恪突然道:“那人长什么样?年纪多大,口音又是什么地方的人?若是还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你都可以说出来。”
张娘子回忆了一下,不确定的道:“那人快四十了,京城口音,个子高高瘦瘦的,皮肤蜡黄,长得挺俊的,要说特征……呃,也就是长得俊了,瞧着不像是四十多的,要不是他自己说了,我还以为他才三十多呢。”
这些都是废话,京城少说也有几万人是她说的这个模样,要是靠着这些来辨认,一百年都别想找出人来。
这次司若宝却不失望了,反而心中那个隐秘的猜测越发肯定了。
长得俊,又是京城人,看着还年轻,还有玉佩,这不全是与父亲对的上么。问题在于,若那人真是父亲,那母亲呢?是同样安全,还是没父亲这样好运?
更重要的是,若是二人真的活着,为何不来找她?
司若宝的心跟在油锅里煎过一样,复杂难言。
宁恪又问张娘子:“若是给你看一副画像,你能不能认出那人来?”
张娘子迟疑的点头,踟蹰道:“这得试试,我也不敢保证。”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要不是这一百两银子,她早就将这个陌生人抛之脑后了,如今想要看着画认人,她也没多大的把握,只能说尽力了。
宁恪看向司若宝,问道:“你那里可有画?我让小七去拿过来。”
司若宝不想等那么久,直接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的画技还算可以,当场画就是了。”
宁恪点头:“好吧。”
来这茶楼喝茶的大多是读书人,有时兴趣来了,他们便会吟诗作对,弹琴画画,所以这里的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司若宝执笔在宣纸上画着,宁恪在一旁研墨,目光从未移开过她的脸,手上却能够精准的为她换笔具。
二者的气氛分外和谐。
张娘子坐在一旁,心中分外好奇,这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且他们要找的人又是什么情况,胡思乱想一顿就不想了。
不多时,司若宝画好了画,开始净手。宁恪指着画问张娘子:“可是这个人?”
张娘子瞅了一眼,摇头道:“不太像,那人俊是俊,可没画上的人这么好看,而且瞧着还比画上要老一些。”
司若宝不死心道:“你确定?”
张娘子重重点头,指着画像中人耳垂上的小红点道:“绝对不是。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人虽然蜡黄,可耳朵上并没有这样明显的特征”
宁恪叫来追影,让他将张娘子送回去。
司若宝低头看着画上清隽含笑的父亲,心中复杂难言,方才的侥幸全化为了渣渣,可那人若不是父亲,那他又是谁呢?
玉佩到底又是如何得来的?
一个个疑惑仿佛一条条锁链将她牢牢困住,再也动弹不得,无数的疑惑在她心头回转不绝,不多时便感到脑仁抽痛,几欲炸裂开来。
察觉到司若宝头部抽痛,宁恪伸手在她的颞颥轻按着,宽慰道:“若儿,你别着急,这事我会继续查的,到时定然能够有结果。”
司若宝勉强笑笑:“嗯。这事真是麻烦你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如何算作麻烦了?”宁恪微微笑道:“若是你实在觉得不安,那早日嫁给我便是,到时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也不用如此困扰了。”
司若宝心似被一只糖针扎了一下,甜丝丝的。
抬眸看着少年含笑的双目,司若宝耳根子腾地红了,别过眼,嘟囔道:“嫁于不嫁可不是我说了算,而是皇上说了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