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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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法师塔的“礼帽尖端”吊着星辉闪烁的魔法道具。
临近华扬节,暮色城大街越发热闹,形形色色的外来者每日增多,各大势力在美化建筑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加强戒备。
这些装饰用的魔法道具,都是专业魔法技师设计的专门作品。它们既具备美观性,又在美观同时身兼数职。作为辅助类魔法道具,可以很好联系阵法中的一些微量元素,做到一定加成防范作用。
魔法技师,是近年来跟魔法道具这一新兴商品诞生的新兴职业。
在大量资本运作下,一些自知继续修行也不会有出路的魔法学徒们,毅然决然投身于这一新潮职业中,其中部分同时获得了认同感和真正自我价值。他们所创造的道具也很快投入生产,越来越多方便快捷的魔法道具出现在普通人家中。
一言蔽之,专业。
职业者的数量和种类总是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无论是魔法技师,还是魔法学徒,在帝国一些暗中改革下,人族正悄然转动,很好适应着精巧的变化。
但不是所有变化都会很好适应。
锯齿桀桀作响,浑身长满狰狞的尖刺。
獠牙寒光凛凛,森利瘆人。使用者得心应手,这把卖相血腥的锯齿砍刀平日甚至没有刀鞘,就随意缠上两管破布,随手挂在身后。当对方慢步行走,那刀仿佛也随着主人呼吸着猎物气息。
两簇烈焰,亮得出奇,狠得钻心刻骨。
什么也感觉不到,除了杀意,以及……
法师塔尖端某处空间,沉睡中的女人霍然惊醒。
希拉瑞莉撑开沉重的眼皮,法杖就在床边漂浮着,和往常一样。
她抬头看着天空,星辰挂在夜幕上,没有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包括占星师们,精准的未来似乎只存在于时间流水中,滴答滴答,等待其降临一刻。
过了一会,法师的视线回到自己的手指上。
修长,白皙,细致的手指。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适合作为一名法师施法。这也难怪会寄予厚望,同龄人中……她没有学徒期,初阶时间也是极短,由于家庭原因,测试魔力的时候年龄已经很大了,十一岁,同龄人中许多已经成为了初阶法师。
谁也没有料到,落魄小贵族家庭会蹦出一名炙手可热的天才。
希拉瑞莉就和其他人预想一样,进度堪称疯狂。无论同龄人还是更老字辈的法师们,没有人有继承十火的资质。
她有一个不幸的家庭,但这并没有压垮她,现在更妙了,不必再担心家里的物品不够当,也不必忧心陌生人骂骂咧咧闯入家中。只要修炼,只要学习,只要把毅力付出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上。
而且是最爱的火。
法师塔其他法师大多尊重强者,也有不尊重的,这世上什么人都有,但没有人真正妨碍到火法师的前进步伐。
没过多长时间,她以疯狂速度通过了考核,甚至获得德高望重的火系魔导师青睐,成为其学生。再来就是十火,那点痛苦和成功相比微不足道,她竟然真正收服了十火,甚至引起了法师塔最高层的兴趣。
如果让其他法师评价,那么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平。
即是被碰到最高处,希拉瑞莉也从未止步。他们这般等级的天才都是这么一回事,辉煌只是一时,但基础和勤奋却能用延续绽放更多昌盛。没有人在尝到甜头后愿意返回平庸。
他人不关注也看不到火法师付出的代价。他们永远只会认为自身努力没有得到回报,在慢无尽头的长路上,只有少部分人知晓,没有任何结果的努力根本不算作努力,只是无所事事的时间浪费。
于是技巧显得更加重要。
是怀着毅力战死在攀登路上,还是胆怯地偏安一隅。希拉瑞莉用行动给出答案。她不愿意接受一个标签,一个角色,而是真心想要追寻强大和火之真理。
这是非常值得尊敬的。
然而等到了一定地步,虚无缥缈的某物便会越发真实沉重。
內厄姆有一个小书库。
他不喜欢阁楼上聒噪的鹦鹉,但希拉瑞莉住在那里。所以每次邀请火法师去小书库的时候,总免不了受那只畜生的冷嘲热讽:“亲爱的內厄姆,嘎嘎,伟大的时间法师,挑战至高法则!”
“闭嘴。”希拉瑞莉道。
鹦鹉顿时用花里胡哨的翅尖捂住了鸟喙。
火法师欣赏內厄姆的小空间。那里不存在崇拜视线,也不存在复杂情绪,适合小憩。时间法师是不错的友人,和导师不同,不会认为她胜利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这个世界对强者也不公平,只是这份不公平在利益前格外无关紧要。
所以学聪明点,少把弱点暴露给不相干的人。
说起来,希拉瑞莉想,她真的胜利了吗。
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两年。
在某些极致放松的时刻,火法师总能撞上阴魂不散的梦魇。梦魇的主题大多相同:宫廷骑士韵律带血的脚步声,以及让人为之震动的眼神——几乎揪住了火法师的心脏,让她呼吸困难。
內厄姆说:“赢的人是你。”可她不觉得自己获得了真正的胜利。
尽管打赢了,但希拉瑞莉感到了挫败。一股发自灵魂和真心的挫败。
这种挫败像差了一步以至于出现了差错的菜肴,五味杂陈,十分中有两分不痛快,一分不是滋味。在多个深夜循环于休憩时刻,狂乱梦境扎根,让火法师为某种失利自裹成茧。
太可笑了。分明是她站到最后,可却无法坚定认为获得了真正的胜利。仿佛……侥幸偷到了一份普通的小道地图。
就连最了解火法师的时间法师也束手无策。
每个人心里对胜利都有一个定义。希拉瑞莉不断浮现在脑海中的战斗,不断与前进的现实碰撞,让她迫切想要与骑士来一场新的战斗。以消解这种日积月累的痛苦。
但阿芙拉消失了。
宫廷没有人影。暮色城没有,或许帝国也不存在。别说法师塔的法师想要寻找,就连宫廷也毫无头绪。
大部分人都说骑士的不辞而别,是远行历练。
但对手永远知晓对手,或者说总会情不自禁代入对手,了解对手。
希拉瑞莉在祖尔选拔赛后,对阿芙拉的了解比普通种子更深,那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如果有一条充满艰辛的路,走在其上的人必定有阿芙拉。她在职业者漫长艰辛的道路上,没有放弃为人的职责,这已经不属于毅力范围,而是灵魂上的坚定坚持。
这种人会比一般有毅力者更加坚定不移,而火法师从未见过骑士露出心境上的沉郁或者疲惫。
阿芙拉离开了太长时间。长得过于奇怪。
不管火法师如何猜测,她也不可能从偌大宽广的丹加环大陆找寻到对方踪迹。一年过去,当已经有“圣银之种死在他地”的流言传出时期,宫廷女骑士又以势不可挡之姿再度回归。
并再次搅混帝都风云。
没有掉队,惊人回返帝都,毫无征兆带回了竞争和压迫。
希拉瑞莉神经扯成一条紧绷的线。
此刻亦是如此。
在他人陨落,只剩下祖尔两名种子再次同台竞技之时,祖尔女骑士终于舍得露出大部分实力。
这一刻,她的剑仿佛融入她们所处的这部分时空中,源自某种时间和空间的临界点,一种向某一拉长节点的延伸冲动。
希拉瑞莉见识过顶尖的时间法师,见识过顶尖的空间法师,但阿芙拉在两年中急速脱变,时间和空间的结合不是一加一的加减运算,来自时空的震动韵律宛若散落的砂砾,在火法师美丽绝伦的红瞳中悠然崩裂。
与此同时,大剑掀起缓慢的破空只剩,化作一道银白长虹,一剑便破开火法师徒劳的十火。
深渊之火在时空之力前不堪一击。希拉瑞莉心神震动,努力将火之法则聚合在一起,但亲和力十足的火焰似乎失去了音信,哪怕法杖挥发着炽烈的光芒,凝聚力却比往日缓慢数百倍。
阿芙拉压制了一方时空。
在这片领域中,法则没有意义,时间没有意义,空间没有意义,元素也不存在任何意义。这是从银龙那得来的灵感,却与银龙截然不同。强行浪费精力在缴械对方武器上,不如干脆一做到底——
一把掀掉桌子,大家公平竞争。
公平?
这公平吗?
希拉瑞莉苦笑。她持着法杖,对面持着大剑。她是个除了精神力和法力外手无缚鸡之力的法师,而对面是一名身经百战的近战……这,公平吗?
可战斗哪有真正的公平可言!
“你比两年前更强大,我知道,”偏偏在最后一刻,对手认真诚恳,不带任何嘲讽地夸赞,“如果不动用真正的实力,根本无法和你战斗。”
希拉瑞莉闭了眼,又睁开:“你赢了。”
不过,那双美丽的红色眼睛里没有负面情绪,反而多了释然和某种坚硬。
她输了,她的梦魇也破碎了。以后,她不会再经受这般的无力。
阿芙拉埋下头,笑了一下。
等法师的身影消失在位面中,女骑士默然伫立在燃烧的森林之上。如此宽阔的位面,如今确实只剩一人。
赢?
阿芙拉想,人生不一定总会赢,她只是努力不想去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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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一直赢是很无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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