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次战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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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的眼发亮,像簇了一团燃烧的火。事实上,她整个人正在燃烧。
亡灵火疯狂吞噬着猎物的血肉,就连阻挡的魔力也成为了养分,任何对付火焰的秘籍好像都失去了作用。白至透明的火焰附着在活人的肉体上,爆发出炙热到极致的火。
仿佛化作了光,又好像是那把狞恶武器所挥出的刺目刀光。
将全身魔力注入其中的恐怖气息,直接感染了整个火之领域。
威压自刀身降临,仿佛有什么穿透了灵魂,希拉瑞莉美丽的脸因惧意和震惊而扭曲,她感受到火之领域在颤动,原本因火焰灼烧得半死不活的擂台,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崩裂声。
她难道没有痛觉吗?
无数焦黑的石块剧烈颤抖,似乎根本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威压。刀光与火光交织的光芒犹如烈焰,灿烂夺目,明亮得耀眼。
就连那把武器,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碎。
法师在身体素质上过于柔弱,希拉瑞莉被这刺目的光芒晃了一下,下意识眯起了眼。眼前的一切在瞬间变得模糊……
但是!
在即将被刀光泯灭之前,面对破釜沉舟的骑士,希拉瑞莉发狠想要阻挡。空气好像都变得沉重,她咬牙摇动法杖,一簇黑色的火焰安静阻挡在身前。
伴随着泯灭的巨响,一跃而起的刀光撞在了黑火上,无论是不成人形的骑士,还是在危机中发狠的法师,两人都吞没在了无边无际的白光中
剧烈的白光,将一切都映照出了深切的白,再也看不清其他。
光,即是火。
“希拉瑞莉,记住,火不是神赐予人类的礼物。”
光的另一端,传来熟悉的声音。
“与其用生命膜拜神明,不如用生命信奉知识。”
逆着光源,那位老者背着光,面容似乎是从未有过的肃穆。
希拉瑞莉是小贵族的后裔,却完全没有贵族的模样。家里穷到揭不开锅,母亲却永远沉浸在虚无的舞会中,每日穿着那几身破旧的华服,毫不理会饿着的弟弟和妹妹。她将所剩无几的金钱通通花费在了梳妆打扮中,于是年长的女儿不得不挑起生活的重担。
母亲不喜欢平庸,也不喜欢平淡。
她确实是个美人,不然父亲当年也不会不顾爷爷的反对娶了一个平民。
但后来他们家的产业没了,母亲也失去了端庄和微笑,姿态和礼节——整日沉迷于过去,以及那些不安好心的贵族男人们无聊的吹捧和约会中。
对于母亲这个职位的印象,和病重的父亲一样寡淡。希拉瑞莉更愿意用“那个女人”称呼她。
那个女人厌烦这个家,觉得这个破败的家——无论是卧病在床的废物男人,还是幼小拖沓的孩子,都是阻碍幸福的累赘。
那个女人像一只花蝴蝶,飞舞在各式各样的晚会舞会,和不同的男人跳舞,流连忘返,不愿从别有一番滋味的美梦中苏醒。
因为苏醒过来,她就要面对再也不英俊的父亲,和眼神呆滞的孩子们,还有噩梦一般沉重的现实。
这一切,都瞒着病重的父亲。
后来她死了,明明是那样光鲜亮丽,又充满活力的女人,却莫名死在了帝都最下等的地方。
去认领尸首的时候,她浑身发臭,僵硬腐败,但脸庞还是那么美丽动人。闭着那双红色的眼睛,像终于陷入了安稳的沉睡中。
看着这样解脱的女人,希拉瑞莉惊讶地发现她没有任何感觉。
太累了,维持住摇摇欲坠的家就足够疲惫,弟弟妹妹们的饭钱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她甚至打算回到乡下,回曾经的领地节省开支。
当看到家里最大的开销死去时,她竟然舒了一口气。
或许她也想做一个不愿意醒来的梦。
杀死母亲的是某个中等贵族的男人,他嫉妒母亲与他人约会,于是杀了她。他是贵族,而杀死一个落魄贵族无足轻重,只要交点钱,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但这种事她已没有力气了解,生活已经足够疲惫。
一切都是在十一岁那天发生了转变。
高等魔力,纯净的火属性,只要拥有这两样天赋,她就再也不用苦思冥想当掉哪一样物品,又如何确保不会沦落到走投无路,应付那些居心不良的贵族们。
世界倒转。
那些高高在上的职业者们热情包围住她,好像一瞬间成为了某种抢手货,希拉瑞莉第二次感到迷惑。
但,父亲的病有了着落,弟弟妹妹也换上了新衣服,而不是自己的旧衣……
心终于安稳地落了下去。
法师塔的老师们都很优秀,尤其是引导她融合十火的老师。
她的老师是位有名的魔导师,沉浸在知识与法术中,用魔导师漫长的生命信奉知识。多亏了老师的悉心教导,她才坚定走在了知识的道路上。
在成人礼那天,希拉瑞莉亲手解决了杀死母亲的男人。那是她第一次杀死活物,感觉非常不好,但心里的大石头彻底消失了。
她做到了她能够做的,以后的希拉瑞莉只属于自己。
一起学习法术的內厄姆,还有许多友人……温和耐心的导师,以及法师塔研究知识的每一日,都像做梦般快乐。
努力难道是艰辛吗,不,过去那些漫长仿佛没有尽头般的苦痛日子,比死亡更令人窒息的日子才是炼狱。而只需要努力就能收获的环境,是美好又幸福的。
刀光被黑色火焰吞吃,但难以控制的火焰终究还是开始了反噬。
希拉瑞莉半边身子没了知觉,然而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地上一滩烤焦的黑色残渣。
融化的武器似乎在提醒着刚才发生得一切,希拉瑞莉望着属于对手的焦骨,半边身体在仪式的回溯中缓缓修补回来。法袍、法杖,以及在反噬中被吞没的五脏六腑都渐渐重生,擂台也自我修复着,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模样。
美丽的女法师俯瞰着,一言不发。
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属于胜者的喜意,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地上的碎骨,直到模拟失效后完全消失,久久没有动静。
名次战在众目期待中落下了帷幕。
法师塔的希拉瑞莉果然在期待中获得了第一位,而紧随其后的是宫廷骑士阿芙拉,以及冒险者协会的游荡者里斯。这三人将各自获得一滴珍贵的龙血。
之前被一刀击杀的青年科南终于放下了大石头,与同伴们打道回府。
他一直在帝都等到名次战落幕,之前所提到的观赛名额,这届被取消了。但他依旧没有放弃,耐心等出了名次的结果。
见到阿芙拉获得第二,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放松,正如与同伴们交流时说过的那样,他打算回去以后就出去历练修行。等下一届职业者大赛举办时,再来挑战新层次的自我。
当然,宫廷的女骑士从头到尾都不清楚有位心心念念的对手,一直暗中观察着自己的名次。
帝都的淘汰赛以及名次战都取消了观赛名额,于是消息只在职业者的圈子中热烈,普通人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父亲还是在拨弄着他的座钟,母亲也依旧安稳养育着她的花,日子过得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但听到女儿获得了超前的名次,家人还是高高兴兴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家庭庆祝会。
等待了很久的老师们也带来了独特的庆祝(作业),曾经不拘言笑的骑士吉蒂,对值得自豪的学生露出了笑容,又和往常一样嘱咐她戒骄戒躁。
“不过今天没关系,因为确实是值得庆祝的事。”黑暗神教的严格教官如是说道。
战士老师蓓姬替她找了一块难得的金属,让她问问位面的锻造师能否将之融进锯齿砍刀中;空间老法师迈卡什么也没带,就带了一个酒瓶,里面是辛辣的醇酒(喝了一口);冰系老师马洛觉得她可以继续扩展冰系法则的研究,送了一系列珍贵的参考书籍(备:自撰);而空间法师卡米拉送了她一小盆含羞草。
努力的学生应该获得奖赏,阿芙拉怀着感激收下了这些别具一格的礼物(酒的话还是算了)。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法师塔的火系法师寄来了口信,加上时间法师內厄姆,两人直接说了“你,很强。可以的话,欢迎来法师塔见我们。”
嗯,这很法师。
“辛苦了。”
热炉般温暖的房间内,金色的幼龙卧在窗沿上,声音明显微弱了许多——抵抗体内的暗属性多日,又替阿芙拉调节了几次絮乱的魔力,加西亚体内的魔力已所剩不多。
他每日品尝到的痛苦,绝对不会比挫骨割肉轻松。
阿芙拉趴在窗沿边上,皱着眉观察龙腹上的暗属性光华——这些暗属性的滋生物比之前更具有活力,在冗长的时间中,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加张狂地想要吞并寄生体。
“加西亚大人,”阿芙拉触碰上冰冷的龙鳞,没有一丝温度,“龙血的发放还要过段时间。请在等待一段时日。”
幼龙无精打采卧在窗沿上,没有精神。
阿芙拉额头抵靠在龙鳞上,安静闭上了眼睛。
她等待着龙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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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名也有龙血!
希拉瑞莉那孩子开挂太大了,没有第一说不过去。
没事,也给阿芙拉开个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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