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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绿色身影一闪，墨渐离已经大踏步向门口走去。

　　珺府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跑过去，去扶珺如是，珺如是摆了摆手。

　　南宫洛用力闭了闭眼睛，可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她跑到珺如是的身边，“师傅……”好在她的袖子里，随时都是带着药物的，她顾不上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药粉一层一层撒下去，血终究是止住了。

　　“没事，血止住了便无碍了。”珺如是坐在椅子里，声音依然温润，甚至还冲着南宫洛挤出了一丝笑意。

　　珺府门外，墨渐离大步离开，上了马车，无春看着殿下的面色黑若锅底，不敢耽搁，“啪”的一甩鞭子，车轱辘压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咕噜咕噜咕噜”的声音。

　　墨渐离坐在马车中，屏气凝神，紧阖双眸，眉头拢的死紧死紧，马车已经走出了到恒王府路程的一半，他突然爆喝了一声，“无春，谁让你走的？”

　　“额……”无春额头上立刻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连忙鞭子一挥，调转车头，车身还没拐过来，车厢内一个墨绿色的身影已经不见。

　　南宫洛是在被扔进马车的时候，才知道刚刚把自己从珺府的院子里揪出来的人，是墨渐离。

　　墨渐离浑身上下，笼罩在一层萧杀的冷气之中，正襟危坐，却闭着眼睛，连看都不看南宫洛一眼。

　　南宫洛想开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感谢？道歉？承认？

　　又好像哪一点都不合时宜。

　　直到马车停下，南宫洛还没有找到切入点。直到墨渐离冰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恒王府的门里，南宫洛才匆匆下了马车，追了上去。

　　他本就身高腿长，走路生风，她追到主院的时候，他已经端坐在了寝宫的金丝楠木椅里，手里依然是一个金丝细纹的杯盏，表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闲人勿近，眼帘微垂，眸光聚焦在手中的杯盏之上。

　　让人根本看不见那眸底正在酝酿的山呼海啸。

　　“殿下……”南宫洛在腿马上就站僵了的时候，唤了一声。

　　“本王原本觉得你是个心思剔透的，不成想你竟然如此蠢。”墨渐离突然抬头，唇间扯出来丝丝嘲讽，把南宫洛后面的话，生生地噎在了嗓子里。

　　她怔怔地抬头看着墨渐离。

　　“一个闲散人，居然能从落狱杀头之罪，狡辩成了吃大墨朝廷俸禄的毒医，珺如是是什么人，你了解吗？”墨渐离的这番话，倒是让南宫洛没想到。

　　她不由自主地就摇了摇头，她还没来的及问这些细节，甚至连月桂的情况都还没有问，殿下就来了，还杀了俩人。

　　墨渐离的脸更黑了，他冷笑了一声，“不了解，就什么都敢说！别到时候，你被他卖了，还巴巴地替他数钱！”

　　南宫洛很少看见墨渐离发火，这算是最严重的一次，可师傅不会卖了她的，否则也不会无数次地无条件地帮她了，“殿下放心，师傅不会卖我的。”

　　“本王放心，所以他就可以和你不清不楚，双手交握在一起，你把我这个夫君置于何地？！”几乎是南宫洛的话音刚落，墨渐离便低吼出来。

　　说她笨，还真是笨，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自己气的重点。

　　“殿下，臣妾不过是因为激动，所以拽了师傅的袖子，师傅怕我伤心，安慰了我一下，从始至终，我只抓了他的袍袖而已。”且不说南宫洛所言为实，就算真的握了手，南宫洛心里也是根本就没往男女方面想的。

　　“殿下，臣妾感谢殿下今日捉了两个偷听的人，否则臣妾的下场如何，想想就很可怕，但是师傅只是个外人，不过是听了我倒的苦水而已……”

　　南宫洛的话还没有说完，墨渐离“啪”地一声，将他身边的圆几击了个粉碎，那木屑滚到了南宫洛的脚边，甚至有飞起来的木头打在了南宫洛的胳膊上，“南宫洛，你口口声声说他是外人，为何这等私密之事，本王要排在一个外人之后，需要“偷听”才能知道！”

　　那矮几是黄梨木的，密实沉稳，能被拍个粉碎，足以见得，墨渐离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必定是运了内力的。

　　南宫洛被飞起来的木头打在胳膊上的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胳膊上被液体浸湿，定然是出血了。

　　她哪禁得起这运了内力的一击，原本就两头愧疚，墨渐离又一直没有给好脸色，所以委屈的要命，这会钻心的疼，再加上被墨渐离这么一喊，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突然扬起了小脸，“我怕殿下不要我。”

　　然后像竹筒爆豆子般，“师傅是外人，虽然我也怕他因为我是鬼而不理我，但是没有殿下不理我，让我更害怕，所以，我只敢跟师傅说，却不敢跟殿下说！”

　　一室寂静，鸦雀无声。

　　良久，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来，“过来坐。”

　　南宫洛抽搭了一下，梗着小脖子坐了过去，墨渐离这才看见她胳膊上的血迹，横飞到柜子旁，拿了药和纱布，包起来，倒也不算笨拙，“还疼吗？”

　　南宫洛摇了摇头，她不想说话。

　　“本王什么时候不要你了，你根本就不可能是原来的南宫洛，那个国医府的大小姐，本王就算不想了解，也每天都会有人来报，所以从你第一天迈入恒王府的时候，本王就知道你不是原来的南宫洛。”

　　墨渐离的声音，还是低沉的可怕。

　　“你在本王面前吃了蛇，吞了进蟾蜍，本王以为这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秘密，也许其他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不想说，本王自然不会逼你，你居然先跟一个外人去说，还拉拉扯扯！”说到最后四个字，墨渐离原本已经缓和的脸色再一次阴云密布。

　　“没有拉拉扯扯。”南宫洛很懊恼，她不该对墨渐离没有信心，如果她昨天跟墨渐离坦白了，便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有惊无险，更不会连累师傅被伤。

　　但是她更恨极了这四个字，好似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所以她的语气很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