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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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暴风之后
“你们将得到你们想要的一切……”
倘若有人被欲望迷惑了心智,分不清自己究竟正在做什么,即将做什么,那么面前这道声音仿佛穿透了所有人内心那层屏障,直达欲望最深处。
对方想要将精神一切的恶与善都引导出来。
衣不附体，赤生生的欲念，和贪婪。
阿芙拉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更像是一种精神意念的试探。
天空乌云煎熬着，翻滚的乌云隆隆隆隆，声音似乎从更高的天空传来，可加西亚的目光却在下方。
保持清醒。
人人都怀有恶念,但正常人都不会为了暂时的恶念,去寻找冠冕堂皇的名义。声音主人却无时无刻暗示着，精神意念过于强大,阿芙拉干脆封闭了自身的精神壁垒。
这样,就算天空的乌云压下来，她也有自信清醒应对。
隆隆之声。
声音却不是从天空传出，而是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古老城池。城池中发出了巨大隆隆声,古朴陈旧的简单城门竟然主动开启。
老实说,从肉眼这么近的距离,那道门清晰可见。
没有活着的生灵，隐约能看见城内房屋的阴影。前方巨塔的阴影落下,使一切染上了一层冰冷意味。
——没有丝毫的生机,也不存在活力,就像遗失在时空裂隙中被人遗忘的无人之城。
无穷的压迫感,让人心生一股寒意。
“咻”
前方移动的两道身影速度加快，高位强者本身对法则已经融会贯通，若不是研修时空法则，阿芙拉大概早已迷失在了混杂的路途中。
最前方身影最为迅捷。
这个速度，阿芙拉看不清对方清晰的身影，只能模糊感知到一点陌生气息。
太快了，即使这样也还未抵达，城池究竟有多远！
尽管不知道前方二人前往古城的缘由，但加西亚动身，她也下意识跟在了后面。
仿佛一团乱的毛线中多了一丝寻找线头可能性，涉及到过去的城池，她不知为何，立刻想到了秘境中所见到的那些，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又值得留意的镜像。
——真的靠碎片拼凑吗。
人影幻灭间，古城的身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轰。
加西亚追上了最前面的人，空间勾勒出剑气撞过的轨迹，昏暗天空下金色的剑芒大盛。
他不是要追赶上对方，最先前方，竟然是要阻止对方前行！
阿芙拉睁大眼。
身形一顿，她眼睁睁看着青年操纵着剑芒，在孤灯加持下与人影战在一起。一道道剑芒斩破空间隔阂，隆隆爆破声响天彻底，阵阵惊人威压强悍爆裂，原本就不稳定的空间自行颤抖。
加西亚的作战方式偏向龙族的简单粗暴，用的却是人族最为精细的剑阵。反手就是翻天覆地的剑群而下。
在龙族秘术和神器加成下，举手投足堪称毁天灭地。
当战况波及到附近，阿芙拉瞬间支撑起了光盾。
四周的空间裂隙在加剧裂变，女骑士脸色一变，空间越发不稳定，毁灭性的能量吞吐扩散，再待在这个地方，迟早自己会陷进不稳定空间陷阱内。
另一边，身影的主人轻易闪避了加西亚锋利到极致的剑芒。
爆开的剑芒炸在近处，他的斗篷飘落，光影间勾勒出一张无可挑剔，犹如上天最完美杰作的侧脸。
惊鸿一瞥，对方晶莹剔透的银眼就像虫族最精湛的熔炼结晶。
若不是雕像般的面无表情破坏了观感，堪称美得惊心动魄。
对于加西亚的无端攻击，对方没有发声，也没有真正参与战斗，只是单纯躲避，并且继续朝着古城方向移动。
毫不犹豫地脱战，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虫族？
阿芙拉犹豫了，任何虫族都会有明显的虫族标志，它们到底不属于人族，比如蜘蛛、飞虫以及那些虫族女王，身上都有属于虫族的特点。
面前的青年，除了那双眼睛，几乎看不出类似虫的地方。
加西亚冷笑一声。
整部分空间竟然突然剧烈震动，驰骋九天剑群故意穿破裂隙，加剧刺激了空间，这个非常疯狂的举动，如果空间真正崩溃，在场三人都会被挣脱规则束缚的空间吞没。
闷头朝前行的身影最终停下，终于把目光放到了后面。
剑芒终于盖过了昏暗的天，对于来访者突如其来的内斗，那道声音格外愤怒：“老天，你们是蠢货吗，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争斗上！实现一切愿望的东西就在那道破门里，你们却宁愿在天上滚来滚去！”
眼见最想要抵达的身影也不得不停下，天地间响起一声怒吼。
加西亚不为所动：“那不属于你，也不属于它。”
“区区人类！”正准备破口大骂，声音的主人却停顿了一下，“奇怪，怎么有股熟悉的气味……有龙族——？不、不可能，原初不接……他们进不来。”
嘀咕了几句听不真切的话，短暂安静了皮纳克。
混沌的空间之外，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循循善诱：“……听我说，你们如果是为了争夺它，完全可以等进了城池后再说——”
“那不属于你们。”
加西亚漠然断道，好像覆了一层傲慢冰冷的面具。
阿芙拉远远看着青年，视线扫过对方眉梢那点冷意，一言不发。能够触动加西亚的，以她的理解，多半涉及到……出身后面的族群。
若有所思地低头，视线就像穿透了空间阻碍，看清了下方闻言大笑出声的源头。
“披荆斩棘……”
“冠我以天空之冠……”
“触犯禁忌，看破虚妄，天成凛赋……”
“呵呵……巨龙的财宝，已经不属于龙族了。竟然沦落到人类来指手画脚……”
“可笑，多么可笑，这是我听过最有意思的笑话。”
说话的过程中，仿佛无数声音同时开口的感觉越发真实。
像是有数张嘴不停说着、反反复复，与此同时，空气中的杀意与腥湿的血腥气息越来越浓郁。
“——你们难道不想要吗，只要得到它，你们就能获得想要的一切——永生也好、永远的财富、无尽的实力、巅峰的权力、心爱的人、哪怕是毁灭丹加环……”
说道最后，竟然落下了一声沉雄的龙吟。
龙吟狂烈地化作了风暴，沉重滚动向四面八方，铅云呼啸着溃散翻滚，大海卷起高万丈的白浪，拔地而起；空间却在震颤中稳定下来。
瞳色一闪，疑似虫族的神秘人当机立断，掉头脱离了战场。
加西亚果断再次冲了上去。
“对，就是这样，龙族早就成了缩头乌龟，龙的国度覆灭了，谁还知晓过去的辉煌？
财宝应该重新分配，就像过去对黄金的痴迷……”
阿芙拉深深吐纳，在声音开口间，一声长啸划破天空，回荡在空中。
尖啸声由远及近，空间破开了大口。
圣阶强者的挪移法术会轻易影响四周空间稳定，阿芙拉身形一晃，在稳住身形后立刻对上了压迫感十足的熟悉眼睛。
眼睛的主人随意扫过她，但她确实浑身一颤。
“克里斯大人……”
同一时间，数十位超出标准的圣阶强者同时出现。
数十名圣阶强者汇聚一堂，若不是职业者大赛，这样的场面罕见至极。此刻他们不同于之前毫不顾忌的威压，是一种无法想象的负担。
在视线接触自身的一瞬，阿芙拉差点崩碎魔力海顿时一松。
如果不是人族强者克里斯的袒护，高阶职业者甚至感知不到四周的元素和法则气息。
所以越级杀了圣阶红衣主教的法神弗蒙，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神才。
在漆黑一片的墨色大海上，杀气和威压弥漫。
人族的、矮人族、兽族、半身人、巨人……除了不知所踪的德鲁伊和未曾前来的精灵一族，每个族群所派遣的庇护者都是魔力浩荡的强者。
虚空在空间系圣阶强者面前，乖巧仿若幼兽。
所有圣阶强者毫发无损，这比预想中的场面要好太多。阿芙拉猜测虫族恐怕吃了一次暗亏，甚至没有一位圣阶有受伤迹象。
磅礴的黑夜就在头顶，一直的彷徨和些许不安却稳定下来，甚至连下方奔腾如暴怒凶兽的大海也不再深不可测。这就是力量的魅力！
大地颤抖。
笑声。
“哼哼呵呵……”
“熟悉的一幕，这次你们还是要阻止一切的发生吗？”
猖狂的笑声震慑赤焰，惊天动地的响动后，墨海巨浪滔天，整片大海化作一片混沌的炼狱风暴。
“塔莎。”
“走。”
空间出现缺口，两名空间的圣阶强者头也不回离去。根本不在意四周凶戾的环境。
斯克利俯瞰着，冷冷的：“我以为虫族要搞出大动静，没想到不过是召唤了一座无聊的破城。费尽干戈只是为了虚幻的过去，它们还是不够聪明。”
“丹加环不欢迎你，就像龙族驱逐你一样。”俊美的青年居高临下，嘲讽冷笑，“你有点不正常，对吗？”
“我没有不正常。”
“在龙族里，你也是个异类，人族一直记载着你的过去。我们都知道……你的不正常使你得到了龙族的惩罚，当他们剥离你的逆鳞的时候，对你的打击一定很大吧。”
“所以你一直想要摆脱封印，但是数万年了……奥古斯都死了，你还是没有成功。”
“但凡你稍微聪明点，也许早就脱离出来……”
“人族对你的记载，已经快写成可笑的传说了，想一想，自己丢人的事迹万人流传。”
吼！
阿芙拉眼见着空间裂隙变大，化作了黑洞。从黑洞另一侧，深不可测的黑暗后，传出了戾气十足的咆哮。
低沉、阴冷，凶戾残暴，不复之前令人心静不稳的诱惑。
“丢人？”
“丢人？”
“你知晓什么，当年我曾经和奥古斯平分秋色，如果不是失去了逆鳞，也不会沦落到被一只蝼蚁评头论足！”
一声接着一声，雷霆劈落，咆哮轰隆隆炸开。
“可恶的奥古斯！我被算计了，我们都被算计了！”
轰轰之声滔天，乌云溃散，海浪也崩溃爆开，天雷般巨响充盈着整座位面，墨海沸腾，毁灭性杀意肆意凌虐向四面八方。
“可恶啊——可恶！”
阿芙拉心中波澜起伏。
海风呼啸，咆哮声破开了风声，她抬头仰望着显化出形态的声音主人本体，思绪仿佛回到了久远前见证黄金巨龙袭击古神庙的过去。
不，和那头威武美丽的黄金巨龙不同。
黑发狂舞在脑后，圣阶强者们在身前遮风挡雨，黑瞳中还是映照出了巨大的黑影，太渺小了——和龙族比起来，所有族群都显得渺小可笑。
寰宇还在动摇不息，罪魁祸首们愤怒无比。
阿芙拉以为所有的龙族都是一个模子——或许造型有点不同的厚重鳞甲，强壮的双翼，粗重的尾巴和庞大身躯，魔素供它们随意驱使，他们是天地法则真正的宠儿。
但，不一样。
阿芙拉费力仰着脑袋，甚至不及巨龙暴露在外的狰狞锯齿一半的高度。漆黑长颈连接着带鳞头部，七双冰冷邪恶的龙瞳中燃烧着白色火焰。
巨龙从水里探出部□□躯，便已经超越了巨塔的高度。
长而尖利如山峰的倒刺，向着天空生长。
——被当做蝼蚁的感觉倒是很相似。
阿芙拉舔了舔唇畔，遥望着面前这头漆黑的多头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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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难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