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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闻言心头一阵不快。
司环是他的第二子,生母张姨娘只是一个村女,当时因为俏丽的长相而被他看中,纳进来做了姨娘。
到底是出身不高。
张姨娘的性子实在糟糕,连点小事都要斤斤计较,浑身小家子气,久而久之就对她淡了。
如今是祭祖,这司环居然还闹这种事情,真不知张姨娘是如何教导他的。
正想着,司环小跑着过来了,弯腰对着几人拱手一礼:“孙儿给祖母请安,见过父亲、母亲——”
“行了。”定远侯打断他的话,沉声道:“开始祭祖吧。”
司环紧绷着脸,退到司景宇的后面。
众所周知,祭祖女子是不能参加的,是以只有定远侯带着带着三个儿子一同进去祭祖。
司若宝等几人则是随着司老夫人在外面等着。
祠堂内,定远侯净手之后便点燃了两支婴儿手臂粗细的蜡烛,暖色的光芒将里面照得如白昼一般。
四人对着前方的灵位三鞠躬,敬上三牲,供果,鲜花。
将冥币烧完之后,四人恭恭敬敬的叩首,三次之后,这才一同起身离开了祠堂。
四人一出来,司老夫人立即吩咐守祠堂的下人道:“你们好生守着里面,千万莫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下人连连点头:“老夫人放心。”
如此一来祭祖就算结束了。
司若宝随着众人离开,走到花园处时,身后骤然传来一道细弱的声音:“二姐……”
司若宝骤然停下脚步,转首看着身后的人。
如今正值初春,积雪半融,万物复苏,花园中的柳树泛着点点绿意,花朵随着风摇坠着。
司若宝看着身后之人,不过十五,相貌颇佳,可眉眼间带着三分不自信,身子为弯,正是二堂弟司环。
二人指尖的关系淡淡,只能算是说得上话而已。
司若宝看向他,疏离的问道:“不知二弟叫我何事?”
司环有些紧张,低声道:“二姐,不知你能否借我一百两银子,最迟一年就会还给你。”
司若宝有些惊讶。
对上少女惊讶的目光,司环涨红了脸,又道:“若是一百两不行,五十两也可以……若是、若是二姐也没钱,那就算了……”
司若宝没有说答不答应,只是问道:“二弟可是遇上了麻烦事?”
虽说她不愿打探别人的隐私,可司环到底是她的堂弟,这种借钱的事情还是得了解一会儿才好。
她可不愿因这事闹出什么事端来。
司环不自然的笑了笑,干巴巴道:“没什么麻烦事,就是单纯的手头有些紧,二姐若是手头宽裕就借点给我,没有的话我也没关系。”
见他始终不愿意细说,司若宝也不在勉强,颔首道:“现在我身上没带钱,待会我让丫鬟将一百两给你送过去。”
司环大喜过望:“多谢二姐,这钱我一定早些还给你。”
司若宝宽慰一笑:“姐弟之间不用在意这么多。”
哪怕她这样说了,司环还是将这事记在心底,下定决心等有了机会一定要将这人情、这钱一道还了。
他可不是那种知恩不图报的人。
不知他所想,司若宝回到院子就让绿萝取了一百两的银票送去给司环,顺带打听他为何会需要这笔钱。
不问问她始终无法安心。
绿萝接过银票正要走,就见紫佩进来道:“小姐,大少爷派人给府中的人都送了礼物。”
司若宝抬眼朝她看去。
绿萝好奇道:“大少爷送了什么东西?”
紫佩道:“是一匹海云绸,听说是江南那边送过来的,初春做衣裳最好不过了。送给表小姐的是葛云缎,三小姐的是千丝纱,四小姐的是流云锦,表少爷与二少爷、三少爷的都是御墨阁的文房四宝。”
御墨阁是京城最好的店铺,就连皇家用的笔墨都是来自这里。
司若宝轻笑一声,意味不明道:“大哥这次可真是花了大手笔。”
紫佩赞同的点头。
可不是大手笔,这些布料都是出了名的昂贵,比起御墨阁的文房四宝也不差了,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消费得起的。
司若宝道:“将海云绸放到库房去。对了,待会儿你去将我准备好的东西给祖母与各位姊妹送去。”
紫佩点头:“是,奴婢马上就去。”
不同于紫佩,绿萝只需要去如墨居一趟就可以,是以她最先回来,只是她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
瞅着司若宝沉思的模样,绿萝提议道:“小姐,要不奴婢在去打听一下?”
司若宝摇头道:“算了,不用去了。”
既然不知道原由那就算了,毕竟她与司环又不是多亲近,若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才是假的。
思及此便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另一头,司环却因为成功借到银子而面带喜色,就连脚步也无端轻快起来,好心情显而易见。
就在这时,张姨娘走了进来。
四处瞅了一眼,目光直勾勾的落到绿萝随着银票一道送来的料子上,走上前抱着摸来摸去。
面带喜色,欣喜问道:“这料子是谁送来的?”
司环乖乖道:“这是二姐送的。”
张姨娘哦了一声,乐呵呵的道:“你表哥的儿子快要入学了,这料子正好可以做几件小衣给他。”
司环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话。
缄默不语的态度反倒惹来张姨娘的狐疑。
儿子性子虽是软了些,可往常他听到这话都会不满的,更甚是说几句劝告的话,何时像这样默认过?
肯定有问题!
她瞥了他一眼,眯眼道:“你是怎么了?高兴成这样,难不成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司环眼神闪躲,道:“没什么,就是今天除夕,心里高兴而已。”
瞅见他的手紧紧的护在胸口处,张姨娘便猜到他在隐藏着什么,眼珠子一转,趁他不注意就扑过去掏荷包。
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司环惊愕道:“姨娘你这是干什么?”
没来得及阻止,还没揣热乎的银票就被搜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